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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久远的时光之前(一)

高堂深深,不见明月。

木槿花一朵一朵泛着微光自穹顶飘落,明灭不定的微光不时照亮着这片漆黑大殿的一角。

王座上的身影微微侧着头,以右手为支撑,似是冥思,似是假寐。

“嗒……嗒……嗒……”忽地响起鞋跟撞击地面的清脆声音,随着声音的不断临近,王座上闭着双眸的身影微微地蹙了下峨眉,似是懊恼于清梦被扰。

随后就见飘扬的木槿花一瞬间光华大放,飘乎乎地飞向两侧,列队悬停在半空之中。而后,“砰”的一声,花瓣泛起火光,照亮整方空间。

被黑暗隐没的身影在越来越明亮的光线下逐渐显露出来。

却是一道金发倩影。

“恩?”上首的女子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眸。

下首的金发倩影微微抬头,只见那人的双眸中似是有星河流转,万古时光。

那金发身影悄悄地移开对视的目光,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人带来了?”王座上的身影开口打断了她飘忽的沉思。

“带来了……不过……王……”那金发女子犹豫着口中呼之欲出的话语。

“想为其求情?”王座上的人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悄然出声。

“是。”金发女子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干脆地应答到。

“辛,你可知他犯了什么错?”上首的女子微微俯身,露出半张覆着银白色面具的姣好面容。

“戎都和我说了,但是……王……”辛开口道。

“我知你是顾念昔年情谊,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但这次,他做的太过了。”说完便是微微一叹。

“是……我知他做事太绝,亦不奢求其能不被严惩,只是还是希望王能留其一命。”辛晦涩地应了下。

“罢了,让戎把人带上来吧,我想亲自见见。”王座上的女子轻轻地挥挥手,示意其退下。

辛深深地鞠了一躬,静悄悄地退去。

不多时,忽有声响在殿中回荡。一者厚重如同大地般稳定,一者轻柔如同清风般缥缈,剩下的一个如同满是疲惫的旅人,沉默、蹒跚并不断晃动,还伴随着哗啦啦的镣铐声响。

王座上的那人静静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沉默不言。辛和戎将人带到后不约而同地选择站在王座下方的两侧,静静垂手侍立。

半晌,王座上的人终于开口:“你可知错?”

“我……我……无错。”那人将头缓缓抬起,毫不避讳地迎向王座上投来的目光。

“你可知罪?”王座上的人不言其他,再问了一遍。

“我无罪!”这次,那人盯着上首的身影,回答的干净利落。

“我很失望……但却又为明由衷地感到高兴。”王座上的那人顿了顿。

王座下的那人见提起自己老师的名字,难得的沉默了。

“瑾王,老师他……”那人沉默着、沉默着,而后忽然抬头问。

“有……也没有。”被称作瑾王的那人略略停顿了下,随后说道。

与此同时,站在另一侧正垂手侍立静默不言的戎也望向上首,目光炯炯。

“当我触碰他的那一刻,隐约间看到了他最后一刻的回忆。”瑾王缓缓地从王座上起身,慢慢自高处踱步而下。

“你可知是什么?”

翼摇摇头。

“是当年带着你们去游学的那段时光……”瑾王说完,微微垂眸,似是在怀念故友,更像是等待着翼的回答。

……

久远的时光之前。

“好慢啊……”三头身的翼叼着根草茎蹲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想着。

“兄长,鱼什么时候能上钩?我好饿。”小小的人儿苦着脸,对着身旁的少年问道。

闻言,那少年伸手抬了抬帽檐,看着小人儿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后替他将头发上的草根摘掉,才似是戏谑似是认真般慢慢说道:“别着急,总会上钩的。”

翼闻言,一脸郁卒地别过身去。

戎扭着头好笑地看着,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将手伸进包里面掏摸了一阵。

忽地,整个人一顿,面上就泛起会心一笑。

于是放下鱼竿,拿着手中的物事戳了戳身侧的小孩儿。

“别闹,饿着呢!你好好钓鱼!”翼不耐烦地拨开正戳着自己的东西,却不曾回头。

“哦?那你真不要啊?”戎一下一下上下丢着手中的物件,一脸促狭。

“要?要啥?你拿的啥?”闻言,翼霍地转身,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袋在某个无良人士手中上下跳跃的饼干。

