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正要拉她过来,不防从暗处射出一支弩箭,直逼沐千华的要害!
“萧儿小心!”东方凌云先一步注意到了不测,将沐千华猛地往后一带,避开了那支箭。
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杀出了一群黑衣刺客,血煞一眼瞥到他们颈间的纹身,瞳孔一紧:“爷,是七星楼的人!”
东方凌风也注意到了这批刺客的来历,他在接到陆月白的那张字条的时候便该想到师父既然知道东方凌云和沐千华逃走,必然不会错过这大好的机会,他想除掉沐千华已久,今夜,他也想趁乱取了千华的命!
那帮刺客是有备而来,拔刀便冲了上来。
“拦住他们!”东方凌风心里清楚他们是冲着谁来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千华受伤。
禁卫军立刻上前与之厮杀在一处,场面混乱之极,送丧的人都吓得全逃了。
东方凌云抓住沐千华的手:“血煞,清影,我们杀出去!”
“是!”二人齐声答道,护着东方凌云与沐千华一路斩杀出去。
东方凌风心里清楚这些都是七星楼的人,不得不手下留情,一时间也有些招架不住。就在一把刀即将砍到沐千华的后背之际,一道黑影窜了出来,架住了那把刀,来人是个蒙面女子,她大喝一声“快走”,护着他们朝城门靠近。
他们终于在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帝都,朝城郊撤退。
直到跑出东方凌风所能追上的范围,他们才停了下来。
“多谢姑娘。”东方凌云看着那个蒙面女子。
那女子扯下蒙面的黑巾。
“霓裳?!”沐千华错愕不已。
霓裳喘着气,手中的刀还在滴血:“你们快离开这,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清影注意到她手腕上与那些刺客一模一样的刺青:“你也是七星楼的人?”
事到如今,霓裳觉得掩饰已经没有必要了:“我的确是奉公子之命监视沐千华。”
“既然如此,你为何迟迟不下手?”沐千华好奇地看着她。
“我接到的命令只是监视。”在众人狐疑的注视下,霓裳叹了口气,“你们别再问了,快些离开此地,我走了。”
说罢,她便用轻功离开了。
“哎!”血煞正要去追,却被沐千华拉住了。
“别追了,让她走吧。”沐千华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东方凌云想了想:“我在南方有块封地,虽然不大,但那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信,只要我们到了那边,就安全了。”
“也好,就依你的意思。”沐千华点头附和。
于是,他们便朝着东方凌云的封地而去。
而此时,东方凌风已将那帮刺客逼退,虽说伤到了两个,但好歹没有伤及性命,事后,好歹能向师父解释一下。
然而回过神来便有人上前禀报,东方凌云一行人已经不知所踪,气得他面色阴沉,可都这时候了,上哪去找人!
这一次,他失策了。
天色渐明,清理好城门前的狼藉,到了大开城门的时候,东方凌风也只能先回宫。
且说沐千华等人赶到一个小镇,在镇上给东方凌云请了大夫,前去封地路途遥远,他这么重的伤,若是再不医治,不知能撑到几时。
客栈中。沐千华亲自为东方凌云煎药,照顾他,清影和血煞则易了容出去采买这一路上要用的干粮和衣物。所幸出来的时候,从千金楼拿了些银票,应该足够支撑他们到达封地的。
东方凌云躺在床上,看着她忙里忙外地照料他,面露柔色:“萧儿,连累你了。”
沐千华将药从炉子里倒出来,端着碗坐在他身边:“说什么傻话,我既然决定要跟着你,以后的路不管多困难,我都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
“萧儿……”他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谢谢你在这时候还对我不离不弃,我能遇到你,何其有幸。”
她笑了笑:“先喝药,我们在这休养一日,待雇了马车,我们就出发。”
“嗯。”他点点头,喝下了她喂来的药。
血煞他们很快便采买好了物什,又买了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回到了屋中。
关于去封地,路途遥远自然不必提,东方凌风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走他们的,必定在各个官道上设了关卡,他们不能走大路。选择小路,又多是山地沼泽,只要出了这个镇子,便是道路艰险,要避开东方凌风和七星楼的追杀,他们必须要隐姓埋名,秘密前往封地。
