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杂志两月一版,没有新的资讯就没有火爆市场,不火爆就没有利润。故此,上级把采访地点拓展至全世界,尽可能把一些介乎于诡异与真实之间的人和事以玄乎笔墨公诸于世。
为了一则独特报道,以金钱、名誉、地位等等招数对期下一些充满冒险精神和求生技能强大的记者施放糖衣炮弹,诱其深入境地,尽可能在一知半解的真相面前留下勉强能够圆谎的理由,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掏取他们的腰包。
或者,不用真实,不用迂回,但必须骇人听闻,甚至残暴血腥,才能满足既怕死,又好奇的读者心理。
早阵,一则报道食人族详细的生活习性的报道,内中附上大量恐怖血腥图片,震惊全世界,就是骆深就职的出版社的杰作。
坐在公车上,叶苋再度掏出手机打给骆深,依然如故。
她轻吸一口气,微笑着脑补了平静、温和、淡然等等再各种口吻和籍口,拨了七七四十九个电话,把所有她和骆深都认识的朋友问了个遍,包括他父母!结果如心中所料——每一个人的关于骆深的记忆都凝定在三天或更久之前!而她,就是骆深最后联络的人。
早已料到。
至于出版社那个支吾着说昨天才收到他电话的人,她很想相信他,却无法说服自己。真诚才有底气,闪缩总有原因。
“请老实告诉我他的现况!”半个小时后,叶苋坐骆深的顶头上司面前,以一双被陈宇称做鬼眼的眸子,冷冷盯着那个半秃头的肥胖男人张先生。
张生眼中掠过一丝慌张,却立即振振有词道:“叶小姐,骆深和丁文这次去的地方较为偏远,没有手机信号很正常,况且只是三四天时间,说不准明天就有电话回来报平安了!”
“三四天?我曾来电查询,你们的人还说他昨天打过电话回来!”
“你昨天来电,就是前前天的事嘛,这岂不正好三天……”
“他出差三月,我每天与他通电话至少一次!从未试过这种情况!请你务必告诉我他位居何处!否则我立即报警!”叶苋冷着脸,双手“啪”的一下撑在办公桌上。
“哎呀别太着急,我们在那边已经着人联络他们了。”张生也感觉有些不妥,声音低了下去,“——这次的采访点是出版社的机密,不可能告诉你准确位置的……”
叶苋盯着张生。一对如同黑煞峰上万年黑曜石般精亮的眼眸,似有一股无形的寒气一缕一缕朝他缠扑而去,绕着他的心头丝丝的噬咬。男人的心莫名地突突的跳。
“三小时!”叶苋一字一顿地说,“三个小时后如果再没他消息,我会报警!我会召开媒体招待会,用尽一切手段把这件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公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出版社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罔顾人命!一句话,你们有种就弄死我,不然我天天缠死你们!”
张先生不敢与她对视了,这女孩眼睛象能摄魂一般,盯得人心惊肉跳。他垂头呐呐说:“其实也不能全怪我方,是骆深和另一个记者主动要求到当地采访的……”
“很高的酬劳是吗?”
“五十万……美金……预支十万,余款事成结清。”
叶苋一愣,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事,眼眶竟自微微酸胀。——三个半月前,骆深说准备买婚房,和她去看明月湾的高尚住宅区,一百平方三房两厅的房子价格就得六百多万元,两人一同参观时,她只是多看了两眼。莫不成他就是因为这房子,应承公司到险地采访?
他究竟有多爱她啊?!而她,爱他么?
胸口微疼,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