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中的孩子踢了花解语一下,好似在宣扬自己未出生就被毁的不甘,花解语苍白着脸捂着自己的肚子,眼神愤恨的朝周边扫去,五个正值壮年的家丁听着苏鸢珑的命令朝她慢慢靠近。
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脸颊,两边的鬓发含糊成一团凌乱的垂在一边。
如若是平时,她定不会如此狼狈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花解语虽不是倾城倾世之颜,但做了这么久的花魁,傲然于人之上的风骨还是有的,她与王爷情投意合被他八抬大轿娶入进门做妾,可惜如今她势单力薄又遭人陷害不得不入下风,但也不能容忍这些下遂的人碰她的身体。
她挺直背脊朝四周看了一圈,家丁朝着她越走越近,忍不住缩回眼角已经流失的泪水。
如今她如若不坚强,谁替她坚强?曾经的山盟海誓如同过往云烟,王爷口口声声的话语在现在没了任何效用,她还能指望什么?
说什么都被眼前的人颠倒是非,说什么王爷都置之不理,她绝望的都快要死掉了,是孩子,是他踢了自己一下提示他的存在,她死的不是她单单一个人,还有自己的孩子,对!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事情。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对自己的孩子说,语气低沉但绝对温柔,“宝宝,有娘亲在,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她本是跪在地上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之前被人打压的痛苦的卑微姿态早已不在,她站了起来,现在她又孩子她什么都不怕,如若不能找回公道,如若王爷真不认了自己和孩子,她定不会让那些人得意的过着下半生。看她那一副笑的嘲讽的脸她觉得好恶心。
如冷眼看向四周,看的五个家丁心里发颤,忍不住停下脚步。身为从小卖身入府的下人,不能被平等待遇的他们只能从小在别人的眼色中长大,很清楚如果自己再上前,眼前这个被bi上绝路的女子肯定会做出伤害别人或者是伤害自己的行为。
疯子最可怕,他们不会为了一个疯狂的人伤害自己。他们虽是下人,虽然把自己卖给了王府,但他们依旧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有着自主思维的人,他们会害怕,会伤心,肉体卖给了主子精神却没有。
而且这样子的逼迫场面起码一个月总是会上演几次,他们看得多了,也想的多了,最好的行动便是现在忍着不动,即使主子不把他们当人使唤,如若情势逆转他们也可以松出口气。
“你们为什么停下来,快把那个女人给我塞进猪笼里面去!”下人懂得察言观色但不代表他们的女主人懂,几个下人纷纷看了眼对方,决定还是按捺着不动。苏鸢珑急了,阮都黎给的大权刚刚得手,下人就开始不听话了,欠调教!等一下她一定要告诉王爷让他换了这一批不听话的小人再换一批听话的。
花解语的眼神穿过人群直接与苏鸢珑对视,苏鸢珑被看得浑身冷的一激灵,好似心思被看穿,自己体无完肤红果着。
那是什么的一种眼神?
即便身体看起来柔弱不堪楚楚可怜,可是眼睛里面透露出来那种威慑的骇人眼光却把她吓了一跳。她的眼神中透露着疯狂,一种想把她一同拉近地狱的疯狂。
苏鸢珑说话的声音都变轻了,嚣张跋扈的语调断断续续吱吱呜呜,“看、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你、你们几个 小人,站着当木头吗?快点,把花解语拉下去。”
但是话语看起来威慑,听起来全然不似这个调,身边的丫鬟接着主子的话说道,“快把这个女人扔出去。塞进猪笼里面扔出去,你们没听到吗?最好浸到最深的河里,里面别忘了放几块石头、大石头,很大的那种石头,王府是不能留这种孽种的,这样子的孽种就不能出现在人世间。赶紧出去!”
五个下人听到如此恶毒的话语决定装木头,他们都是有娘生的,一个娘保护自己的孩子都值得尊重,她们两个人居然不把孩子当人。他们的眼神微微漂过那个脆弱倾城的女子,实在狠不下手去,但是他们的饭碗在主子那里,自己如果想活就得乖乖听话。
夏引楠暗叹花解语的坚强,难道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她看的分明,之前的花解语虽然眼神坚毅可是听到阮都黎的反应之后,眼神转换成一片死寂。刚才下人还没靠近,花解语就痛的弯下了腰,再抬头,眼神中充满了生的希望。她刚才应该是被肚子里的孩子踢到了,踢得她面色苍白,汗水直流,可是就是因为如此,她死寂的眼神突地散发出一种威慑的能量。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她未出世的宝宝,想到宝宝,夏引楠的眉头便皱了下头,一个脆弱无助的小生命啊。
夏引楠很想相信花解语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阮都黎的,可是之前花园中听到的声音确实不假,王府中唯一怀了身孕的也只有之前颇受恩宠的花解语,想来就是这份过多的恩宠引发了别人的妒忌害了她,后宫三千佳丽,只为博君一笑,如果阴阳不平衡的设定肯定会引起不少的争斗。
“公主……”事情似乎往喜剧性的方向转换,凤九也发现了花解语的变化,忍不住凑近夏引楠,声音中透着一丝窃喜,悄悄对她说,“花解语好像变的不太一样了。”
人总是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才会学会坚强,如同凤凰涅槃重生。
花解语成功蜕变了,在最困难无人帮助的时候。
“再看看,再看看!”
