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宫外留宿,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天微亮,宫里已然乱做一团,没有人知晓皇帝去了哪儿,还是遭遇了不幸。睿王龙睿琦当机立断,传了太医守在尚乾宫,对外宣称皇上病了,无力起身,朝中一切由丞相代理。
足不出户的皇贵妃守在尚乾宫不允许任何人探望。见到龙睿琦的时候,沈梦萦不知他已经知晓了始末,并无任何反应,只在心中为他喝彩,他真的是长大了。龙睿琦以为沈梦萦还在生气,不敢靠她太近,这样的氛围实在有些尴尬。
“你这样耽误朝政少不得要被人弹劾的,吃完还是回宫去吧!等这天下安定些四处走走,体察体察民情,官场呆的久了,欺上瞒下的事情就多了,你还得自己看,自己听。”
龙啸辰丝毫不在意,收拾好自己便坐在饭桌前,燕舞已经送了些吃食,看色泽便让人食欲大增。“琦儿不是说我病了嘛,这些年兢兢业业的,既然病了,少不了要休养两日的。”
沈梦萦看着有了食欲,自从失了味觉,吃什么都一样,随意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倒是没有了往日的端庄。看沈梦萦吃的那样开心,龙啸辰也忍不住尝了一块,只一口,龙啸辰便皱起了眉头。他记得她不喜甜食,这个点心这样腻,龙啸辰都有些入不了口,而沈梦萦却像没事人一样。
沈梦萦难得看了龙啸辰一眼,又给龙睿琦夹了几块他往日里爱吃的菜。“怎么了,不好吃吗?”
龙啸辰有心试探她,“有些咸了,不知点心师傅是否放错了料,你不觉得咸吗?”
“咸吗?”沈梦萦明显有些慌乱,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可能是饿了,我竟未尝出来,要不我让人重做一份。”
龙睿琦想说什么被龙啸辰打断了,“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龙啸辰记得这边有家点心做的不错,沈茹以前很喜欢吃。龙啸辰特意让那人放了许多盐,他想知道是否真的如他所想一般。“梦萦,给你。”
沈梦萦没有想到他居然是给她买酥饼去了,这是沈茹喜欢的食物,她始终也做不出这样的味道。沈梦萦流着泪咬了一口,即便尝不出味了,也怀念这饼带给母亲的快乐。
眼见沈梦萦没有任何反应地吃了三口,龙啸辰一把夺下酥饼,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还没嚼便吐了。果然如他所猜想的一般,她失了味觉,不知她还有没有其他异常,他不敢碰触她伤痕累累的身心。“梦萦,照顾好自己,舅舅,舅母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难为自己。睿琦,我们回宫。”
龙睿琦眷恋地看了沈梦萦一眼,虽然不知道父皇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但是沈夏两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想必母后心情不好吧!“琦儿过几日再来看望姑姑,上次是琦儿的错,琦儿对不起姑姑的教导和多次相救。”
沈梦萦并没有反应,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想必今日燕舞做的不符合她平日里的喜好,才让龙啸辰看出了破绽,她也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罢了。再见凌芸,她依旧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龙啸辰留下了王飒的密奏,凌宇交了兵权,带着魅姬和孩子离开了云城,想必是要回京救凌芸吧!
“凌芸,今日我心情好,告诉你个好消息。凌宇果然被我激怒起兵反了,只是他的豪言壮语还未发表完,便被人射了一剑。你猜他能活着回到盛京吗?至于你的嫂子,侄子他们可是被乱箭射死的,死状那叫一个凄惨,也不知凌宇知晓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他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凌芸呆呆地听完沈梦萦所说的一切,她总是难以将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和那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她重合在一起。她更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会的,哥哥那么聪明,不会上当的,你骗我。哥哥说过你重情义,哥哥嫂嫂帮了你那么多,你不会杀他们的,你不会的。”
或许她是重情义的,只是分对谁。家人是她永远不能触碰的逆鳞,任何伤害她家人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你离开家这么久,想必会想家人的吧!今天我让你见见他们,那就先见你大哥好了。”
年纪轻轻便废了两只手,本该是大展宏图的年纪却永远成了废物,他恨这个妹妹,都怪家人将她宠坏了,以至于让她惹了不该惹的人,闯下了不该闯的祸。“如果你不想看着父母死,就不要一错再错了,我如今已是生不如死,先走一步了。”
“想死啊!那可就太麻烦了,不知道你能受住几刀啊!以我的医术,你想死可能会有点难,毕竟医者仁心嘛!”说完沈梦萦拔开匕首,刺入凌霄的胸膛,只是完全避开了要害,甚至血都没流出多少。“哎呀,我怎么刺偏了呢。”那样子似乎真的有些懊悔,时不时地盯着伤口研究。
如此刺了五六刀,凌芸有些发狂了,“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大哥哥他与你无仇无怨,你来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
不得好死,沈梦萦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她还会怕这个吗?现在她已经生不如死了,怎么死都已经无所谓了。“看来她并不在意你呢,正好用你练练刀法。”
看着凌霄强忍的痛意,连晕都晕不了,凌芸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缘。直到凌霄没了气息,凌芸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而沈梦萦似乎起了兴致,让人带了凌夫人进来,“凌芸,看看你的娘亲,好久没见过了吧!你说我要怎么处置她呢?”似乎陷入了沉思中,沈梦萦许久没有动静,突然她灵光乍现。“我记得古书上有一种制作傀儡的方法,需要把活人的心脏拿掉,再塞些草药进去,以蛊控之,便可让她成为活死人。你说我让她去杀了傲林山庄所有人,他们会反抗吗?”
眼看匕首已经划破了凌夫人的衣衫,胸前的白衣上开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凌芸终于忍不住了,“是绯月,因为我辛璃才会昏迷不醒,才会中毒痴傻,所以他让我做这些,不然就屠了傲林山庄。他姓蓝,他不是冷家人,他的手法比之你有过而无不及。这次我没有骗你,你放过我的家人,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