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东林寺,不空和尚百无聊懒的躺在寺庙“神运宝殿”的屋顶之上。
他一想到乌井师傅莫名其妙的成了东林寺方丈就笑得合不拢嘴,“佛祖真是开了眼了,那六个老和尚非说我和师傅是什么罗汉下凡,真是笑死人啦,”他望着夜空中闪耀的星辰道:“如果我是罗汉下凡,那天上的星星岂不是如来佛祖?”
他凝望着头顶最明亮的一颗星辰,只见那颗星星本来淡淡的光芒突然变大起来,不空猛的坐起张开大口吃惊的看着那颗星星。一时眼前星光大展,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心头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奇怪感觉。
那星光将他笼罩,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冲向不空头上灌顶而入,不空来不及大声呼喊就感到脑海中传来一阵阵无上的佛音,不空身不由己双手合十,手指扭动不断的结出一个个奇怪的结印。
手上的奇怪印相泛出一朵朵的金色莲花,朵朵莲花引动浩大的星光涌入不空的体内,不空感到体内渐渐形成一个淡淡的金身。金光闪动,一时光华万千。
不空心头空灵,仿佛引动了前世的夙缘,一股无上的普度众生的悲悯充斥全身。那金身好像很久就活在这里,是千年还是万年?一道影像在脑海中升起,一位身穿黄色僧衣的老僧面带慈祥的微笑低吟道:“汝随我西天一行已有十载,如今功德圆满,可大显我宗了。”
不空不明白老僧什么意思,招手大喊,老僧已然无影无踪。
一时光影消失,不空猛然醒来,不觉露水湿衣,原来是南柯一梦。
不空掰动手指喃喃道:“手印,咒语,金身,观照难道这是佛祖在指点我修行之路?”他本来懵懵懂懂而此刻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心中仿佛有着无尽的佛法只是难以驾驭。
他仰望繁星,星空依旧,此时一道流星闪过,伴随璀璨的星光不空面前出现一个神秘的红袍僧人。
不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就听见身前的红袍僧人说话了:“灌顶,结印,你是金刚智的传人?”那人口气奇怪言语生硬,像是初学汉语的天竺僧人。
不空看那僧人,头戴贝霞帽身穿不同于中土的红色僧袍,高鼻深目,淡蓝色的眼珠仿佛氤氲的云雾,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柔和佛气。
不空愣了半天问道:“你是什么人?穿的如此西里古怪。”
那人眼中放出柔和的神圣之光,不空立刻感到全身被一股暖流包裹,紧张的心不禁放松自然。只听那人用生硬的汉语道:“我是天竺的宁玛法师莲花生,刚才看到大日如来的佛光从天而降,想必是来自你这里?”
不空笑道:“原来你是西方的番僧,倒和我是同门同源,不过我可没看到大日如来。”
莲花生法师道:“我看你,灌顶,结印想是我天竺金刚智法师在中土的传人。”
不空虽然不认识金刚智法师可是两次听到这个名号,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孺慕之情,口中喃喃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在那里听过,可是记不起来了。”
莲花生法师道:“我观你是法身夙缘,相传金刚智大师于十年前涅槃,其徒弟智藏大师送师而去,如今已有十年,看来如今圆满而归”他看着不空神秘一笑道:“如今你是慧根未启,还要经历若干磨难才能明悟。”
不空挠头道:“法师,你说的什么小僧不懂得,什么是法身夙缘?谁又是智藏大师?”
莲花生笑而吟出一段咒语:“嗡,边扎萨重沙玛亚——”他语气庄重威严不瞬间念了一百多遍。
不空听那禅音神咒感觉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舒服,内心渐渐呈现大光明的观照,不禁喜道:“法师好佛法,这是什么咒语?”
莲花生笑道:“此咒乃金刚心菩萨咒,如果你想学我倒是可以传给你,”他抬头远望天空道:“你我相见就是缘分,后世中土密宗靠你来光大,你可愿意随我去普渡众生,磨砺佛心?”
不空嘻嘻道:“法师的手段是好的,可是我在这东林寺快活自在实在不想离去,还有我的师傅也不会答应的?”
