余乔终于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胡一飞的住处。
余乔努力维持着昏沉头脑的清醒,电梯里的两人像两座互不干扰的冰雕一样,离得远远的并未靠近。
过了好一会儿,余乔叫的代驾终于到了。是个年轻男子,留着清爽的小平头,看起来一幅很和善的样子。不过在他看向余乔的第一眼,他的眼神里闪过明显的惊艳之色。
“我先走了,谢谢!”余乔淡淡地笑了笑,用一双醉眼,朦胧而又决绝地看着代弋。
代弋冷冷地看着余乔也没做声。只见余乔缓缓地走了几步,却晃晃悠悠的像要跌倒,代弋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扶住余乔的腰,似乎犹豫了一下,也坐了进去,沉声道:“开车吧!”
胡一飞的住处离星光大厦起码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已是夏天,暑气也渐渐盛了起来,虽然车辆的行驶带来了丝丝清凉的晚风,但空气里闷热的感觉还是让余乔不自觉的扯了扯衣领。稍有颠簸的路途更让醉酒的余乔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中,余乔的头便轻轻地靠在了一旁端坐的代弋肩上。淡淡的酒精味混合着发丝上的清新的头油香味,从余乔的身上散发开来,那股味道,熟悉得让人心尖儿都会不自觉的发颤。
代弋没有叫醒余乔,亦没有推开她,而是任凭余乔的发丝,和着晚风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搔挠着。鼻颊微酸,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只想再点上一只烟。
——
夜间路上行驶车辆并不多,很快车子便开到了银月酒店的门口。余乔的住处入口并不在星光大厦,而是在银月酒店内侧的专用电梯通道,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设计之初,付其生对余乔安全性的考量。
余乔刷了指纹,电梯缓缓上升至星光大厦的最高层。
门也被余乔刷开了,映入代弋眼帘的,是偌大的客厅和各类奢华的家装。将余乔小心扶进卧室后,代弋便放下了她,淡淡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不,不要走,坐会儿陪我可以吗……”忽然代弋的手臂被余乔紧紧拉住,脑袋也紧紧贴了上来,她的声音淡淡的,凉凉糯糯的,似乎带着些许失意的期许,柔软地让人无法抗拒。
代弋的身形有一瞬间的迟疑,忽然他一把将余乔狠狠地推开,冷冷道:“余乔,你不要再演戏了。”
昏沉沉的余乔迷惑不解地望着代弋。
“哼……难道你的酒量就只有这么一点儿么!当初你既然能狠心将我一脚踹开,现在又何必再如此惺惺作态,难道你自己不会觉得这样做很恶心吗?”
代弋冰凉而尖刻的语言犹如把把利剑刺向余乔的内心,脑中的醉意也被这刺骨诛心的言语给激冷得醒了大半。
余乔忽然缓缓起身,风情万种地走到代弋身前,冰凉的眼眸中跳动着如火一样的情绪,她伸手轻轻抚了抚代弋冷峻刚毅的面庞,又用指尖点了点代弋饱满性感的唇,忽而粲然一笑:“既然知道我是演戏,你跟上来又是为了什么?”
余乔的指尖似有魔力般拨弄着代弋的心弦,代弋极其厌恶这个不受大脑掌控的自己,极力稳了稳心神:“我自然是来配合你演戏的,看看你演这出戏的目的,究竟会是什么?”
余乔轻声笑了起来,移步贴近代弋的胸前,将嘴唇凑到代弋耳边,轻声呢喃道:“我的目的?你猜呢?”
代弋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只用着一双深邃的眼眸冰冷地凝视着余乔。
余乔忽的冷笑了起来,轻轻闭上了眼睛。她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住代弋,深深吸了口他近旁的气息——除了那淡淡的烟草味,还有那如青松翠柏般清新的男子气息,一如往昔。
她极为眷恋地在他的领口处多嗅了一口这熟悉的味道,便缓缓离开了代弋的身体,而眼神随即也变得陌生冰凉起来:“你走吧。你也看见了,我并没有喝醉,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代弋没有答话,深深看了一眼傲然而立的余乔,无论何时,她都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孤勇,以致于以前的自己,总是找种种借口解释她一二再的背叛,不过现在,自己显然再也不会上当了。
代弋于是转过身去,决绝的离开了。他终究不曾看见,在他转身之后,余乔那瞬间泪流满面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