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和当年没有差别,你保护不了她。”凤太后的目光冷得像寒冰,刺一般深深扎进东方凌风心头。
他想起了当年,沐千华就在离他二十步远的山崖上坠落,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妹妹就这样离开了他的视线,相继而来的,便是惊心的噩耗。
当他查出令仪出事,是出自凤惜惜的手笔后,他心中的仇恨便日益增长。再一次见到沐千华的那一日,她身披嫁衣,立于帝都白雪间,已是亭亭玉立,他强忍着内心的狂喜与激动,与她说话,送她去别馆。
他暗暗发誓,这一次,绝对要保护好她,却没想到,她还是落到了凤太后手中。
凤太后看向东方凌云,道:“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沐千华就是当年坠崖的令仪公主,哀家之所以将她带回冷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她来膈应你们,只可惜东方皓夜死得太早了,否则哀家会让他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哀家还记得,令仪的封号是东方皓夜赐的,可她的名字,却是纪嫣留下的——梓桐,真是个不错的名字,东方皓夜能容忍这对兄妹,至今还令哀家感到不可思议。”
“你什么意思?”东方凌云面上平静,可他袖下微微颤抖的拳头泄露了他愤怒的心绪。
东方凌风也觉察到她话中有话,蹙眉看着她。
凤太后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纪谣瞒得还真严实,你们竟然到了今日还没察觉到……无妨,你们知不知道,与哀家何干,哀家只不过是想看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奉劝你把令仪交出来。”东方凌风道。
“哀家若是不交人,你们打算如何?”她看着他们。
东方凌风和东方凌云拔出了剑,血煞和妙风也亮出了武器。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东方凌风率先冲了上去,长剑直指凤太后,势要将她挟持,逼迫她说出沐千华的下落。
然而凤太后看似没有带人出来,东方凌风出剑的瞬间,却有一股浑厚的内力劈向他,那股内力十分强大,逼得东方凌风不得不收剑退避。
他收了剑退回来,定神去看来人,只见那人立于凤太后身前,手执一柄银锋软剑,一身白衣,脸上覆着一张银箔面具,遮住了他的神情,但是武功高强之人必然能察觉出此人内力深厚,那柄软剑极副韧性,在他手中丝毫不显绵软,更添几分诡谲。
此人的出现令四人吃了一惊,东方凌云之前是见过此人的,七星楼楼主,七星公子。而东方凌风的神色更为震惊,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月白:“师父你怎么会……”
师父?东方凌云不由得看向他。
堂堂暗夜皇子竟然跟随暗杀组织头领,他终于明白东方凌风这身诡异的功夫是从何处来的了。
眼下,陆月白护着凤太后,与他们刀剑相向,明显是站在了凤太后这一边,这也是令东方凌风感到惊愕的地方。
从他幼时被收入七星楼门下,陆月白教他武艺,培养他的心性,教他如何在云波诡谲的王位之争中取得胜利。他曾说过,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送上暗夜的国君之位,这样便可以稳固七星楼在七国的地位。
东方凌风只当他是一个江湖组织的头目,想要更加接近权势才会帮他,这样的交易很公平,事成之后他自会给七星楼相应的好处,只是他没想到,将自己培养成国君的师父,竟然会是他的仇家的人。
陆月白的眼神并没有丝毫闪避,坦荡得刺眼,他知道今日现身定然会令东方凌风错愕不已,他想问什么,陆月白心中非常清楚。
“为师从一开始便是太后娘娘的人,整个七星楼的幕后之人,也是太后娘娘。”陆月白道出了真相,事到如今,已没有隐瞒的必要。
东方凌风震惊地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身后神色淡然的凤太后:“所以从收我入门开始,你们便策划着今日?”
“是。”陆月白道,“好徒儿,包括之遥毒杀东方震天,明面上是在帮你登上王位,却也是奉太后安排,你能成为暗夜的国君,是七星楼在为你铺路。”
凤太后道:“东方凌风,你心中有怨恨,这便是你的弱点,哀家利用你的恨,将你推上这个位置,称了你的心,也如了哀家的意,你称帝后封谁为公主,做怎样的决策哀家一点儿也不在乎,哀家就是想看看暗夜王朝是怎么走向毁灭的,唯有如此,才能洗雪我凤家上下百余口人命的深仇大恨!”
