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井大师在江边手舞足蹈,他看到两道光影如两条匹练一般游走在波涛滚滚的大江之上。
不空骂道:“哪里有那么多佛光,肯定你老眼昏花了。”
乌井说:“佛光多的是,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十八罗汉都有佛光的,果然佛祖显灵了。”
不空撅着嘴口里不知骂什么。
李雁之看到那两道光影,已经知道那不是什么佛光,而是两个人游斗在江面,具体说是一青一白两条人影。
青色身影如一条青龙在波涛中翻滚,白色身影就是一只飞剑,剑过长空激起江中千层巨浪,两条人影本来在目光极处,瞬间已经到了三圣寺的江边。
李雁之目力极好,他看到那是两个年青人,青衣人长发飘飘浓眉大眼,虽然赤手空拳,但他每击出一拳都有惊天动地之势,拳风落在江上激起一道道巨大水花。
白衣人手持长剑,白巾束发,仪表堂堂,他的剑式优美好像在碧水青天中舞蹈,看他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剑光犹如利箭又似神龙,势如奔雷直击向青衣人。这一剑带起巨浪滔天,端的震撼人心。
可是李雁之脸色巨变,这剑招分明是袭击自己的白衣女子的招数,他心中刺痛,忧郁的双眼已经露出杀气。
不空虽然吃惊于江上的恶斗,但是被李雁之的杀气刺得面部生疼,他拔腿就往庙里跑大叫道:“师傅快躲起来,死尸要杀人了。”
李雁之穿了乌井的佛衣,衣服虽然肥大,但在李雁之的真气鼓动之下猎猎作响,他脚下的江水好像也恐惧这无形的杀气,竟然波涛翻转掀起一片巨大的水墙向水上两人盖去。
浪花四溅,青衣人感到侧面杀气袭来奋力一拳击在水墙之上,水墙微顿,他身形上纵,一招漂亮的燕子三超水,人已经落在江岸的一块岩石之上。
白衣人却是横削一剑,剑光到处水墙四散,他也不躲避水花,仗剑直冲向李雁之。剑如雷霆,瞬间到了李雁之身前。
李雁之道了声好,天厌刀的紫芒已经划出,他有了和白衣女子对战的经验,这一刀“豫让击衣”使得恰到好处,紫光上下飘动仿若长风吹残云,又似霞光破云翳。剑光散落,白衣人的奋力一击烟消云散,他整个身形在空中来回飘动,如凌波微步躲过了四道紫芒,但犹有三道紫芒猛烈的击在他的身上。
白衣人如纸鸢飘落,沉入江中。
李雁之一刀七击,重创白衣人,他空中一跃,把白衣人从江水中救起,飞落岸上。
青衣人目瞪口呆,他那里见过如此霸道的刀法,甚至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刀的。他想如若是自己又能挡的几刀。
李雁之站立在白衣人身旁,他身上的气势直逼的白衣人动弹不得。那白衣人倒是硬气的很虽然身上受到三处重创,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盯着李雁之。
李雁之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这是你剑招?”
白衣人厉声道:“我公孙剑派的剑诗,天下人皆知,你到底是什么人,如若是那个青竹狗的同伙,要杀便杀,夫复何言。”他大义凌然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李雁之叹道:“你剑法不错,但是还是不如她,天下还有几人能舞出她那样的剑式。”
白衣人听不懂他说什么骂道:“青竹狗打不过我,那里请来你这个瘟神。”
旁边的青衣人本来就要发火,但看着李雁之不敢乱动,只是白衣人不断咒骂,心中激情四起骂道:“南霁云,我雷万春怕了你不成,你再口出狂言,小心我杀了你。”
白衣人南霁云哈哈笑道:“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八爷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你们两个孬种。”
青衣人雷万春怒道:“放屁,我和他素不相识,要杀你也不用请别人。”他自恃身份没有出手,只是言语上挣点便宜。
南霁云继续笑道:“素不相识?怎么这么巧就出来一个暗箭伤人的小人,”他目瞪李雁之丝毫无惧。
李雁之突然笑道:“我不认识你们,只是见你剑招好似我的一个故人,便出手相试。”他本来想说是一位仇人,但想到白衣女子凄惨的笑容,他实在无法将白衣女子当仇人看待,虽然他几乎死在她的剑下。
南霁云笑道:“你们当我三岁小孩,什么故人,我看你是我们公孙剑派的手下败将。”他肆意挖苦,却是越说越正义凛然。
李雁之本来心高气傲那容得如此讥嘲,他冷冷道:“故人也罢,仇人也罢,今天就算结下你公孙剑派这个梁子又如何?”他说的洒脱放浪。
南霁云嘿嘿笑道:“好,好阁下好的很,我南八也不是宵小之辈,阁下留下名号,日后自会向阁下讨回那一刀之仇。”
李雁之忧郁的眼神放出异样的光彩,他豪气冲天道:“我是李雁之,就算你不来找我,日后也要到你们公孙剑派走一遭。”
南霁云道:“好——”他把头转向雷万春问道:“雷大公子,咱们的帐三月十五日的浔阳楼再算。”
雷万春冷笑道:“你那天最好不要来,本公子可不想趁人之危。”
南霁云怒道:“只要你敢来,你八爷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他大笑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雷万春面色铁青,怒哼一声向李雁之抱拳道:“在下青竹帮雷万春,交你这个朋友。”
李雁之淡淡的道:“幸会”
雷万春道:“三月十五在九江浔阳楼召开庐山老祖殷承宗的论武大会,希望到时能见到李兄。”
李雁之点了点头。
那躲在庙里的乌井大师嗖一下跑出来,不空拉都没拉住,乌井大声道:“那位英雄啊。”
雷万春被他的大嗓门吓了跳,只见乌井拖着肥胖的身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急切的问道:“英雄啊,你说的论武大会是不是那个那个——”他一激动竟然说不出话来。
雷万春倒还客气道:“大师也要去论武大会?”
