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苋小脸火热,气血直冲胸臆,却是被他的随意态度气的!羞愧之余,当场顶了回去:“没尝过就没尝过了,关你什么事!”
庄硕眉头一挑,一脸的不置信。他的不相信在于骆深,而非她。他是男人当然清楚男人的本性。听陈宇说她和骆深已经同居了。
“你们不是同居了嘛。”
“那儿上班离我公司比较近!同居又不是同床!各人一个房间不行吗?”
“孤男寡女,羊入狼圈,还有得剩吗?”
“你什么意思?!”叶苋生气了。
“比较少见嘛……”
“那是你认识的人都太随便,太渣了!”
许是他脸上的诧异太过戳心,叶苋恼羞成怒,郁闷着气一肚子气。不知不觉间,眼眶都憋得红了。他什么意思了,能这么欺负人的么,合该她就要很有经验才对吗。
“拜托别把人家的行为模式套在我身上!”她还在生气,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反正气不打一处来,反正就是不高兴他有这样的想法。
“那只能表明一件事。”庄硕瞥她一眼,一屁股坐在沙地上。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沙地,示意她也坐到这里来。
“什么事?”叶苋赌气,黑着小脸,故意离他一米有多的沙地上坐下来。
“你不爱骆深。”
“……”
叶苋微微一愣,缓缓垂下眼帘。这是她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尤其踏入麦国后,除了担心骆深的安危之外,对他,没有半点思念之情。
庄硕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小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心里却有种细碎的,轻微的,说不出来的却又象吃了冰淇淋一般舒坦的感觉。
眸子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他突然问:“若这次找到骆深,你们还会不会结婚?”
叶苋抬起小脸,满眼的迷茫和无措……
她是真的不会回答。
她一直悲观地觉得,爱情与幸福从来就不成正比,陪你走到最后的人,不一定就是深爱的人。如一味坚持,就有可能孤身独行。
所以说,婚姻中最卑微,却又最普遍的,无非两个字“将就”。
但自从踏入森林,她的思维起了奇妙的变化,无数次的心跳和悸动,告诉她原来也是有这样的运气,能碰到这样的一个男人。虽然不知道前路如何,结局如何,但此刻有人问,她也这么想,就说出来了。
她微红着小脸,小声说:“我渴望嫁给我爱的,他也爱我的人。如果遇不到,就真的太遗憾了。”
“如果遇到了呢?”庄硕盯着她。火把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如渡上一层淡淡的橙蜜色,梦幻得让人想搂着她极致呵护,那怕立即死去。
“尽最大的努力,不放过他。”叶苋咬着嘴唇,眸子微微一挑,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帘。小脸蒙上一层嫣红,娇美动人,恍若仙子。
庄硕嘴角勾起,半眯起眼眸,掩饰着骤然的悸动,还有突然而至的喜悦和连他自己也不明所以的期待。
气氛有点暧昧,却渗和着温馨和宁静,叶苋把玩着地上的沙子。庄硕半眯着眼似在闭目养神,又似在想着些什么。两人都在回味着刚才的几句对话,不时偷望对方一眼。空气中飘浮着的一种奇异的气息,两人的气场相辅交融,渐渐竟有一份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半小时后,庄硕站起身子,递手拉叶苋起来,一径朝温泉走去。
“水一直都是墨黑的颜色,没怎么变了。”叶苋说。
“那就准备看好戏吧。”庄硕掏出银枪一按,“咄”的一声,又变成长约过丈的钓勾模样。
庄硕拉她站后了一点,举起银钩直探水中。漆黑的水,发出一股浓腥的臭味。这水质要沾一下皮肉,必会即时腐烂。大凡病毒都是个体微小,结构简单,只含单一核酸,必须在活细胞内寄生,并以复制方式增殖的非细胞型微生物。
如此说来,铜箱子里必有母体?