莲花生道:“我观此寺乃净土佛宗,其中有一股浩大的佛气冲天而起,想必你的师父就是那位高僧了。”
“我可不是什么高僧,”随着话音乌井老和尚满面红光的飞向大殿之顶笑道:“西方来了神僧,我那不开眼的徒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莲花生蓝色的双眼迸发出无上的佛光,那光彩莹莹如玉,金碧闪耀,他笑道:“这位大师一身罗汉之气,在中土也有这样的大师,沙门幸甚。”
乌井嘿嘿笑道:“老和尚我不会教徒弟,如果不空能跟大师历练定能成就我佛的大智慧。”
乌井自从潜修净土宗的佛典,佛窍顿开,只一眼就看出这个番僧佛法如长江大海般高深,想到不空果真是有夙缘的人,就对不空道:“不空啊,为师几年来也没教你什么。那时候看你有一股佛气,就诳了你到三圣庙,如今你有幸遇到神僧应该珍惜佛祖给的机会,那可是好的很啊。”
不空本来就对番僧的佛法大感兴趣,只是不舍得离开乌井,见到乌井佛光满面便点头道:“师傅,如今要赶徒弟走,徒弟走就是了,只是你在这寺庙要天天念佛保佑徒弟早成大道啊。”他说着眼中似乎要流下泪来。
乌井叹道:“师傅那里舍得你走,只是佛祖有启示,你只要潜心修炼,心怀普度众生的大愿凭你的夙缘今后一定远远胜过为师这个自了汉。”他语气中透漏出无限的唏嘘。
莲花生面带微笑看着两师徒道:“我本来自天竺密宗,被吐蕃王赤松德赞请来雪域高原,传教普渡,如今为了建造桑耶庙而来中土寻找释迦摩尼佛八岁等身金像结出的八颗舍利佛珠”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在庐山脚下感到一股佛气从天而降,就上的山来,看到不空师傅正在灌顶,结印心中方知佛祖点化,不空乃是我密宗传人,定于我雪域传教有着莫大的帮助啊。”
乌井师徒两人虽然听不惯他生硬的话语,但是已然明白了大概,乌井笑道:“法师乃是天竺高僧,不空若跟法师修行必是大有裨益,那可是好得很啊。”
莲花生眼望不空说不出的慈祥,他双手打出密宗特有的禅定印,一道柔和的金光顿时涌入不空的额头,一时不空心头大震无数的手印秘法源源不断的在脑海中升起,伴随着一声声神秘的咒语不空双手舞动,那些结印和咒语仿佛在他心中埋藏了很久,此时经莲花生法师导引,神圣的密法如同波涛般充满不空的心头。
不空大喜,手上的结印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快。口中的咒语也如天外之音缭绕不止,无数道的金色莲花化作片片光影在东林寺上方电掣飞驰,唬的一寺僧人都从被窝里爬起来跪地念经。
莲花生面色庄严双手也不断舞动,一道道金光如同闪电般和不空的金光交合一起,东林寺上空突然金光大展一尊威严的佛祖金身高达天际,大光明云四射,檀波罗音轰鸣。整个庐山都被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下。
乌井看到东林六老盘膝在大殿之下,口中齐诵:“南无阿弥陀佛,佛祖显灵——”满寺僧众跪地俯拜。
禅房中的道一沉声道:“那是天竺密宗的金刚大光明啊。”
无根,南霁云等人皆都目瞪口呆。
庐山秀峰开先寺,神秘的年轻人眉头紧皱看着天空中的金光喃喃道:“天有异象,难道彭蠡泽的上古虬龙要出世了?”他右手一挥,接连发出两道命令宗卷,十几个锦衣卫士飞速离去。
庐山南麓缓步行走的一业心猛的拉紧杜鹃儿的手沉吟道:“为何我感到一股强大的佛气?”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庐山,眼前血红的颜色突然变做万道金光,他失明的双眼仿佛看到了如来佛祖的金身。
杜鹃儿望着一业心,又看了看天空中的大光明云,笑道:“好美丽的金色云彩啊!”她快速的在一业心的手中写着什么。
一业心微微激动道:“我知道——我看到了——”
杜鹃儿惊喜的看着一业心血红的双目,那双眼睛依然空洞而无神,她的心渐渐暗淡下来,在锦绣山谷中他们安葬锦绣仙子的那一刻,她就决心陪着这个伤残的年轻人,哪怕天涯海角,一生一世。
一业心眉头皱起:“难道庐山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他感到一股熟悉而又冷漠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庐山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彭蠡泽里倒是要出现一件大事!”一业心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全身隐没在黑暗中的黑衣人。
杜鹃儿紧张的抓紧一业心的手,写到:“有人”两个字。
一业心神色不动,冷冷道:“你也是来杀我的?”
