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觉得这次我反而应该在外面多呆一会。孙千贵让我来找你们,如果我这么快就找到了,回去了,反而会让他怀疑,倒不如晚点回去。”凌清译的真实原因是不想面对孙丽然,能拖一会是一会,但这些原因不能和终悔道人直说,只好那样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孙丽然那里,你和她怎么解释?”
“来之前我就和她说了,她已经知道了,她虽然有些不乐意,可也没有反对。他现在还想让我为她做事,所以也不会出卖我,你就放心吧。”
终悔道人想了想,好像也确实如此,只好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等一会吧,吃了饭再走。”
“好。”得到义父的同意,凌清译松了一口气。
言初雪见凌清译要留在这里吃饭,莫名的高兴,但又觉得没什么特别的,终悔道人在这里,她和凌清译是不会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的。于是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凌公子要留在这里用餐,我就去看看他们,让他们多送一些饭菜来。”说罢,转身要走,却被终悔道人拉住――
“还是我去吧,我和万浩法师熟悉一些,也好说话。”说完,容不得言初雪反对,就径自出去了。这么长时间,他看得出来,言初雪有话想和凌清译说,只是碍于自己,不好意思开口。他不是李山,也不是言银怀,不想干预言初雪的私事。何况在他看来,言初雪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们有话就让他们说吧,说清楚了,也就没事了。终悔道人这样一想,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言初雪和凌清译,终悔道人一走,两个人之间都有些尴尬,其实都有话想和对方说,可这样一弄,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凌清译抬头去看言初雪时,言初雪却低着头,到嘴边的话不得已收了回去。百无聊赖,凌清译只好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风景,静静地看着,看着......等着终悔道人的回来,打发着时间。
言初雪抬起头,见凌清译独自一人走到门口,背对着自己,觉得有些异常,也有些尴尬。她觉得他们之间也应该说点什么,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但要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被他吸引,移不开目光。凌清译感到身后有道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对上言初雪的眸子,两个人就这样看着,谁也不说话,沉默充斥着二人之间,谁也不想打破。
大概是不想如此了,言初雪轻咳一声,低下头,没有再看他。凌清译一看这样,也转过头去。言初雪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走到凌清译身边,问道:“孙丽然对轩辕英应该非常好吧?”
凌清译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她,笑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猜的。”言初雪不好意思地笑笑,“轩辕英那么相信她,我想除了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对他非常体贴、非常温柔的话,轩辕英可能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的话。”
凌清译无奈地点点头:“的确很温柔,我要是轩辕英,要是不知道她那些阴谋的话,我也会非常相信她。只可惜,我知道她的一切,所以她的表演在我面前让我感到非常肮脏。”凌清译非常气愤,语气不由地激动起来了。
言初雪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不解和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凌公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言初雪说出这样的话,让凌清译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解释道:“没事,是我自己刚才太激动了,没有注意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没事,凌公子不必道歉。”言初雪笑着回应道。顿了一会,接着问道,“只是我没想到,孙小姐竟然这样对付我,我真是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了,让她这么恨我?要说定国珠的事情也是上一辈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多少关系,她为什么抓住不放?难道是因为轩辕英,莫不是她喜欢轩辕英,所以才记恨我?”
“你别瞎想了,孙丽然是个眼光很高的人,她是不可能看上轩辕英的;再说,她迟早是要入宫的,就算她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孙千贵也是不允许的。”凌清译安慰道。
“那轩辕英对她是什么态度?”言初雪接着又问,然后想到上次见面的事,“我记得那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关系不错。当初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轩辕英,还以为他们,他们……”言初雪不好意思说下去。
“是的,在见到你之前,轩辕英确实对孙丽然有点意思,我观察过他,孙丽然让他见你的时候,他好像还不乐意。”凌清译笑着说道,“可他见到你以后,马上发生了变化,恨不得马上去找你。我觉得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孙丽然对你的态度就开始有了变化,也开始有了恶毒的计划。”
“这么说,还是因为轩辕英。”言初雪觉得非常无奈。
“其实我觉得也不完全是,说白了,她就是一种嫉妒,只不过已经扭曲了。”
“嫉妒?”言初雪糊涂了,“你是说她嫉妒我吗?我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我父亲死了,无依无靠,连未婚夫都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依靠一辈子,以后的路怎么走我也不知道,她嫉妒我什么?”
