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静安长公主倒是知晓,张太后曾在信中提及有意将娘家承恩侯府的嫡次女赐给太子做侧妃,明光帝原本都答应了,谁知在问过太子后,太子直接跑去承恩侯府见过人,回宫便当着明光帝与太后的面道‘言无状,貌平平,进退失据,不配享侧妃尊位。’。因这一番话,虽张太后大怒,明光帝亦为太子告罪,但却不肯再答应给侧妃之位,只答应让张家这位二姑娘做了个侍妾。张太后气结,有心干脆不让张家女入东宫,可一想到如此一来必然会得罪明光帝,她是太后不要紧,张家又当如何?无奈之下,承恩侯府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将娇养的嫡女送入东宫做了一名地位卑微的侍妾。即便后来张太后多方照顾,太子妃与两个侧妃还有几个良娣孺人等都是聪明人,无人敢欺负张家女,到底是梗了一口气,张太后无法与别人诉说,只得将这些都写在信上。
静安长公主知道这事一直是张太后的心结,忙岔开话道:“母后,事已至此您何必再与皇兄较劲。皇兄只有这一个儿子难免偏爱几分。您还立着,谁敢给淑柔那孩子脸色看,淑柔好好侍奉,有了子嗣,在东宫也就立住脚了。”静安长公主并未说会有什么大造化,她本是嫡出长公主,一个侍妾,就是外祖家的表侄女她也没法说出什么违心的话来。
张太后也并没什么大野心,只是想给娘家留个靠山罢了。她不知是否听进静安长公主的话,摆摆手,“不提这事,太子该到了,哀家叫人催一催,你们是亲姑侄,哀家想叫你们早些见一见。”
静安长公主知晓这是张太后一番苦心。听说太子虽早慧出众,却生性冷傲刚硬,十二岁时就不将禁卫军看在眼里,向皇上要了一笔银子,在上林苑划出一大块地方,搞了个营造局整日折腾些古怪东西,又选少年建羽林军,三年后练兵三千羽林军竟将一万禁卫军打的大败。皇上一面大喜又一面大怒,这几年羽林军扩军不少,禁卫军统领随着换了六个。太子如此出众自然是大喜事,可惜的是太子太有本事,寻常的勋贵宗亲就难以入太子眼中。
即便是嫡亲姑姑,然而十七年一面都没见过,能有什么感情。何况明光帝虽说自小在张太后膝下养大,到底不是亲生。加之明光帝身体素来不算健壮,这些年全靠宫中灵药勉力支撑,又已年过半百,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子就会突然驾崩。一旦明光帝不在,静安长公主能不能维持昔日的荣耀,定国公府会否权势跌落就全要看新帝是否信重。
张太后对膝下唯一的皇孙是有些怕了,连连叮嘱,“不要在太子面前拿架子,哀家是知道你的脾气,一贯不受委屈,就是在你父皇与皇上面前都直来直去,可太子……”张太后欲言又止,“这孩子不一样。”
静安长公主听张太后说了这么多,她都三十几的人,身后有一个家在,哪还会像以前不知道进退,嗔道:“母后,您放心罢。”
张太后应了一声,看看时辰就吩咐身边的奴才去打探,“瞧瞧是否前朝有事太子耽搁了。”
女官还没出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玄衣,头戴玉冠,面容俊朗不凡如画中之人的颀长少年目不斜视的走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