黑衣人笑道:“我知道你已经聋了而且也瞎了,不过我是来帮你的,”他看向杜鹃儿继续道:“告诉他我要帮助他。”
杜鹃儿一双秀目盯着那人,手中不禁渗出汗来,她快速的在一业心手中写下黑衣人的话。就听见一业心道:“李师叔,你从来都看不惯我一业心,今天为何要帮我?”他清楚的感到黑衣人的气息顿了顿,便已经证明了来人正是现任滕王阁主李长天。
黑衣人真的十分吃惊,突然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一业心不等杜鹃儿写下黑衣人的话,继续道:“我早就怀疑你,只是现在才敢确定。”
李长天淡淡道:“就算你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不过我此次来并不是和你争斗而是为了你的伤势。”
杜鹃儿飞快的在一业心手中写下李长天的话,一业心笑道:“我的伤势难道是你能救得了得?”他的声音中迸发出隐隐的无奈和悲痛。
李长天道:“虽然我不能但是彭蠡泽的上古虬龙可以治好你的听力和视力。”
当一业心感知杜鹃儿写下的话时,他的身躯不禁一阵颤动,嘶哑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他虽然口头说不信但是心中已经动摇。
李长天笑道:“只要用上古虬龙的内丹和虬龙的鲜血,不仅可以助你恢复听力和视力还可以让你功力大增。”
一业心许久道:“说出你的要求。”
李长天笑道:“我只是想要你帮我们夺回内丹,一方面可以治愈你的伤势另一方面可以重新加入合休会!”
一业心眉头皱起道:“你说其他的条件,我不会再加入合休会。”
李长天叹道:“至少你要保证不和合休会作对,帮我坐上豫章剑派的头号交椅。”
一业心笑道:“你的胃口倒是不小,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若是伤害天宁观的任何一个弟子,我一业心必将你斩于剑下。”他突然抽出烈火寒冰剑直指李长天,一股慑人的杀气,直逼的李长天衣裳飘飞。
李长天面不改色道:“那是自然,不过时间不多,你要尽快赶去彭蠡泽。”
一业心道:“怎么去?”
李长天一招手立刻出现四个青衣大汉抬了一顶青色的轿子飞一般的停在一业心的面前。
一业心不说一句话,拉着杜鹃儿进入轿中,四个青衣大汉抬起轿子,仿佛就像抬着几片鸿毛,飞速行向彭蠡泽。
彭蠡泽,大船之上。滔天的巨浪似乎停止,而前方的白光依然淡淡闪现。突然庐山方向的上空出现一片金色的大光明云团,那云团闪耀着耀眼的金色光辉,虽然很是遥远,但是道道的光芒如闪电般传到彭蠡泽的白光之上。
那白光好像和金色光明云感应一般,顿时膨胀开来,耀眼的白光似乎散发出无数参差交杂的五彩斑斓。映照在蔚蓝的湖水上,波光粼粼,亦真亦幻。
李雁之看着那奇异的光彩,问道:“子靖是不是虬龙要出现了?”
南宫子靖听他亲密而熟悉的呼唤自己的名字,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低头道:“我想大概是的,如果那个怪物出现,你要量力而行。”
船头的革月上雨轻叹道:“上古虬龙相传是万年神兽,很少在人间露面,它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实在很难降服,”他右手指向远处的白光道:“只是出世前的白光也是具有毁灭性的力量,可惜——”
他扭头看了一眼南宫子靖继续道:“可惜那一群不自量力的人将要灰飞烟灭。”
李雁之和南宫子靖眉头紧皱,远远的看到远处白色光影的四周突然出现十几艘大船,那些船只如同从黑暗中一下子就冲出来一样。
当那些船只靠近白光时,就看见隐隐约约的人影向白光中射出无数的箭羽和鱼叉,顿时天空中一声龙吟震天动地,回荡在整个彭蠡泽之上,而那团白光突然暴涨,将十几只大船完全淹没。
革月上雨大声道:“倒船——”他声音到时,大船突然回航倒退。李雁之回眸望去只见白光耀眼堪比日月,五彩光芒四射,十几艘大船瞬间灰飞烟灭,湖面掀起的滔天巨浪中掺杂着一股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大船急行了数里方才躲过耀眼的白光和滔天的巨浪,李雁之面色惨白看着巨浪中沉浮的残肢断体,几欲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