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渐渐回归,感觉身体没有异象。身上披着黑纱裙,看来是庄硕救了她。黑纱裙一直都放在他那儿,因为发生事情时,他的反应会比她敏捷得多。
这么惊险万分的时刻,那个鬼画符,不,鬼护符居然不出来尽守护之职,也太过对不起她无私奉献良多的血了吧。她眉头一蹙,用生气地叫,花儿统统粗来!
嗞——吵死人了!只叫一个字的都是大花。叶苋生气了,直接开骂:我明明是在洗澡的,怎么在这儿?
嗞嗞——你差点被个死变态压了!她愤怒:那怎么不把他鼻子咬出来?!你们都严重失职了知道不!她一边开骂一边打量四处周围,开始考虑如何能回到地面。
嗞嗞嗞——没血不管,吃吃吃!叶苋瞪大眼睛:敢情这几个死东西只会识别流血受伤的她,只没有受伤迹象,就算被强/奸了也不会管?
嗞——强/奸是什么?吃吃吃!
我靠!叶苋疯了。
看来得认真教育这几朵鬼东西,要依据她的心境而行事。不然活活被人扼着脖子窒息而死也不会流血啊,被人挂鸭子式吊死也不一定流血啊,掉在水里淹死也不会流血啊,或活埋更是不
用说了。
叶苋越想越抓狂,特么的,果然是非人类之异型物种,太难沟通了。
她咬牙切齿,用了十足的火气,狠狠地训斥着:不流血的死法多去了,难道这样也不出手救我吗?以后只要有什么危险都必须提醒我!只要有人攻击或感应到我惊慌失措,都必须及时提
醒!总之一句,我叫你出手就得出手!
花儿一声不哼,貌似在和她赌气。叶苋黑透着小脸说,要再这样,我从此一滴血都不再喂你们!或者遇到悬崖深水,直接把银狗牙掉深渊里!让你们从此永沉水底不见天日去!
胸口有东西在微微抖动着,坠子就窝在胸口处,原地三百六十度地转啊转,象是想妥协却又不肯先开口似的。半晌,微微的痒,几只鬼东西悄悄的抚/摸她胸口皮肤的感觉。
这是妥协了吧。叶苋还是很生气。
正想再狠狠地用些犀利言辞呵斥它们。却听得胸口传来细细的嗞嗞嗞的叫声,细心一感受,好吧,几只死东西小声说知道了。
那现在怎么办?她动了一下手脚,气力渐渐回来了。身上穿着黑纱裙,难不成洗澡时救她了?哎呀,里面就一套内衣了。真是羞人,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胸口穿来大花的示意,回去杀了他!吃吃吃!这是花儿们今天最后一致说的。
她掏出陈宇特别放在她包里的小巧射绳枪。瞄准了半天才射出绳索,学着男人们扯了几扯,在腰间绑了一圈,吃力攀了上去。
收好工具,她背着背包疾步狂奔。
花儿说杀死他!意思是要直捣老巢,去神祠找那死变态族长?真遇到了要怎么杀,拿石头敲?用刀子捅?陈宇给她的刀子别在靴子筒上了,好吧就用刀子捅残他!好怕啊,她还真没杀过
人,能不能在捅刀子的那一刻,来一个人帮一帮忙,借一借力,壮一壮胆?
听过庄硕他们说过,一个人的气息和气场最难掩盖,而武功高强的人,能敏锐感应在远处潜伏的生命体,从而作出主动性攻击。
所以,当她步入神祠之时,是几近屏息的。
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飞似地从外面奔来,留着个小光头,长着一对鬼灵精的眼睛,正骨碌碌地四处瞟着。大概瞄得没人,又飞似的冲向东边通道,一圈回来后,手里多了一包什么
东西,朝北面通道冲去。
叶苋蹑脚紧紧跟着那小男孩,许是真的没有功力和内气,那小孩子跑着跑着,突然回头朝她这方向看来!——靠,连个小孩都能发现身后异动。叶苋真心觉得自己套着这套隐身黑纱裙真
是暴殓天物!赶紧捂着嘴巴屏住呼吸站住身子。
那小男孩回过头继续走路,也变得蹑手蹑脚,走到第六个房间门前,他停了下来,左右望了一眼,四下无人,拿出一个古老的铜钥匙,扭了好几圈,先试了下有点松动,然后小心推门进
去。
叶苋连忙屏息凑到门边,顺势一闪,也跟了进去!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又让鬼灵精小孩子起了警觉,把快要掩上的门又掀开,伸出小脑袋在走廊处四处观察一下,才把头缩了回去。
这房间,仍然是昨晚他们休息的房间差不多摆设。只是床上鼓堆着一大团脏得看不清颜色的东西,一股极其难闻的腐臭从那团物体中发出,毫无掩饰地钻进她的鼻孔里。
那是难闻到什么程度的味儿啊,腐烂生蛆的尸体?还是扔在臭水沟里死了十年八年的霉烂肉类?只是无意吸了一下,叶苋便觉头昏目眩!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小男孩似乎习惯了,只是捂了捂嘴巴,轻轻走近岩坑角落那堆破烂湿黑得不知染满什么的布堆前,轻轻揭起一点儿,小声说:“阿姆,吃东西了。”
叶苋瞪眼看去,下一秒,小脸刹时死白,几乎失控尖叫出来!——那个被小男孩称之为阿姆的女人,是女人吧,半边脸再连着头部已经腐烂到完全看不出样子,眼珠似被人挖了,留着两
个已经霉烂成褐色的洞,细细看去,里面似乎还爬着细细的臭蛆。身上没有穿衣服,胸部被人残忍地剜去了,已经变成黑褐色烂肉,粘乎乎地挂满整个胸脯。
太过惨绝人寰了!
