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
这话怎么说的……说的这么猥琐呢?
……
两军汇合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赫连燕北手中,他当即下令准备让冷夜的援军入城。
次日未时,大梁国都城门开启,赫连燕北亲自前来迎接,韩武和慕云率领白虎军入城,赫连昭玉受了重伤,自然是坐在马车中回城的。
“多谢武德长公主出兵相助我大梁,孤感激不尽!”赫连燕北道。
“太子殿下客气了,大梁和冷夜已经是盟友关系,大量有难,冷夜理当出手相助,况且太子殿下曾多次帮助长公主,于冷夜亦是有恩了。”韩武转达了沐千华的意思。
“请二位随孤入宫面见我父皇。”赫连燕北道。
“殿下请!”
二人随他入宫,赫连濯听闻冷夜援军入城,便下旨召见,这几****感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为了恢复精神,服了不少补药,但这些治标不治本,或许是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他的恐惧化为暴躁,脾气一日比一日坏。
楼朔陪同他一起召见了韩武和慕云,赫连燕北禀报了赫连昭玉重伤的消息,赫连濯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是一国公主,怎么还往战场上跑?你是做皇兄的,怎能还由着她胡闹?!”
他暴戾的脾气又上来了,楼朔见慕云和韩武脸色微变,侧身对赫连濯道:“陛下,昭玉公主已经回公主府养伤了,太子殿下定会好生教导,眼下还是国事为先……”
“寡人说话几时让你插嘴了?!”赫连濯扭头瞪了他一眼,将手边的茶盏拂到了地上。
赫连燕北也没想到他的父皇会对楼朔动怒,略感惊讶地看了赫连濯一眼。
楼朔倒是淡定,低了低头,乖顺道:“是,臣知罪。”
赫连濯疲惫地按着额头:“罢了罢了,你们退下吧,兵马的事都交给太子打理,无事不要再来烦寡人。”
闻言,慕云和韩武互看一眼,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个大梁国君真是昏聩至极了。
“儿臣告退。”赫连燕北带着二人退出书房。
“眼下的形势太子殿下作何打算?”韩武问道。
赫连燕北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长齐和北晋打算吞并大梁,东岳对冷夜虎视眈眈,此战速决为上,孤已经修书给暗夜,那边的兵马不日便可前来援助,若能击退长齐和北晋,也可破了东岳的联盟。据孤所知,长齐和北晋之间的联盟并不十分稳固,两国过去曾有过芥蒂,若能离间两国,各个击破,于我们有利。”
韩武和慕云表示赞同:“我等奉命前来相助,听凭太子殿下调遣。”
与此同时,书房内。
楼朔一言不发地走到桌子边,俯身将那些茶杯碎片收拾起来。
赫连濯似乎是从刚才的失控中回过神来了,面带愧疚之色:“寡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楼朔轻笑:“陛下天子之威,是臣僭越了。”
“你上前来。”赫连濯对他招了招手。
楼朔将那些碎片用帕子包好,放在一旁,走到了他身旁。
看着身旁的人美得令人失神的容颜,赫连濯的心软了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阿朔,寡人身边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摩挲着,楼朔的心仿佛冻成了寒冰,但他还能笑得温柔,对他说:“陛下宽心,臣永远是陛下身边的人。”
赫连燕北所说的长齐和北晋之间的芥蒂来自于数十年前,双方国君还都是上一辈的时候,据说长齐本想与北晋结为秦晋之好,送了一位和亲的公主到北晋,结果不到一年,那公主就在北晋因病逝世。送去的时候还是康健的一个人,不到一年就病重而亡,在皇亲贵族见不得光的一些事上总是用这个借口欲盖弥彰,所以长齐不相信此事,认为公主是死在后宫阴谋之中了。
两国因为此事闹得很是不快,但有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长齐公主是被害死的,所以此事一直被搁置着,以至于成为了两国之间的一个疙瘩。
“那长齐公主真是被害死的?”韩武不由得好奇。
赫连燕北笑了:“当年的事是怎么回事早就无从考证了,那长齐公主是不是真的死于后宫争宠的阴谋中我们谁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殿下又如何用此事来离间两国?”慕云问道。
赫连燕北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有些事,不提不代表就不存在,据孤所知,当初送往北晋的那位公主,是如今长齐国君一母同胞的妹妹,此事虽然一直没查出个结果来,但势必是他心中的道伤疤,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道疤重新揭开。”
“如何揭开?”
