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原本温柔体贴的男人,在那天去公司说是处理一些事情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只有一个陌生的助理,他说他叫阿玄,闯入别墅冷着一张脸拿走了厉南爵的衣服。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厉南爵的东西被全部搬空,她才从蒙圈中渐渐转回一些思绪。
一把抓住门口那个她从来都没见到过的助理的说,“你说你是厉南爵的助理?为什么我从来都见到过你?”
厉南爵身边的人,大多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人,新人想直接走到他身边替他做事至少要有在集团里工作三年以上的经验。
这是规矩,是厉南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妥协的规矩。
阿玄没有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庄晚晴,还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扯嘴说道,“我只是按照总裁的吩咐来拿他要求我拿的东西,如果您有什么疑惑可以给他打电话,你们私下里沟通。”
说着,阿玄已经离开了别墅。
庄晚晴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冲到客厅里,拿起电话,拨通了厉南爵的电话。
“喂?”那边刚接起来,话还没说一句,庄晚晴嘲讽的声音就飘了过去,“厉南爵,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于厉南爵跑到这边和自己同.居这件事,她没有主动强求,却也没有刻意躲避什么。
一切发生的都是这么水到渠成。
她能接受他无声无息的靠近,却无法接受他靠近之后无声无息的离开。
这算什么?玩够了直接扔这栋别墅里自生自灭吗?
厉南爵一直在等庄晚晴的这通电话,联系着各种该有的反应和事先准备好的冰冷台词。
可是当听到她声音的一刹那,所有的准备都烟消云散了。
“你只是临时决定出差让阿玄回去拿两件衣服而已,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拿两件衣服?他可真会开玩笑,明明是整个房间里是他的值得带走的几乎都整理带走了。
“厉南爵,你以为我是傻子是吗?”
厉南爵坚信沈寒那混蛋还没有和庄晚晴提离开的事情,否则她打电话给自己纠结的不可能会是这件事。
庄晚晴淡然质问的声音还在话筒的另一端继续,厉南爵十分不忍心,却还是狠心将电话挂断了。
那动听的声音从耳朵里抽离的那一刻,她握着电话的手,在慑慑发抖。
完全没了再拨一次的勇气。
一直在楼下徘徊的沈寒身上的电话响起来,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厉南爵的。
接起电话,他劈头就问,“晚晴怎么还在别墅里?”
厉南爵真的很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厉家会有人冲过去找她的麻烦。
她还怀着孕,已经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沈寒也很为难,无奈的说,“我在你家楼下,还没想好怎么和晚晴说清楚。”
依照庄晚晴的脾气秉性,如果自己不交代清楚,她是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跟自己走的。
“刚刚我助理回去取我的东西,她太激动了,我不放心,你既然子啊楼下就快点上楼照顾她一下。”
“好。”沈寒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得厚着脸皮上楼去。
沙发上,庄晚晴手托着已经出怀的肚子,完全无法消化沈寒的提议,“我在这里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她不明白。
可沈寒却是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晚晴,你别忘了,你回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拿到厉南爵的血缘,目的是救朵朵。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么不潇洒的离开?你在奢望什么?你认为厉南爵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可能放下这么多年的芥蒂真的回头?”
庄晚晴确实在奢望。
奢望分开这么多年,他们的感情依旧。这么多日子的甜蜜相处,她也确实相信他们之间可以回到当初。
沈寒坐到她身边,双手搬住她的肩膀,眸中散出的坚定,更像是要将她活生生从梦中拉回现实。
“可厉南爵说,”
“跟我走吧。”沈寒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庄晚晴好看的眉头紧紧的凑到了一块,“走?去哪?”
“随便你想去什么地方,只要离开这里,晚晴,你别忘了,这栋别墅是厉南爵和陆熙冉的婚房!”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以,安顿好我和朵朵之后,他就消失了,是这样吗?”
沈寒收回温润的视线,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他的表现,足以让敏.感的庄晚晴胡思乱想出一万种可能。
她灿然一笑,好看的眼睛因为极力隐忍回泪水通红一片,看的沈寒心疼。
“所以,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包养我?”