叶苋忍无可忍,或许更多的是无法接受的近乎绝望的同情和悲创!——怎么会有人这么残忍?让她绝望悲惨得连死也没有资格?能有多大的仇恨才连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惩罚也变为一种
优待,而留着她的命,任由一条鲜活的生命活活霉烂至死?
小男孩没有哭,只是把包中的东西打开,是两个馒头,他轻轻掐下一块,走上前,塞在满口黑血的女人嘴里:“阿姆吃吧,吃了有力气了,你就不痛了。”
女人的嘴微微动了一下,一股不知是黑色还是褐色的液体自她嘴角流了下来。她却真的还有知觉,轻轻张开了嘴。小男孩开心,又塞去了一些,那女人艰难地动了动嘴,竟然把馒头吃了
去了。
三花你给我死出来!叶苋在心中大叫。
嗞——
现在倒好,教训过后一下就出来了。怪不得古语有云棍棒下出孝子,慈母多败儿。
这女人能救吗,太凄惨了!叶苋低着眼帘用意念问,她真不敢再看过去,怕多看一眼,会被自我膨胀的怜悯感活活地折磨而死。
嗞——功力不够,长大长大!
那就这样由得她活活烂死?
嗞——杀死他杀死他,吃吃吃!
敢在神祠收藏着这样的一个腐烂A级标本,毫无疑问,绝对是死变态族长的杰作,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死就一个字,有毛的困难?为啥要这样折磨人?
小男孩仍然专心在喂阿姆吃馒头,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那女人居然把一个馒头吃了。小男孩很满意的样子,又小心包好另一个馒头,放在女人旁边,说:“今天他到下面练功去了。我晚
上带点水来再喂你。今天我帮了阿美做事,她给多了我一个馒头,你得多吃点,才会好起来。我想治好你,但不知道用什么药。没人理我,他们都讨厌我。”
小男孩看着她,没有哭,顿了一顿,他又低声说:“我那天求郎中给点补药我,他不理我,然后就就骂我了,可能是我没有钱。阿姆,我要治好你。”
女人动了动嘴唇,一滴黑血又自嘴角溢出,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苋轻轻退到房门边,一点一点地拉开木门。男孩一下扭过头来看着,叶苋连忙停手。小男孩疑惑,几步上来拉开门,叶苋正好一下钻了出去。
小男孩低低惊呼一声,却没说话,左右看了一会,最后看了一眼他阿姆,然后关上门一溜烟似的走了。
叶苋松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悲怆,左右看了看,还是决定继续朝通道里走去。想起小男孩刚才说,族长到下面去了,那她该去探一探吗?
但一个小男孩都尚且感觉到她的气息,如果真碰到死变态族长,直接朝她的方位洒出一把烂肉粉,或射出如飞刀之类的暗器,她的小命岂不是冻过水?
以前陈宇离开孤儿院去集训时,就听他说过,学会拳脚功夫后,还得持续修炼古武术之内气,也就是内功深法。以气为先,学会体内有感,用意念气流转动,行遍全身,渐渐运行自如,
能觉外物炁场,沟通天地,能够体察四面灵体,明晓阴阳。
现在也有人在修炼“瑜珈”真气之术,修炼之人,到一定程度,皆是脸如红粉,有若童颜,让人惊异于其真假,却又不得不去相信。
象庄硕和元素,陈宇他们,都是先以体能定根基,才会修习气场训练。但两者相辅相承,得一另一必辅之,这次回去,她真要找庄硕练下武功好了,不然真的浪费了这身黑纱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