商量了一番后,他们决定做一番伪装,他们四人不再是什么大将军,长公主,或是侍卫,而是化妆成一户经商的人家,外出做生意,沐千华和东方凌云是当家的夫妻,而清影是丫鬟,血煞是车夫。做了这一番功夫后,他们在次日天明,离开了客栈。
经过几处必经官道时,果然盘查极严,接受盘问时,清影将事先准备好的商品呈了上来,盘问的士兵看了看那些商品,又看了看马车,上前撩起帘子,便看到了经过乔装改扮的东方凌云与沐千华。
他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你说你们是来经商的,我看有疑点啊……”
血煞握着缰绳的手缓缓收紧。
东方凌云与沐千华陷入了沉默。
虽说对清影的易容术有信心,但此时不免有些紧张。
清影走了过来,从袖下掏出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悄悄地塞进那士兵怀里,谄媚地笑道:“我家老爷夫人只是普通的商人,军爷可否行个方便……”
那士兵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这个丫鬟还挺有眼色。行了,你们过去吧。”
“谢谢军爷高抬贵手。”清影低着头回到了马车前坐下,血煞便驾着车离开了。
东方凌云与沐千华也松了口气。
马车驶离官道后,众人的精神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没想到你还懂这些。”血煞看了清影一眼。
清影淡淡地弯了弯嘴角:“再怎么说我也是主子身边的人,疏通关系这种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二的。”
“就是便宜了那个势利的狗奴才!”想起刚才那个见钱眼开的兵士,血煞就恨得牙痒痒。
“好了,要想平安离开,这该花的银子还是要花出去。”
“清影说得对。”沐千华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清影撩开帘子一角:“主子,我们已经离开了官道,已经安全了。”
“还不能放松警惕。”东方凌云道,“虽说甩掉了东方凌风派来的人,可接下来要走的路十分凶险,说不定会遇上土匪强盗,在到达封地之前,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是,爷。”血煞应道。
偏离的大道之后,他们便进入了偏僻之地,在进入山林之前,血煞按东方凌云的吩咐,将笨重的马车换成了三匹马,轻装入林。
随着渐渐深入,林子愈发地幽暗茂密,鸟兽虫鸣不绝于耳。东方凌风将沐千华护在身前,骑着马尽快往前走。
眼看着天色渐晚,若是不能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林子,便只能露宿在外了。
虽说已经加快脚程,但西方的太阳还是渐渐落下了山头。
“爷,看来今天是走不出去了。”血煞道。
东方凌云勒住缰绳,看看天色:“好吧,我们今夜便在林中休息。血煞,你去找些柴火。”
他一面说一面抱沐千华下马。
清影将三匹马拴在树上,道:“属下去找些可以吃的来,将军和主子就留在这休息一下。”
“去吧,小心些。”沐千华点点头。
在马上颠簸了一日,沐千华确实有些乏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东方凌云也注意到了,扶她在树下坐着:“伤口疼吗?”
她摇摇头:“不碍事。”
“对不起,你本来应该在御医照顾下养伤才是,却跟着我颠沛流离的。”看到她疲惫的脸色,他心里也挺不好受。
沐千华却笑了:“如果你死了,我养好了伤又有何用?你不必觉得对我愧疚,我既然选择了跟着你离开帝都,离开那种荣华富贵苟且偷安的日子,便不会再回头。”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萧儿,我答应你,等到了封地,我一定请最好的大夫给你治伤。”
“嗯。”她点点头。
“你睡一会,等清影寻吃的回来,我喊你起来。”他道。
沐千华也实在是累得睁不开眼了,倚着树睡了过去。
她被东方凌云叫醒的时候,血煞已经生好了火,清影打了两只兔子又采了些山果回来,事实上沐千华觉得这两个人的火是不是换一下比较好,不过清影狩猎的本事也确实在血煞之上。
东方凌云牵着她到火边,清影便捧着果子过来:“主子,吃些果子吧,兔子很快就好了。”
她接过果子,尝了一个。
果子很酸,比不得宫中的那些美味,兔肉也没有放任何作料,就这么架在火上烤,熏得直冒油,什么都比不上她之前的生活,可此刻她吃着酸溜溜的山果,看着流油的野兔肉,心却是万分踏实。
就好像一直以来别扭的一切都顺畅了起来,她终于可以问心无愧地行走于天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