暗夜三位皇子,唯有三皇子东方凌风是可以被利用的,凤惜惜绝不会放过他。
东方凌云看向她:“他再心狠手辣,也是东方皇室的血脉,暗夜百年基业于他同样是立身之本,你如何肯定他坐上王位后,定会毁掉暗夜的江山社稷?”
闻言,凤太后笑了:“是啊,为何哀家会这么肯定呢?……东方皓夜老谋深算,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子,竟然连自己的亲子都蒙蔽了,真真是枉为人父,枉为国君!”
她的话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她竟如此形容他们的父皇,这其中究竟有怎么样的隐情。
凤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凌风:“你的容貌愈发地肖似你的母亲了,还有你的妹妹,你二人都肖母,每每看到你们的脸,哀家便想起了你们的母亲,便想起那段不堪的年岁,哀家恨不得掐死你们!”
她眼底的恨意早已深深刻入骨髓,东方凌风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杀意,如寒冰般刺骨,若是恨意成刃,他定然早已命绝于千刀万剐之下。只是他不明白,凤太后为何这般恨他们的母亲。
“你被册封为孝文公主远嫁冷夜只是,我母后不过及笄之年,你二人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亦不熟识,你为何这般恨她?”
他的疑虑令凤太后冷了神色:“你以为哀家在说纪谣?”
“难道不是吗?”纪谣是他和千华的母妃,这难道还有假?
凤太后冷哼:“纪谣算个什么东西,值得哀家去恨?她不过是一个替姐姐出嫁的女子罢了,她是生是死,哀家半点也不关心。可你与沐千华,是暗夜后宫的异类。”
“你把话说清楚!”东方凌风不耐道。
他欲上前询问,却被陆月白毫不留情地拦了下来,仿佛他再上前一步,他手中的软剑便会在顷刻间取了他性命。
东方凌风只得退后。
“纪谣定是忍了许多年吧,如今若是知道你和沐千华都在冷夜,想必她会急疯了。”凤太后缓缓道。
“你传信给了我母后?!”东方凌风吃惊道。
凤太后扯了扯嘴角:“是又如何,她这些年也该想清楚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是瞒不了一辈子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东方凌云厉色道。
凤太后突然停住不说了,话锋一转道:“你二人出现在襄城,想必是已经知道沐千华如今在哀家手中,哀家奉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哀家今夜之所以敢只带一人来见你们,便是有了十足的准备,你们若还像沐千华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便乖乖听话。”
东方凌云虽心中又急又气,但顾虑到沐千华的安危,他此时还是忍住了满腔的怒火道:“你想如何,直说吧。”
凤太后道:“哀家想请你们看一场戏,明日辰时,你二人前往校场,不得携带护卫,只有你二人前去,否则哀家保证,沐千华的小命顷刻间不保。”
“你!……”东方凌风几乎要气疯了。
这时候,东方凌云想对理智一些,按住了东方凌风,对凤太后道:“是不是只要我们去了,你就放人?”
凤太后目光深邃:“那就要看你们表现得是否令哀家满意了。”
“爷!……”血煞不太放心,担忧地看向东方凌云。
东方凌云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仔细观察了陆月白,他的武功极其高强,此时便是他们四人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擒住他与凤太后,况且沐千华还在他们手中,在不能确定她的安全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好,我答应你,明日辰时,我与东方凌风单独去校场见你,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不要伤害她。”东方凌云道。
凤太后微微挑眉,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陆月白伸手揽住凤太后的腰,转瞬间便消失在屋中,其轻功高超,确实令人惊叹。
“如今该怎么办?”东方凌风见了凤太后之后,骨子里的恨意都翻涌起来,任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他的师父会是凤太后的人,他成为暗夜的国君也是凤太后一手操控的结果。他还一直想着找她报仇,可如今心绪全都乱成一团。
还有暗夜那边,不知母后如何了,若是她真的知道她和令仪如今身处险境,还不知要急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