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厉氏集团办公楼。
宽敞华丽,线条冷硬的总裁办公室里,厉南爵一如往昔的坐在总裁转椅上批阅今天递交上来的所有企划案。
阿玄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能影响他半分,最后没办法,只能自作主张推门走了进来。
“总裁。”
厉南爵慢慢抬头,看到他,眸色一缩,“在我身边待了几天,怎么反而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知道了?”
阿玄也是够委屈的了,一张脸苦哈哈的,“老板,我一直在敲门,可您都没听到。”
厉南爵尴尬的回眸,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案,完全没有要说点什么的意思。
“有事?”
自然,阿玄也不可能和自己的老板一直计较,定神道,“沈先生来了,说要见你。”
“沈先生?”一时之间,厉南爵没转过弯来。
阿玄紧跟着解释,“就是沈寒先生,因为您没有告诉我今天下午有和沈先生见面的行程,所以我来告知您一下,十五分钟要开了一个例行会议,有董事会参加,您必须到场。”
“让他进来吧。”不管是什么会议,沈寒他都不可能不见的。
“好。”收到命令,阿玄转身走出办公室,沈寒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阿玄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沈先生,总裁请您进去。”
沈寒微笑着点头,道了声谢,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厉南爵已经收了企划案,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一组大沙发上,没事人似的斟茶。
看到沈寒,他笑着招手,“这边坐。”
沈寒没有推迟,半笑着走到他对面,坐下。
办公室里,茶香四溢。
“晚晴很喜欢这个味道。”
沈寒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倒茶的手怔住,厉南爵的脸上扫过一次受伤,随机便恢复正常,“她怎么样了?”
“其实我是来慰问你的。”
毕竟,昨晚被轰出门去的人是他厉南爵,尽管庄晚晴也相对而言受了很多伤害。
但在爱情里,一旦出现误会,受伤的都是相爱的彼此,作为一个最亲密的旁观者,也同时作为一个男人,沈寒心中还是很理解厉南爵的。
尽管他无条件无立场的选择站在床晚晴身边。
“问我?”听到他这么说,厉南爵笑了,那笑容明媚如光,半点没有受伤的样子。
“我一个大男人,那点冷言冷语还是接受得了的。”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在先,不管如何,不管庄晚晴怎么对待他,他都照接不误就对了。
反正最开始的时候,庄晚晴也是被自己虐身虐心的。
别说是被从沈寒家里轰出去,就是真的被揍一顿,只要庄晚晴心里舒服,他眼睛也不会眨巴一下。
看到他是这个状态,沈寒就放心多了,自顾自喝了一杯茶,说道:“好好道歉,好好承认错误,然后将她哄回来,不要再将她推开了。”
厉南爵倒茶的手一顿,转眼间便恢复了正常,“你怎么突然来找我说这个?”
“你的摇摆不定,会给晚晴和朵朵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如果你做不到一刀断干净,那就干脆好好疼爱她,守护他。”
凭借厉南爵和沈寒两个人的力量,真的会守不住陆家人的迫害?
沈寒不相信。
他总觉得他们有必要拼一把。
向来什么都不害怕的人,听到这句话,有那么一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他想到了陆熙冉对庄晚晴的伤害,想到了她对朵朵的伤害,他忙于厉氏集团的整合,真的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完全保全他们母女的安全。
更何况美国那边很多事情都需要筹备,过段日子,一旦合作启动,他也许会出国出差也说不定。
沈寒当然知道厉南爵的担心,“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但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你目前正在试图尝试的计划,我已经调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着这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我不难道你有什么计划。”
“你的事业,我支持,可我同样希望你能正式一下自己的感情。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厉南爵,怎么到了情场上,就变的这样毫无魄力?”
他是真的被吓怕了。
这么多年,厉南爵一直经历着当初庄晚晴和沈寒通奸这个误会所带来的痛苦,一直恒耿于怀怎么都放不下。
谁能知道,折腾了多年的死结,其实不过是秦兰亲自设计的阴谋。
是他母亲亲手设计葬送了他的幸福,如今,再来一次,他没把握能无时无刻和庄晚晴站在一边,保护她的安全。
生活中,太多的误会和不可抗力干扰者彼此,最可靠的距离,就是像现在这样。
知道他还在犹豫,沈寒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喝茶,静静的等待着他沉思过后的结果。
良久,厉南爵缓缓说,“我们在一起,就真的能幸福吗?”