乌井典着脸道:“是啊,听说论武大会那些大侠客,都会免费传授几招绝学的?”
雷万春道:“自然是的,各派都会拿出一些武功讨论比试,这次是庐山老祖发起得,他应该会传几招西林剑法的。”
乌井大喜道:“那真是好的很啊。”
雷万春也不多说什么,施了一礼道:“在下还有些琐事就不叨扰了,告辞。”他向李雁之点了点头,转身向西而去。
李雁之一直看向大江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这时乌井搓着双手大叹:“太好了,只要学了几招绝学,肯定让噬巫古庙的乌梅老和尚目瞪口呆,哈哈这真是好的很啊。”
不空看到危险已经过去,也凑过来问道:“师傅什么论武大会呀,是不是很好玩啊。”
乌井笑道:“这个论武大会好的很啊,但凡去参加的人都有机会学到几招武功绝学。”
不空大喜道:“是么!师傅我也要去。”
乌井盘算道:“今天是二月十五,还有一个月,早呢,不过我们要尽快准备,别让噬巫古寺的那帮家伙抢了先。”他兴冲冲的跑向寺庙。
不空也迫不及待的跟了去。
李雁之低声念道:“公孙剑派?论武大会?要是老疯子在就好了。”
想到老疯子,李雁之准备去豫章剑派找那个胡青云道士。
三圣寺虽然是个好地方,但是李雁之终将离去,不空似乎还有点依依不舍,他问李雁之:“三月十五的论武大会能见到你吗?”
李雁之叹道:“也许吧。”不空不禁十分失望。
第二天李雁之离开三圣寺,乌井和不空站在岩石上为他送行。
不空道:“师傅,你说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乌井摇头道:“不知道,也许真是佛祖显灵了。”
两人从李雁之讨论到将要举行的论武大会,都不禁高兴起来。他们高兴的时候是最不愿意看到噬巫古寺的人,可是乌井一抬头就看到了乌梅老和尚那张苦巴巴的脸。
乌井马上收起高兴的面容,摆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他讨厌乌梅那张永远都一本正经的道貌岸然的和尚脸。你高傲我更高傲,他不理乌梅大师,就连不空也都昂起了头。
“师兄——”乌梅喊道,他好像很可怜。
乌井吓了一跳,十几年来乌梅第一次喊他师兄,他退后三步脸色阴晴不定,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师弟今天竟然喊他师兄,而且这一声还包涵了深情,乌井头皮发麻。
乌梅突然大哭起来:“师兄啊,我好可怜啊。”
乌井更加吃惊了,他又退后了三步。一旁的不空却是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佛祖显灵了,乌梅老和尚疯了,哈哈——”
乌梅哭的更厉害了,两行老泪顺着满脸的褶子都流到了他的脖子上。
乌井本来也想笑,但他立刻感到噬巫古寺有事情发生了,而且不是好事情。
乌井依旧高傲的说:“我说师弟,是不是你吃错了药还是佛祖抛弃了你?”
乌梅大哭道:“师兄啊,完了,全完了,我好可怜啊!”
乌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面色阴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难道噬巫古庙出了什么事?”
乌梅哽咽道:“噬巫古庙被人抢占了,始祖的排位都给烧了——”
乌井大吃一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他极为不相信眼前这个师弟的话,如果有的选择,他倒希望这个师弟永远趾高气扬下去,而眼前的师弟却如丧家狗一样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