夏引楠目光紧缩,捏着拳头告诉自己,如今在这里自身难保,她同情花解语,但不是她圣母能保护所有人。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去体验自己去成长,也许花解语这次侥幸能活下来,也许这次花解语会陨落,但她此刻在夏引楠留下的印象却是抹擦不掉的。
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在变强,她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女人。她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战斗,那么她肯定会如她所愿,可是如果她表现的过激的话,她也会制止她。
“为何要叫其他人来,我更愿意被你束缚。”花解语站在远处慢慢靠近苏鸢珑,她目光如炬,眼中只有苏鸢珑和她的丫鬟,气场之强大让周边人一下子散了开去。很戏剧话的,刚才想去绑他的五个家丁其甩甩的站在花解语身后,明面上看起来是守住了后防,可是在苏鸢珑眼中,他们就是在给花解语加油打气,站在花解语的一方。
“你们、你们!”看着这群吃里扒外不衷心护主的奴才,苏鸢珑气的磨牙切齿。她的发髻在微微抖动的身体上边的凌乱,嘴唇上的胭脂也被唇齿抹掉不少,添在脸颊上的红晕遮掩不住失血的面色,看上去还不如花解语耐看,几个好奇心重的家丁甚至抬起头来大方的看这场变化,心中纷纷揣测王爷到底看上苏鸢珑哪一点?苏鸢珑是利用何手段顺利上位的,真是奇了怪了!
“大、大胆,我堂堂娘娘怎可亲自束缚,你自己乖乖束手就擒,我会考虑让你和这个孽种一同死去。”苏鸢珑被恐吓的花枝乱颤,她的仪态尽失,在门面上已经输了花解语一层。更别说是气势,这种在濒死期间爆发出来的震慑力不是苏鸢珑这般养在深闺里面的小姐模仿的出来的。
生与死又有何意义?豁出去的花解语显然对苏鸢珑威胁的话不太在意。她的步伐没有停顿的向前,越向前越没人靠近。
眼看着事情要往另一个方向进展,沉默观察的夏引楠一个箭步拦在花解语面前,“不可!”
“呵,连公主也要维护这个贱人吗?”花解语眼里嘲讽更甚,笑起来微扬的额头反倒给她添了一份女王气息,她的气息不稳,吐出来的空气很快变得微凉,“走开,我的目的就只有他们两个,让这两个足够在地狱轮回中一直煎熬的贱人早点下去,我送他们下去!我送他们下去!”
花解语说话的时候语速越来越快,说到最后激动的无以复加,眼前的女子被精神打ya的有些过度,夏引楠很想用缓解精神的药剂给她来一副,让她情绪得到缓冲。
“夏引楠,你快用毒把她毒哑,别让她的臭嘴一直乱叫了。”苏鸢珑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引楠突然觉得自己拦下花解语是个错误的决定。身后那只恃宠而骄的女子很显然觉得自己的寿命太长了。
“连你也受不了,是吧?公主。”花解语有些嘲讽的语调响起,她看着苏鸢珑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就这个贱人,小家小户出生的女人勾搭上了王爷,口口声声自己如何贤淑如何喜欢王爷,即使当上了小妾也愿意守在王爷身边,就是这个女人,一步步仗着王爷对她的宠爱走上了娘娘的位置,我不明白为什么儒雅英明的王爷会看上这种女子,她是个妒妇,容不得王爷身边有任何女子。”
确实是这样,可是这王府里出现的女人又有哪个是纯真的像只小白兔?小白兔不适合王府,王府容不下一门心思纯良的人。王府里需要的是即使王爷不在,自己也能好好生存的女人。王府里不缺女人。
“啊!”苏鸢珑最在乎人家说她的出生,此刻又被一个妓子这番说,她怎么能受的了?“夏引楠,快用毒把她毒哑,快把她毒哑。”
她已经忘了夏引楠跟她不合,她仗着自己是王妃的身份乱指河山。“夏引楠,现在我是王妃,除了王爷你们都改听我的,要造反么你们?别忘了,你们都是王府养着的。”
对啊,他们吃的是王府、用的是王府的,可是王府里王爷只有一个,王妃却一直轮着换。只仗一时之势,如此刁蛮女子就算做了王妃也会立马下台。眼前的夏引楠公主不就是之前的王妃吗?她居然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