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种在她身上时不时会莫名体现的飘心感觉又来了,眸子带着水气,朦胧且茫然,没有焦距。陈宇正想召她回神,却见到叶苋眨了一下眼睛,瞳孔倒影渐渐清晰,好象飘了回来了。
垂下视线,忽略了一众诧异及等待的眼神,左手的银针猛地一下扎在右手中指肚上!殷红的鲜血随即冒出。执起胸前的银牙,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朝中间轻轻一挤,一滴鲜红悬空落下……
血液发出特有的腥膻气味,类幽灵花倏地一下苏醒,它蹬直着长腰,发出“吁”的一声。腰肢颤摇几下,扭麻花似的欢快着划了几下圈,吸盘嘴一张一合,越撑越大,迎接那一滴从天而降的殷红鲜血。叶苋突然深刻感受到一份专属于它们的快乐。而这份快乐,只有她能感觉得到。
它们的吸盘又长了些,嘴径也宽了许多。这几朵邪门玩意好象一直在长大,大抵营养充足,还长得超快。只是这么一直长下去,花蕊会不会越来越长,比她整个人还要长还要宽的时候,一个弯腰,“咕咚”一口把她反吸了进去,然后溶成一滩血水,朝天喷洒了去?
背后一阵寒气“嗖嗖”上升,现下真是赶鸭子上架,不敢再加以想象。这年头傻人才有傻福,船到桥头自然直。
很多时候,这样的想法,才能更理直气壮地麻痺自己。
叶苋抬起头,却见四个男人神色各异地盯着自己,脸上无一例外地挂着或多或少的狐疑和惊异,或许还有猜测和思考。
她努力自然着,把银针用酒精消毒好放回小盒子塞进背包里,淡声说:“我喂完了。”
半晌,还是庄硕先说:“把银牙递上前来我们再看看。”
叶苋听话地吊着银牙,凑前身子,四张俊脸一起凑前观察着。
“没有血迹。”元素狐疑地摸着下巴,看向庄硕。
“被吃了。”庄硕冷冷说。
“我,我不知道你们原来看不见的……”意识到庄硕有些生气,她只得一直解释着:“喂血的时候,花蕊都会动起来,象是和我玩儿。”
庄硕和元素惊诧对视。——两人纵横江湖近十年,这种渗着怪异灵力的事件最特么的烦人,因为不可抗力,又毫无理据,跳脱出常人的惯性思维,让人心莫名生畏。
“要是别人也喂它血呢。”元素问。
“梅姨娘说它认主,别人喂也就是淋了一身的血迹,不会吃的。”
“我靠,什么鬼东西!你听过类似的事吗?”元素扭头问庄硕。
他没答话,脸色却渐渐平静下来。掏出香烟,各人抛去一支,然后朝篝火添了点柴,拿起其中一枝还带着火的树枝凑到脸前点了烟。连着火苗就朝他们递去,另外三个没他这么粗犷有型,怕是连眉头也烧了。尤其元素,嫌弃地递出香烟先点着,再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我在汉国古来多村住过一阵,和村里有个老头有点交情,他曾给我看过一块奇怪的玉。”他卖关子似的支起一根腿,拿香烟的手撂在支起的膝盖上,眼睛眯起,眸子幽黯深邃,望着面前篝火,半天没再说话。
叶苋抬起视线轻睨他一眼,跳动的火焰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子冷傲如雕塑,紧抿的嘴唇混和着睿智和不屑的气息。随意的坐姿扯开了衬衫,露出胸前一大片带着亮色的健硕肌肤。风过,前额一络短发垂在宽阔的额角上,他伸手朝后捋了一下,短发越显凌乱不羁,随性又狂野。
粗犷的雄性气息乘着火光,在夜色中恣意弥漫,毫无阻挡地如小鹿般撞向叶苋的心房,骤然“砰砰”乱跳!
她忙不迭地垂下视线,悄悄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洪荒如潮的异常冲击,感觉没人注意自己,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平复下来又想再偷看一眼,自我挣扎了一小会,终究不敢再抬起眼皮。
“继续说啊。”陈宇催庄硕。
“那玉圆圆的形状,五元港币大小,绿中带黄,黄中又带着血红的丝状物。在阳光下举起,会看到玉上的血丝,一缕缕地缠绕着,缓缓地朝中央流动。所有血丝的源头,是玉中间突起的形如心脏一样的东西!心脏被血丝围绕,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如人体一般!你们没有亲眼看过,是不会相信一个饰物,竟形如生命体一样!”
“象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生命体,是无数生死历程和怨念的载体。拥有它的人,无法压制它强大的记忆力和磁场,必横祸暴毙或死于非命。事实上,老头用了四代人六条命横死的代价,去证明私下拥有这块玉所得来的强大怨念。老头不舍,却也只能放在他的闲置的居所,心中知道,没有人能真正拥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