立刻站起身,庄晚晴要把这件事弄明白,她不能允许自己的人格被这样的无情的践踏。
谁庄晚晴都能忍受,唯独厉南爵,她不能忍受。
可是电话拨打过去很久,始终无人接听。
庄晚晴整个人都不好,她坚定的拨打厉南爵的私人手机,办公室多台座机,秘书室电话。
全部没人接听。
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厉南爵坐在办公椅上,背对着电话,隐忍的背影透着一抹生人勿近的寒冷。
他微微蜷缩着,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电话声快要将他的一颗心搅碎了。
他知道都是庄晚晴打来了,也知道,她能放下一切这么没完没了的给自己打电话,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准备好的台词,预演千遍的表情,一旦全部拿到庄晚晴面前,他分分钟前功尽弃,丢盔弃甲。
如今的他受不了她的泪水,她的半点委屈。
别墅里,沈寒硬生生抢下庄晚晴手中的电话,摔倒茶几上,“晚晴,别打了!”
“我不会走的。”
她站起身,眸光清冷的盯着沈寒,“他决然的太有蹊跷,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
失而复得的幸福,莫名的就让她倍感珍惜。
这种被珍惜的感受,和和沈寒在一起的几年里被珍惜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清楚自己的心意,她爱着厉南爵。
尽管在初回国内时候,她因着急救治朵朵而刻意忽略了这份珍惜,可在相处这么久之后,她决定面对自己的感情。
朵朵需要爸爸,肚子里的孩子需要爸爸,而她,需要他。
“寒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不甘心,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前些天,他还那么信誓旦旦的给她解释他和陆熙冉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还说要给那个女人打电话对峙。
这一时之间,庄晚晴是真的转不过来这个弯。
在和庄晚晴的对弈上,只要她坚持,输家向来是沈寒。
他的坚持,撼动不了她的决定,向来如此。
走到楼下,深秋的冷风贯穿了他穿着单薄的身躯。
他掏出电话,拨打了厉南爵的私人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准确挂断,不出十秒,厉南爵打了过来,“怎么样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沈寒叹息一声,无奈的口气,“我没办法说服她,看来这件事还是要你自己来。”
“她怎么说的?”
“坚持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个男人陷入无边的沉默。
良久,沈寒才说,“不过,预防针我已经给她打过了,但是依然给你留了退路。你有什么计划我不管,站在保护晚晴的立场上,你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情,作为男人,我也表示理解。但我的忠告是,注意火候。”
“一旦压的她离开,想让她回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几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朵朵突然病变,她就是一个人孤独终老也不可能回国。
这是老天爷给厉南爵的机会,沈寒由衷的希望他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厉南爵又合成不明白,可是这边的战争一旦拉开帷幕,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兼顾庄晚晴的安全。
如果是待在他身边,即便是好好的交给沈寒,他也依然不敢保证庄晚晴和孩子的安全。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沈寒带她走。
可是这个女人……
哎。
厉南爵叹息一声,单手撑着玻璃,眉头皱到一起能夹死苍蝇,“好吧,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好。”
挂了电话,他再次坐到总裁转椅上,盘算来盘算去,也没盘算出一个能够折中的办法。
不是不想让庄晚晴留下,也不是不想让她和自己面对集团里突然出现的危机。
只是她怀着孕,朵朵生着病,很多危险,是她愿意,可是他完全冒不起的。
所以,必须心狠。
她若因此对自己心中产生恨意,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求得她的原谅。可如果一旦他们因为这次危机错失了什么,想要弥补,再去后悔,就不可能会有机会了。
打定了主意,势必要采取某些行动。
手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看是沈寒的,顺手接起来,“什么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拖一拖,马上就是晚晴过生日,我不想让她在生日的时候伤心难过。”
庄晚晴的生日,厉南爵怎么可能不知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完,便挂了电话。
本来是想立刻回别墅和庄晚晴好好谈谈,分也好,合也好,这件事迟早都要解决。
长久拖下去,只会让彼此更痛苦。
厉南爵提前离开公司,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弯去了家政公司。
其实只要交给助理分分钟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还是直降身份自己去处理了。
有关于晚晴的事情,事无巨细,他都习惯了亲力亲为。
在家政公司里,很细心的挑选了一位阿姨,是公司里的招牌,原本正在别人家工作。
可好在这家政公司的老板仰慕厉南爵已久,厉南爵表示太太怀孕,还有大女儿需要照顾,十分需要一个尽职尽责靠得住的保姆。
老板便从一线将公司里的招牌,翔嫂,撤了回来。
带着翔嫂回家的一路上,厉南爵细心的将庄晚晴和朵朵喜欢的,不喜欢的,一口不吃的所有口味的东西全部给翔嫂说了一遍。
她五十多岁的人了,经厉过人生百态,都有点被厉南爵的细心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