叶苋说出这个疑问。庄硕看她一眼,内中竟有一丝赞赏:“理论上是这样,但这不是病毒,而是毒素,有可能因温度而发出臭味。”
“你想想,有石床有石台,还有梳妆台和镜子,这地方数百年前必住着个女子。然而,拉你下来的是男人歌声。这不难说明一件事,女人掉下井里了,爱她的男人去寻她,却寻不着被活活淹死,心中万般思念,郁结死去,凝成怨念,不肯轮回转世。我观看这儿的地势,水位应该一直都高于洞口。沙子堵塞洞口,四面围水而无陆地,不是一般人能够生存下来的。于是,一个活在山洞里等她的男人来救,一个已经在救她的途中死掉了,这就叫咫尺天涯。”
如果不是她的异能眼目,真的极难发现那个“Z”状缝隙,如此说来,男人在水井中其实已经被淹死了。
“然后,应该是活着的人以为那男人不肯救她,心灰意冷。而男人却无力回天含恨死去,却在阴间遍寻不着深爱的女子吧……”叶苋幽幽说着,眼眶竟微微红了。
庄硕勾起嘴角,笑说:“我也是看此洞并无男人之物,而引诱你的又是男声,才这样猜想,喂,你去做编剧得了,我从旁边指导一下。”
叶苋也不顶嘴。只是一合双掌,对着温泉轻声说:“女前辈,我们无意冒犯,如果你有什么遗愿,可以经由铜箱子转告我们,我们必尽力而为。”
庄硕脸面一沉,嘴角悬挂起一丝冷漠:“别帮我揽任务,别忘了我一开始只负责找丁文。”
啊?怎么又这样说了!一盆冷如如正空当头淋下,叶苋小脸苍白,瞪大眼睛呆呆看着他。都这地步了,他还坚持?
庄硕却故意不看她,专心在温泉底部搜索,银勾子一下抓住一个铜盒子,庄硕朝侧面一扬手,铜箱破水而出,朝温泉的另一边方面飞去。
铜盒子“砰”地摔在离他们数丈远的沙地上,是刚才喷黑烟的小型铜盒,盖子仍然紧闭着。
“别瞪着我,瞪掉你那对鬼眼我可赔不起。”他没好气地说,心想这女人怎么这么笨,揶揄和实话听不出来的吗!
“怎么又那样说话呢……”声音都颤抖了。难以想象,有一天他突然离开,她会难过到什么地步。
“这真是你心中的刺,我若拔了你怎么答谢我?”庄硕睨着她。
“我……”
“你这一路耍尽小心计无非要我正面回应,话说我还真没好好想过酬劳。”
“我……我给你钱?”
“你请得起我吗?”他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没有如此语境该配上的嫌弃和蔑视。
“那你要什么?”叶苋瞪大眼睛看着他。——心中猛然想到,如果他的条件是要她当情妇,这可怎么搞?呸呸呸!太龌龊的思维了。哎呀好纠结,不过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这样问了。
“我要你一个承诺。”庄硕睨了她一眼,淡淡说:“至于是什么暂时还没想到,但我可以应承你,不会把你留在这片森林里。”
感觉手中的银钩又抓到一些东西,却是很轻盈的感觉,他眉头一皱,手一扯,银钩破墨而出,哇靠,居然是一个骷髅头骨!
叶苋兀自惊喜,却也当场被吓得尖叫一声,蹬蹬蹬向后退了几步。
庄硕把头骨吊起,隔远轻放在铜箱子旁边,仔细看了几眼,说:“看骨头大小是个女人。可能就是这山洞的女主人了。”
叶苋一惊,心底莫名怜惜:“那继续钓,把她的骨头都弄上来吧。”
“然后?”庄硕扭头望着她。
“捡齐全了,然后把她弄到洞口那儿,埋在沙堆里吧。”
“理由?”
“万一水涨了,水中泡着那男人的尸骸,也泡着她的尸骸,算是合葬在一块儿了。”
“那还不如把骨头直接扔在外面的水潭呢?”
“这可不行。”叶苋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把骨头扔在水里感觉不尊重。如果有潜水仪器在,我们倒是能潜到水底,看能不能捞到那男人的尸骸,让两人都合放到那岩石床上去,只是咱们现在这么狼狈,水位又貌似极深,怎么去找呢?还不如把他们同葬水中好了,他们如此深爱,肯定会搂抱在一起的。”
庄硕面无表情,眸子盯着她一眨不眨,视线深邃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突然说:“你记着,你欠我一个承诺。”
叶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却补了一句:“承诺可不包括做坏事或害人,也不能太违背道义。”
庄硕嗤笑:“难不成我还叫你帮我杀人去了?”
叶苋小声小声地哼了他一下,乘他不在意还剜了他一眼。
接下来,他就真的拿着银枪钓子,用了大半个小时,几乎整个温泉底都搜刮了一通,不止捞上全部骨头,还捞起另一个铜箱子。
感觉没有异象,两人都走到骨头旁边观察起来。骨头没有变黑,可见不是中毒死的。也有可能是等待到绝望了,寂寞得无法再活下去,也有可能是食物短缺,生存环境太过艰难,最终选择自行了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