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时,陈宇才发现,整个偷窃过程里,都是叶苋在指导他怎么做,该去那个角度,那个小土坡,跨过那条水沟,绕过那块石头。她甚至知道那个果子熟透,那个是生的!
有一次,他们正贴着墙角朝,悄悄地朝着不远处种着地瓜的菜地挪去。陈宇自诩男子汉,总是走在前面的。小叶苋在后面压着声音叫:“你小心点,下面有个铁钉。”
“哦……”
“抬起你的臭脚啊笨蛋,现在下面有只小青蛙在了!”
“额……”
“喂,你盲了吗,脚下有一洼水!”
“啊……”
“你脚边有几粒狗粪呢,嘻嘻嘻。”
“我去……”
“别动,你头顶有条丝,从树上正垂吊着一条青色的虫子呢。”
“哇……”
“咦咦咦,旁边那个芒果比这个更熟一点。”
“嘘……”
无数的夜晚,身边所有他看不见的危险,事无俱细暴露无遗在叶苋的眼里!要不是明确她没有带着电筒,陈宇真的绝对不相信这等怪事会发现在她的身上!毕竟身边这个女孩子,他熟悉得连她耳背有颗小痣,脚趾丫有块绿豆大小斑点他都知道。
经过无数诧异和证实,他终于发现她的眼睛,在毫无光线的情况下,居然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比白天还要清楚。而且,只要她真的快乐起来,冲着他笑,会发出象夜明珠一样美丽的光芒。
小陈宇象傻了似的问她:“叶子,你怎么能……看得这么清楚?”
“一直都能啊。”八岁的小叶苋哼一声:“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反正就是看见了……赶紧的,那边有个小木瓜,熟到黄色的了!”
“那,那你……能看见鬼么?”小陈宇脸都白了。
“你是鬼么?”小叶苋俏皮地问:“如果你是,那就能咯。”她虽然不太爱说话,可小女孩的俏皮可爱一样不少。
“也是,鬼不可能和我抢果子吃,还能吃饭和尿尿。”小陈宇搔了搔头,又觉得不怎么可怕了,不就视力好点呗。
“不要告诉别人哦。”小叶苋奶声奶气,“不然以后偷果子就不方便啦。”
“嗯嗯!”
之后,陈宇总说她长着一双鬼眼。他觉得,叶苋已经长得够美丽了,然而最美丽的是她的眼睛,因为内中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灵动气息。尤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刻,当她用一对如深海夜明珠,如光中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盯着他轻声说“猪头宇,跟着我,别摔个狗吃屎了”的时候,他觉得她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打救他,提醒他别踩着****,以免臭回宿舍,被人知了去。
于是,每当漆黑中,只要叶苋那一双美丽得极不寻常的眼眸俏皮且温柔地望着陈宇的时候,他就能信心十足,胸口大大的浮出个勇字,天不怕地不怕,左手挥着小竹棍,右手拧着小地瓜,在黑夜里疯狂飞舞,护着她,咳,不知是谁护着谁,一起在后院菜地疯狂猎食,从未失手。可惜当时没钱买又长又大的黑色披风,不然真是威风过七龙珠,牛逼过火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