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我感觉身上不再软绵绵,有了些许力气,便趁鸡白药出诊,自己试着下床。
只要小心不碰到伤处,慢慢挪步子还是可以,只是睡了一个月浑身酸软无力,走几步就想坐,坐下又想躺,由于背上和屁股上长了疮不能平躺,只好侧睡没有受伤的那边。总之,不管怎么动都觉得不舒服。
这天脚下一个不稳,我重重跌在地上,膝盖摔得很疼,怕扯到伤口用完好的那边手撑住地,结果手腕脱臼。爬也爬不起来,我就那样躺在冰凉的地上,直到鸡白药回来。
背上尚背着药草篓,推门一看床上没人,惊得才发现地板上直挺挺的我。
“快拉我起来。”我有气无力地说,事实上已经睡了好几觉。
他皱眉把我横抱起来放到床上:“为什么自己乱动?”
我撅嘴:“不想一直待在床上。”
“不是有轮椅吗?”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一直躺着,要么就坐着,那样感觉身体越来越软,我想走路。”
鸡白药沉默,然后语气严肃:“想恢复得快就不要自己乱动。”
然后第二天一支崭新的拐杖放到了我床前,我看了看磨得光滑的扶手,抬头;“这是你做的?”
鸡白药没有说话,可是也没有否认,我又看了看屋子一角的轮椅:“那个...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他不置可否,冷清道:“从今日起我会每天三餐过后扶你到院中散步,我不在时你自己不许擅自下床或离开轮椅。”
我还呆呆看着做工精良的轮椅,朝他竖起大拇指:“鸡白药你真棒!连轮椅都做得出来!专业木匠都赶不上你!”
“你叫我什么?”他似乎是挑眉了。
“哦哦,那个...嗯啥,没什么啊,就就..就是姬大夫嘛。”我目光游移,该死,居然把他小号脱口而出了。
他轻吐一口气,扶我起来,把拐杖递到我手上,我正准备靠上去时,他却突然放开了手。
我愣住,眨眨眼,不是扶我散步吗?怎么?
察觉到我疑惑地表情,他声音清冷地解释:“又不是腿断了,还需要扶吗?”
散步什么的,难道不该美男贴身服务吗?万一我摔倒了怎么办?
“走吧。”他站在我身侧凉凉道。
我咬了咬牙,慢慢挪动步子,一手拽着拐杖,还没走出屋子就大喘气了。
“不要急。”鸡白药跟在旁边,还好不是坐着嗑瓜子看我走,不然我一定拿拐杖敲死他。
院子走了一半,我停下朝他招手:“我想喝水。”
他拿着杯子站在墙根处:“你自己走过来喝。”
什么?为什么我有种他在逗宠物的赶脚?无语地挪过去,一把抢过杯子,顺便白了他一眼。
他静静看我喝水,突然道:“有回信了。”
什么?
“你寄出去的信有回信了。”
“真的?”我激动地跳起来,结果刚一离拐杖,脚一软就摔下去。
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我,淡淡的药香包裹了我。
我靠在他怀里,眼神亮晶晶的:“是大哥吗?他说了什么?他要来找我吗?”
他垂眸看了看我兴奋的表情,低声道:“他说要处理事情,叫你在这好好养伤。”
处理什么事?是我落崖后计划的变动吗?
“信呢?我要看。”
“...扔了。”
“什么?!你扔了!”我有些愤怒,“那是我的信,你居然扔了!谁知道上面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脸色不变:“你觉得我会昧你的信?难道是我想留下你,每天花时间花精力给你医治吗?”
我噎了噎,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会说谎的人,也不屑于毁坏别人东西。但是为什么要扔掉信呢?
“好了,你继续走吧。”他拿过我手中的水杯。
几天的锻炼后,我勉强能自己杵着拐杖不会摔倒了。午饭时间,我挪到厨房看鸡白药做菜,细白干净的手在食材中翻飞穿梭,如同表演一般赏心悦目。动作幅度不大却速度极快,两三下就炒好,出锅时调味料放的很少,做出来的菜如他的人一般,清淡却可口。
厨房里飘散着一股浓郁的香味,我看向炉上,鸡汤还在熬。挪过去掀开陶盖想尝鲜,手刚上触上,一个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
“别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刷的缩回手:“嘶~~~好烫好烫!”说着去摸耳朵。
尚带着菜香的手握住我的手,拉我到水槽边,舀起一瓢凉水哗的冲到我手上。
“怎么这么皮?”语气无奈又不悦。
我悄悄吐舌,很久没煮过东西,忘记陶盖是烫的了,不过这怎么能叫皮?调皮是形容小屁孩的好吗?
“在这等着,不要乱动厨房的东西。”说罢他转身去了药房,拿来一个软膏轻涂在我烫伤的部位。
我观察着他专注的脸,突然觉得视力好像又恢复了一些,他挺翘的睫毛卷起纤长的弧度,如同冷月下的桂枝,似乎带着清香。
“我跟你学做菜吧?”我突然心血来潮,方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学点东西。
他抬眸看了一眼我杵拐杖的姿势,漠然拒绝:“不行。”
“好嘛好嘛,你就教教我吧,我只在旁边看你做,不动手。”我皱起八字眉嘟嘴请求。
“不行。”
“你就让我待在厨房就好,我就站在角落,保证一动不动。要不然你做饭我吃饭,那多不好意思啊,好歹我也要出一份力嘛,以后学会了我做给你吃啊,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敬谢不敏。”
我见他态度坚决,一手环胸撇头:“好啊,你不答应,以后你做饭我就自己打下手好了,简单的煮饭烧汤还是会的,帮你递菜加盐也可以,总之我就捣乱...”
他无语的放开我的手;“...随你。”
唉?“你同意了?”我惊喜转头。
他直接端菜走人。
到了傍晚,正是我付诸实践的时候。早早在厨房候着鸡白药的归来,他没在院子里看见我,却在厨房看见,微微一愣,接着淡定放下背篓。
“你不要动,我来做菜。”
什么嘛用这种瞧不起的语气?我不满的撅嘴。
煮饭——我大喊:“我来我来!”单手抓起一把米丢进锅里,放水搅拌,然后倒水。
“你连米一起倒掉了。”
洗菜——我大喊:“简单,放着我来!”单手抓起菜叶放进漏箕,冲水,冲水...然后颠勺般翻了两转......
“菜全被你抖地上了。”
烧水——我抢过铁锅;“这个我会。”参水参得满满的,放上灶,生火,拿住吹管“呼呼”使劲吹,脸涨得通红,呼呼,快窒息了。半个小时后,终于生起火,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满足地坐在地上,终于干成了一件事。
“咕噜咕噜~~~”
什么声音?
“次~~~噗~”
“...水漫出来了,火熄了。”
烧菜——我...我弱弱的举手:“我来放盐吧。”
他拉下我的手:“你还是出去吧。”
“不......”
“如果你不想今晚上饿肚子的话。”
好吧,我默默转身,回到屋里。抬手抹汗,拿下来白袖子上却是黑糊糊一片。
“啊——鸡白药你怎么不告诉我脸上弄花了!!!!”
回答我的是厨房“嘭”的关门声。
饭桌上,我默默的拈着菜,鸡白药收碗时,我萌萌的抬起头:“为了报答你美味的晚餐,我给你唱歌吧。”
他手顿了顿了,语气凉凉的“...我还想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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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缺的字月底补~~有空的话明天多写一点算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