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
东方凌风正盯着玉玺出神,他千辛万苦走到了今天,终于可以手握权势,他怎能不喜?
再加上近几日听说沐千华已经乖乖服药,好生在芳华宫中养伤,他也放了心。
接下来,是该好好整治一下朝堂上那些迂腐的老顽固了。
他拿起玉玺,忽然停住了。
他皱着眉将玉玺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镇国玉玺上的陈泥不像是宫中所用的……
这代表了什么他心中已有数,只是这一瞬间,他不敢去承认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这玉玺,恐怕是假的!
之前他一门心思都在对付东方凌云上,无暇细看得到的玉玺,这玉玺又是陆之遥亲手交给他的,他瞥了一眼便收好了,再加上之后对付东方凌云,以及稳固朝堂,他压根没有想过东方震天临死还摆了他一道!
陆之遥是七星楼的人,她不可能会骗他,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玉玺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被东方震天这个老狐狸算计了!这玉玺做得如此精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不好,若玉玺是假的,那么他登基的圣旨,还有这些天颁下的旨意都会成为一纸虚言,这可大大不妙!
想到这,他便一头冷汗。
他这时候不能去找师父,他现在的种种行为等同于背叛师门,师父不会再帮他了,玉玺一事,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东方震天一直待在宫中,能信任的人不多,能放心将玉玺交出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他想必是察觉到了自己会有危险,才将玉玺转移到了别处。
若说他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谁,恐怕也只有东方凌云了。
一想到玉玺极有可能被东方凌云带走了,他便觉得怒火攻心,狠狠地将案上的摆设挥到地上,上好的笔墨纸砚碎的碎,断的断,散了一地。
门外的太监急忙进来查看:“圣上,发生什么了?”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东方凌风正在震怒之中,对着那个小太监一声怒吼,吓得那个小太监一边求饶一边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东方凌风站在一片狼藉中,眼中满是杀意。
东方凌云,看来你我之间注定要死一个。
芳华宫。
清影毕竟是习武之人,伤好的比沐千华快许多,在长公主宫中,用得药自然也是最好的,现在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了。
清影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对于沐千华来说是一件好事,不光是因为与清影情同姐妹,还有就是,可以继续暗中调查东方凌风的破绽。
清影追踪的功夫十分了得,这几日的跟踪调查,已经有了眉目。
东方凌云确实还算安全地关在天牢,东方凌风想必是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他才恰当,毕竟是兄长,若是就这么干脆地下旨杀头,恐怕会落人话柄。
近来朝堂上对东方凌风的做派不满的大臣也有许多,若是这个时候处理不当,东方凌风的处境便尴尬了。
听到东方凌云安然无恙的消息,沐千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主子,属下打听到东方凌风明日要亲自去天牢提审大将军,属下认为此事有些蹊跷。”清影如实禀报。
沐千华皱眉:“他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天牢,难道凌云手中还有令他忌惮的东西?”
虎符已经交出,东方凌云也已经被收押在天牢,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东方凌风在这个时候亲自去一趟……
她坐在榻边沉思片刻,道:“清影,去准备两套太监的衣服,安排我们混入出宫的队伍,我要去一趟天牢。”
“主子要出宫?”清影担忧地看着她,“可是您身上的伤还……”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的伤小心一些便可,东方凌风恨凌云入骨,此次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我不放心。”沐千华道。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其实清影也担心同样被关在天牢中的血煞,东方凌云是大将军,又是东方凌风的兄长,一时半会的,东方凌风不敢对他下手,可血煞不同,他不过是将军府的侍卫,在东方凌风眼中,他不过是蝼蚁宵小,难保不会在天牢中对他如何。
清影下去后,沐千华去见了纪谣一面,将自己的忧心告知。
对于东方凌风要亲自提审东方凌云一事,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对一个早已没了威胁的人,他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纪谣思虑片刻,将一枚玉佩交到她手中:“千华,这玉佩乃本宫入宫前便佩戴之物,你若遇上麻烦,可拿着这枚玉佩去护国公府求助,你外公……哦不,我爹一定会帮你的。”
沐千华看着手中精巧的羊脂玉,不解地看着她:“母后,你将此物交予我,若是有一****为了旁人伤害到您的儿子,您岂不是要追悔莫及?”