随后一阵风刮过,饼干便易了主。

翼大口大口地嚼着饼干,微微眯了眼,露出如同猫儿般饕足的表情。

“师兄,你吃不吃?”翼叼着饼干,又举起手中的那一袋子问道。

“师兄不饿,你吃吧。”戎拍了拍翼的头,示意其慢点吃。

“好……”某个小家伙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声响。

半晌。

戎右手抱着正在熟睡的翼,左手拎着鱼桶,挽着裤脚趿着一双木屐,慢慢走回了露营的地方。

营地中篝火已经升起来了,篝火的四周,是一身劲装的少女在前前后后地忙碌着。

“这是睡着了?”少女见少年的状况,悄声问道。

戎未出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少女便一脸无奈地悄声说:“和个小猪一样。”

戎闻言,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笑了。

随后放下鱼桶,又伸手扶了扶孩子偏向一侧的头,就打算向着帐篷走去。

结果小孩儿便醒了。

用馒头大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慢慢长长的哈哈,才顶着睡眼朦胧的双眼看向四周。

戎赶忙伸出左手抱住坐的并不稳当的翼,旋即翼也伸出藕臂揽住了戎的脖子。

“师兄,我们这是回来了。”翼趴在戎的肩上,懒洋洋地问道。

“是的,你要再去睡一会吗?”戎拍了拍小孩的背,问道。

“不困啦,师兄你放我下来。”翼回答。

“好的,不过等下别走远,你就在营地附近看看就好,知道了没?”

“知道啦……”翼挥了挥手,留给戎和辛一个背影,溜溜达达地踱去撩猫逗狗。

……

吃饱喝足。

明坐在参天的橡树之下,静静地翻看着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各种一手数据。

耳边忽地传来稚嫩的童音。

“老师,你在做什么?”

明闻言,抬头,看着面前一脸好奇的翼,不由得笑笑,然后说:“老师在观察这个新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怎么了。”翼一脸好奇。

“很独特,很有意思,很有研究的价值。”明摩挲着下巴上青色的胡渣,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个世界的确挺好玩的。”翼一脸开心地欢呼。

“臭小子……”被打断思绪的明看了眼身旁一脸雀跃的翼,不由得笑骂。

“老师,你找我?”

此时,戎提着一篮子水果,施施然走近。

“来,你来看看这些东西。”明抬眼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少年,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翼接过戎手中的果篮,随手掏出一颗红艳艳表面滴着水珠的果子,“咔擦”“咔擦”地啃了起来。

戎看着翼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随后就见全部心神沉浸在了一页页的庞大数据之中。

“有意思……”戎下意识地通过这些数据理解着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律,喃喃道。

“诶呀,哪里有意思了,师兄你快说说看!”翼伸出手背擦擦嘴角,插嘴道。

于是师徒二人齐齐向着三头身望去。

翼抹了把脸,确认面上没沾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才一脸希冀地望向身前的少年。

戎笑了笑,又伸出手揉了揉小孩儿柔软如同丝绸的头发,说了句:“和个猴儿一样。”

不待翼出言反驳,就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金属圆球。

而后没见戎有什么动作,那金属球便悬在半空滴溜溜地静静地打着旋。

几分钟后,只见有无数细微精妙的结构从圆球的表面探了出来,转瞬间便组装出一套无比复杂的仪器。

“师兄,这是什么?”翼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近乎于颠覆常识的变化。

“哦,这个是在老师的帮助下做出来的一个实验品,今天正好拿来试试看。”戎伸手不断调试着面前的仪器上的各项参数,间接还不忘解答师弟的疑惑。

“看起来好厉害。”言毕,目光炯炯地望向不远处坐在树下的明。

明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二人之间的互动,见翼的目光望向了此处,便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想要什么。

于是开口说:“这个东西为师这里还有一个,但是给了你你现在就会用了么?”

闻言,翼望了望那仪器的显示屏上呼啸而过的各种繁杂数据,不由得摇摇头。

“但我一定会的!”忽地,又握住小小的拳头大声说道。

“好好好。”明起身,走到近前,拍了拍翼的头,又转身解答着戎遇到的各种疑惑和问题。

时光便在不知不觉间飞快地流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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