前呼后拥的压力和打击,真的能让两个心上都是伤口的人互暖吗?
窗外的阳光和谐的撒在办公桌的茶几上。
厉南爵一直在沉默着,这一刻,他不知道应该和沈寒说点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能和他说什么。
这么多年,对庄晚晴的亏欠真的太多太多,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本以为如今两个人在一起了,他会给她曾经希望吸取的温暖。
可是他并没有做到,不管理由是什么,没做到已经成为了事实,不容许他推脱什么。
如今,二次伤害之后的刻意挽留,他素手无车,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种痛苦,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沈寒其实多好是可以了解的,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也知道这段时间以为其实也一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
故意伤害者和被伤害者,其实都痛苦,只是承担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所以,同为男人,厉南爵心中的苦楚他多少是可以体会一些。可他的心没什么立场,继续是无条件的站在庄晚晴那边,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安静的低调的来点透厉南爵的心思去挽回庄晚晴。
沈寒希望厉南爵能给他和庄晚晴之间一个机会。
沈寒说,“别再僵持不下了,好好说一说,在一起吧,又不是隔着什么万里长江,也没有什么滔天的误会,认个错道个歉也就过去了,晚晴也并不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人。”
这样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对两个人的感情造成的后果只有伤害,没有别的。
可沈寒说的这些,厉南爵又何尝不明白呢。
可明白是一回事,完全按照再心中的想法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微微低着头,眼睛猩红一片,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描述他此刻心中想杀人的酸楚。
想他厉南爵,居然也会经历如此悲催的痛苦遭遇。
他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迫切的想和庄晚晴在一起,在一起好好的生活,一家四口幸福美满。
但是目前厉氏集团这个情况,他放不了手,也不能放手。
否则,即便他不在乎这一片繁花似锦,可一无所有的他如何给她一个未来呢?
再次发生那种致命的危险的时候,他拿什么资本去保护她呢?
当两个人之间穷的只剩下爱情的时候,那么彼此放在心上的感情就会变成更为廉价的东西,直到被各自摒弃,不再珍惜。
那天在楼梯间晚晴和陆熙冉发生的事他始终耿耿于怀无法忘记,甚至有几次还移入梦中,每每都将她吓了个半死。
如果这样的事再发生一遍,如果那个当时没有那个巧合,他真的不敢想象庄晚晴将会受到多么大的伤害。
如今,沈寒来找自己,说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说她每天因为自己的事情闷闷不乐。这样的信息让厉南爵让他又喜又悲。
喜的是他终于知道了分寸知道了远离他的身边,远离危险,忧的是,他怕这样的长期的欺骗和冷落,等到他费尽心力拂去了眼前的所有的乌云,准备重新迎接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原地。
看着他始终犹豫不决的样子,沈寒真的快忍不下去了,“厉南爵!?我从没想过你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十几亿的生意都没见到过你犹豫成这样!”
他确实,从来都没这么凄惨过,犹豫的已经完全脱离了厉南爵的风格。
厉南爵站起身,双手插入裤袋,整个人的画风犹如日漫的苦情王子,悲伤的气氛在他周围四溢游荡开来。
“让我好好想想,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朵朵面对晚晴了。”
沈寒看他这样就生气,提到这对母女,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到朵朵和庄晚晴每天都那么痛苦,再看看厉南爵这一副不将晚晴彻底推开决不罢休的气势,他就有些无言以对。
脸上的光越来越暗,沈寒盯着厉南爵,一字一句,“厉南爵,如果你真的在意晚晴,就请你好好珍惜她现在心里有你的日子,一旦她把你从她的心里清除出去,你想再次重新走进去,比登天还要难,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该说的话他都说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也都替他们做了,如果这两个人都一东一西执意不肯回头,那他这个站在中间位置的人就是急死也一点好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