纪谣伸出手,轻轻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温柔地笑了笑:“你不会伤害别人的,你只会拿着它去救人。千华,你是个心善的孩子,现在只有你能将风儿拉回正途了。”
她眼中的信任毫不犹豫,沐千华心中一震,握紧了那块玉佩:“儿臣记住了,母后的心意,儿臣会放在心上。”
翌日。
果真像清影调查的那样,东方凌风带着一队人出宫了。将原本随行的两个小太监迷晕后,沐千华和清影便顶替了上去,低着头跟在銮轿旁,出了宫。
庆幸的是,一路上东方凌风都没有掀起帘子,否则她们没有把握逃过他的眼睛。
到了天牢门口,清影和沐千华深深低着头,搀东方凌风下轿,东方凌风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也没有细看,她们这才得以跟进天牢。
这天牢一直是用来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一般的犯人还无缘进来,走下潮湿的石阶,穿过一间间阴森的牢房,这里的气氛愈发的沉重。常年不见阳光的天牢深处,蟑螂鼠蚁横行,恶臭阵阵,别说被关在这里的人,就是刚走进来的人都觉得难以忍受。
沐千华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和伤口的抽痛,一步一步地跟在东方凌风身后,清影则紧跟着她,以防不测。
快要走到最深处的牢房时,东方凌风突然停了下来,命令道:“你们都退下,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跟进来。”
“是!”侍卫立即退后。
沐千华心头一紧,与清影交换了一下眼神,低着头暂且退到了拐角。
东方凌风走向牢房深处。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清影问道。
沐千华想了想:“一会我偷偷跟上去看情况,你去其他地方找到关押血煞的牢房,想法子先救他出去。”
“可主子你一个人不要紧吗?”清影不太放心,这里可是天牢,被关在这里的犯人哪一个不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况且还有东方凌风。
“你不要担心我,我会自己小心,就算被发现了,东方凌风也不会拿我怎么样。”沐千华道。
这段时间,她看得出东方凌风无意伤害她,更甚者像是在保护她,不管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她确定他不会杀她就好。
“可……”
“救人要紧,血煞可私下里跟我说了,撑过了这段时日后,便来我这向你提亲的,你还不去将人救出来,难不成不要这个未来相公了?”
“主子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开属下的玩笑!”清影没想到血煞那家伙会这么说,一时间窘得红了脸。
“好了,你快去。”
清影拗不过她,从腰间解了一把匕首给她:“主子,你自己小心些。”说罢,她便快速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沐千华握着匕首,慢慢地朝最深处的牢房走去。
她听说过,暗夜的天牢最深处,有一间守备森严的牢狱,凡事被关进这座牢房的犯人,等同于被判了死刑,再无见光一日,若说东方凌风会放心地将东方凌云关押在哪,应该就是这间牢房了。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狭窄的小道往前走,一路上的其他牢房中,也关押着一些犯人,他们有的已经疯癫,有的痴傻地坐着,有的暴怒地嘶吼,模样十分恐怖。
但继续往前走,牢房越来越少,越来越安静,直到走进最深处,看到的,是一座玄铁铸就的牢房。
牢房的墙壁上,拴着七条碗口粗细的铁链,结实至极,东方凌云一声囚衣,他的颈部,腰腹,四肢皆被铁链所困,静静地靠着墙。
沐千华躲在转角处看到他的样子,心生生地疼着,那样骄傲得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却因为她沦为阶下囚,受尽屈辱,她怎能不心疼?
东方凌风打开门,走进牢房,站在了东方凌云面前,一身锦绣的他站在东方凌云面前,是那样的对比鲜明。
“二皇兄,别来无恙啊。”东方凌风幽幽道。
东方凌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坐在墙边:“你来作甚。”
“来看看二皇兄在这天牢之中是否吃好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