“不管怎么样,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你自己的道路;可是她呢,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是她自己想要的,孙千贵让她做什么,她是根本无法反对的,她一直在克制自己,压抑得太久了,总是要爆发的。”想到孙丽然的处境,凌清译又忍不住为她说话了。
“如果她是这么认为,那我和她也没什么区别,从小到大,我的一切都是父亲做主,就连婚姻,我也没有办法说个‘不’字。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明知道父亲是因为这个人而死,我还是要找到他,嫁给他。轩辕英对我充满了误会,我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这也值得她嫉妒吗?”言初雪不满地说道。
“可不管怎么样,轩辕英是喜欢你的,也许是命中注定,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我看得明白。孙丽然本来打算诬陷你和你父亲害死了轩辕一立,可是轩辕英就是不相信,孙丽然害怕弄巧成拙,就把所有罪名嫁祸到李先生和我义父头上。从这一点来看,轩辕英回来以后,不仅不会折磨你,还会好好爱你。可是孙丽然呢,一辈子都是她父亲的政治工具,虽然是个名门之后,但从小知道人情冷暖,这样的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值得可怜吗?”凌清译越说越激动,看到言初雪惊讶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又失态了,沉默了一会,平静了一下,接着说道,“她和你一样大,按理说现在也是情窦初开、寻觅意中人的时候,可是她没有这个权利,她父亲不会让她自作主张的。她想逃离父亲,所以想赶快进宫,寻觅一席之地,这有什么错?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她原来没有那么自私、那么恶毒,都是她父亲逼的,她只是在保护自己,你知道吗,小时候的她也是个非常善良的小姑娘,是孙千贵害了她。”
“你好像很了解她。”从凌清译越来越激动的情绪上,言初雪明白了一些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
凌清译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轻轻地点点头:“是的,我和她从小就在一起,我被孙千贵收留的时候,只有十岁,那时候她也只有五岁,我们两一直在一起。她经常跟在我后面,把我当成大哥哥,那时候的日子现在想起来真的让人难忘,只是一去不复返。孙千贵把我送去学武艺,回来之后,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
“因为她知道了一个事实,她父亲把她母亲逼死的事实。”
“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言初雪不敢相信,孙丽然身上的秘密居然是这个,如果换成自己,突然听到这样一件事,恐怕也会受不了,想到这里,她突然同情起孙丽然来。
凌清译点点头:“是的,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我并没有告诉她,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她对这件事不和我提一个字。我觉得孙千贵肯定不会告诉她,可这么秘密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她知道孙千贵害死了她母亲,她怎么还愿意为孙千贵做事,难道她就不想报仇吗?”
“怎么不想,她对我说过,她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替母亲报仇。她明白,自己一介女流,根本斗不过孙千贵,如果硬碰硬,不但不能为母报仇,而且还会被孙千贵害死。孙千贵既然敢逼死她母亲,对她也不会心慈手软。孙丽然非常明白卧薪尝胆的道理,所以在孙千贵面前委曲求全。说起来,也是不容易啊。”凌清译叹道。
“看来你很理解她。”言初雪平静的语气里掩不住淡淡的失望,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想不被发觉却听来越明显。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不好,不该如此,可又控制不住。默默地低下头,不想让凌清译察觉。
凌清译其实并没有察觉,他还在回忆中,却不知道是在回忆孙丽然小时候的天真无邪,还是现在的狠毒阴险,抑或被逼无奈,听到言初雪的问话,笑了笑,接着说:“要不是她需要我的帮助,估计也不会告诉我这件事。其实对于她,现在我也不敢说自己是完全了解,有些事情她并没有告诉我。当初她把京城的一部分山贼收入自己的门下,让这些人为她做事,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
“什么,她居然敢这样做?”言初雪没有想到一个女孩居然能说服山贼为自己做事,可见其能力非同一般,惊恐之余不由地多了一份佩服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