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哗的被拉开,我跟着众人请安。
“请起。”说话的应该就是祭天大典上发号施令之人。
我跪坐在角落,听被点到的神婆开始汇报工作。心里飞快思考着对策,我根本开不了口,如果被发现是冒充,以司婪神宫的律法森严程度,绝对是砍头的下场,说不好还要连累齐府。
“盲神婆?”神宫弟子叫我。
我猛地站起身,然后身子摇摇晃晃,咚地重重倒下。
这下周围的人又惊又慌:“怎么回事?”
立马有人上前探我鼻息:“还好,没死。”
我被人抬走,只盼望被我不小心冒充的盲神婆暂时不要出现得太快。感觉没多远,我被放到一个厢房的床上,然后趁他们请太医的功夫,偷偷放一个铁球在腋下。
随行的太医来了,给我把脉,好一会儿才听见那略带沉重的声音:“这...脉相微弱,可观体表又无外伤,想是五脏六腑有了什么损伤,待我开几副调理之药,观察几日,不过既然昏厥,定然病情严重,眼下我先施针让她醒来问话。”
什么?要被扎?我有苦不能言,听太医吩咐学徒去取针包,我正在想是否要‘悠悠转醒’之时,门外突然有人喊:“戚太医!不好了,外面有消息说有人落水了!您快去看看!”
脚步声急急而去,翻身坐起,细听屋外的动静,确定没人之后,我杵着拐杖走了出去。
外面此时应该是一片黑暗,但不知为何感觉眼前有一片暖暖的金光,如太阳的裙摆,牵引着我。
“又被赶出来啦?”前面突然传来声音,我赶紧躲到草丛后。
“哎~”那人叹气,“你还不知道国师大人吗?他从来不要我们服侍的。”
“你说,这么多年都没见他对谁发过脾气,还真是神仙样的人啊。”另一人感慨。
“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国师对每个人都温温和和的,眼睛里那种悲悯一直没变过,倒觉得真如神般不可亲近了。”
“你跟在他身边久了才会有这种感觉,总之,我觉得国师只要在琉璃一天,我们的生活就一天无忧。”
“哎,是啊。”
......
等他们走远了,我探出身,国师原来已经成为琉璃国人的信仰了,从两位神宫弟子言语间的崇敬可见一斑。
我寻着金光来到一个偏僻的院落,奇怪的是,并没有人把手,难道是个废弃的院子?
院子里的温度陡升几度,我觉得有些发汗,掀过几个帘子,湿热的水雾迎面扑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脚下一空。
“扑通”掉进温热的水里。
我使劲扑腾了几下,站了起来,还好水不深,正在我摸索着回岸边时,一个声音僵住了我的动作。
“你是谁?”
如此磁性又温润似水的声音,不带一丝领地被闯入的恼怒和咄咄逼人,云淡风轻却藏着不可察的高位者惯有的无情冷漠。
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运气太好?一来就找到终极目标。
“...啊咿呀。”我回答。
静默了一下,我感觉水波的涌动,他慢慢走过来了。
一道灼灼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我任他打量,却微微有些拘谨。
“...这是你的?”一根硬物递到我手,是浮起的拐杖,我轻轻点头,紧紧握住。
“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一愣,他的声音里有我听不懂的情绪,难道不该喊抓刺客或打流-氓吗?
他也想到我的情况,没有预想我回答,只是抓住拐杖的另一头,用力把我拉上岸。
一张干净的帕子扔在我身上,我点头致谢,接过擦着头发。
然后感觉拐杖那一端又传来力道,我被迫被拉着走,步速不快,我可以一步一步用脚丈量地面瓷砖的形状大小。
被带到一个屋子,我被轻甩到床上,耳里传来窸窣脱衣服的声音。我吓了一跳,紧紧锁住领口,这个国师该不会是个大淫-贼吧?
看我惊恐的样子,对方好似被取悦了:“呵~~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嘛这么紧张?”
言语中突然的轻松与揶揄让我一怔,怎么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对方好心的解释:“我换衣服而已,反正你看不见,关系不大吧?还是...”能想象此刻他的嘴角是勾起的,“你光听声音,就把持不住了呢?”
玩味与戏谑纵横于整个声音,极具磁性的音色带着钩,勾起我全身的起鸡疙瘩。
“呀!”
“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呐,这有纸,你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写下来好了。”他止住笑意,风轻云淡地说。
我愤愤地接过,龙飞凤舞地写下:“你真的是国师?”
他轻笑:“如假包换。”
我手速慢下来:“你不问我是谁?”
“我以为你会自己告诉我。”
我一默,抬手写道:“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他也停了一下,然后说;“齐府的拜帖是你下的?”
真是聪明!我点头。
“为什么不回信?”我问。
“你认为,我凭什么要答应齐府的拜访?”上位者的高傲显露无遗。
我沉默。
“那你现在答应帮我了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
可,既然把我从水里带到这,还给我帕子擦身,不就是一种友好态度的表示吗?
“因为...你是国人心里无所不能的国师。”
“无所不能?”他笑,“你从哪听来的?”
我无言以对,突然感觉他的靠近,一只温热的大手在我的怔愣中抚上我的眼,温柔辗转,流连不去,好似抚摸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这么美的一双眼,就从此失去光华了呢。”他叹息,好似可惜。
我回神偏过脸,他的手又顺势落到我的侧颊,沿着轮廓滑下,最终落到我的唇上。
“多伶俐的一张嘴,可惜...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迷惑地喃喃。
被他滚烫的肌肤灼伤,我一下挥开他的手,几乎跳起来。刚才那样气氛有些暧-昧了。
最初我以为他戏弄我,可是我察觉到他语中真真正正不做伪的怜惜后,有些发愣。
“你..认识我吗?”
他撤回手,声音听不出感情:“国师大人怎么会认识你。”
可...
“好了,”他打断,“夜深了,今晚你先在这住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可是,我若没回去,齐玉轩没见到人会着急的。”
“好啊,那你叫齐府的人来接你,然后明天就会传遍整个行宫,说一个女人不自量力爬了国师大人的床。”
“呀!”我怒吼,这个魂淡!爬你妹啊,明明是你带老娘过来的!
“呵呵,你是担心我对你不轨?”他又用那种戏谑的语调,“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况且我要真想对你做什么,以你现在的样子也阻止不了。”
这家伙!我随手抓起东西扔过去,噼里啪啦丢了他一身,过了一会儿他倒是笑了:“你就睡我床上吧,我到外间睡榻。”
临走,他似是捡起我扔过去的东西,关门的瞬间,我听到他喃喃:“字还是这么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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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写着写着就被我写歪了,嘎嘎,人家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