“当初没能查出事情真相是因为证据不足,若是我们想法子将证据给他们凑足了呢?”赫连燕北微微一笑。
韩武和慕云立刻领会他的意思,连声叹妙。
仇恨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总能挑起许多令人害怕的事,但若是加以利用,也是一个不错的武器。
于是,他们就离间两国之事开始了一夜的商议。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姜国皇城中,东方凌云正在批阅今日的奏折。
丞相公羊彦与之商议着前线诸事,冷夜和东岳,暗夜大梁和长齐北晋都在交战,姜国自然也不闲着。姜国距离韩国最近,对韩国的处事方式,东方凌云早就调查清楚了。
韩国是那四国之中最小的国家,国力远不如其他三国,过去发生战争的时候惯于依附于他国,说得好听些是联盟,不好听些那就是寻求庇护。韩国处事如墙头草,只做对自己有利的决定,像泥鳅似的,圆滑得很。
虽说韩国单薄,但姜国建立不如韩国年月久远,要对付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段时间,东方凌云便在思量着如何拿下韩国。
公羊彦的建议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故而他想先劝降,许一些好处给韩国,让他们站在他们这一边来。
东方凌云过去的威名在七国十分响亮,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率兵前往韩国都城下劝降,韩国的城门始终紧闭不开,也拒绝任何劝降的书信。韩国防备心极强,这城墙都修得比别国高大坚固许多,硬攻显然不明智。
此事令公羊彦和东方凌云倍感无奈。
“朕倒是有个法子逼他们出来,只是……”东方凌云犹豫了一下,“只是有些阴损了。”
公羊彦看向他:“陛下但说无妨。”
“明日传令让葛仪把秋收时的干麦秸运到城后山坡的上风口,点燃了往城中放烟。”他道。
公羊彦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韩国都城的城墙高,就比寻常的城池更难通风,若是在上风口放烟,烟必然会沉淀进城中,届时不开城门,城中的人都只有被活活熏死的结果。韩国处事圆滑,就是想保命,这个时候会作何选择可想而知。
东方凌云这一招虽然阴损了些,但确实很有可能奏效。
“是,臣这就去准备!”公羊彦退下。
翌日。
韩国都城下,公羊彦再一次进行劝降。
“韩国将士,百姓们听着,你我虽是敌对,但吾皇仁德,只要你们打开城门投降,姜国绝不会为难韩国任何一人!姜国会善待全城俘虏,若是继续负隅顽抗,便是冥顽不灵,休怪我姜国大军不客气!”
公羊彦高声劝降,东方凌云身披战甲立于马上,墨色的铠甲如同漆夜,头盔上一簇雪缨,将他俊美无涛的容颜衬托得愈发英姿勃发,平日里高贵的气韵在此刻化作沙场男儿独有的铁血,驰骋疆场多年才能沉淀出的肃杀之气含着威严缓缓散发出来。
这两年的风云变幻让人们再一次记起了安宁岁月之前,烽火连天的时日里,被烽烟战火浸染磨削,似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的七国战神。他在暗夜的帝都休憩了数年,过着一个亲王该有的富贵荣华的日子,他的故事像是一段传说般渐渐成为茶馆里引人称赞的话本子。这两年,他从一个亲王到背上弑君谋反的罪名,一路被人追杀,狼狈回到封地姜城,一手建立如今的姜国。
他再一次回到了真正属于他的地方,这世上似乎只有战场能够让他的锋芒褪去掩饰的帷幕,迸发出令人惊叹的魄力。
韩国的城楼上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并不把公羊彦的劝降当回事。
“陛下。”葛仪看向他。
东方凌云侧目,见他面色犹豫,示意他有话就说。
葛仪迟疑片刻,道:“陛下,放烟熏城是否不妥,如果韩国一直不开城门,岂不是要将全城百姓活活熏死?”
怎么说那也是数千人命啊。
东方凌云看向他:“你认为他们不会开城献降?”
“……臣只是担心韩国国君太固执。”葛仪道。
东方凌云看向韩国高耸的都城,忽而轻蔑地一笑:“韩英会开城的,传朕旨意,去上风口点火。”
他说得十分笃定,他是主帅,又是姜国国君,葛仪就算心有疑虑,战场上也不敢违抗军令,低头领命后,领着一队将士去了上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