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听见他在说什么吗?”沐晓鱼盯着男人,他的声音很小,站在他不远处的小二都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更别说她了,而且她也不会唇语,所以不能读出他在说什么。
夜暝嚼着鸡肉伸头看了一会儿男人,又收了回来,“他说他要找脸上有刀疤的女人。脸上有刀疤的女人?谁脸上有刀疤不会带个面纱,怎么会让他看见......”说着,没了声音。抬头看着沐晓鱼,见她也沉默,他们这里确实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那个女人还和一个乞丐单独待了一夜。
“他就是羽娘找的那个乞丐?”夜暝吞了一口的肉扔了手里的骨头,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外面的男人,眼中划过一丝了然,“怪不得羽娘会找他。”
知她不了解,夜暝也不卖关子,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他叫方尘,是上任丐帮帮主唯一的儿子,本来是要接任帮主之位的。结果他爹刚被人杀,他娘就被人侮辱了。最巧的是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衣衫不整的躺在他娘床上,他娘也早就死了。后来,丐帮长老会查出他爹是他杀的,弑父辱母,为天下人不容,长老会将他废了武功赶了出来。之后便流浪天涯。”
夜暝摇了摇头,唏嘘道:“又是一段别人的心酸往事。”
沐晓鱼没那么多的想法,成王败寇,怨不得别人。方尘是丐帮的人,还是帮主之位的继承人,那么就不难知道羽娘和他交易内容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没有谈拢。现在他来这里该是想好了答应羽娘提出的条件,贺昱还真是好命,羽娘都离开了还在帮他收拢人。
沐晓鱼快步走到门前,装作不经意出现,看见方尘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惊奇的神色,然而再看到他的装扮是拧眉出声道:“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狼狈,不认识的还以为你是乞丐呢。”
不解的神色,熟稔的语气,让方尘一时没反应过来,小二也是一愣。趁着他们没反应,沐晓鱼闭气拉着方尘的衣服扶着他上了楼,转头对着小二道:“送些热水送到天子六号房。夜暝去给方尘买套衣服。”
夜暝看着沐晓鱼将方尘带了进来,闻见那瞬间弥漫在客栈大堂中的酸臭味,顿时没了胃口。再听到沐晓鱼让他去做的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没说方尘阳寿已尽吗?没说他已经被逐出丐帮了吗?没说他武功尽废吗?她不是都知道吗?那她这是在干什么?影响了一个羽娘还不够吗?干什么还染指方尘这个一根经的蠢货!
虽是这么想,夜暝还是去买了一套大绿的衣袍,只是在付账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没!有!钱!那个死女人让他出来买衣服,却没有给他一文钱!
夜暝抿紧唇,双手死死握住衣袍,抬头对上掌柜笑眯眯的眼睛,出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钱,你能把这件衣服送给我吗?”
掌柜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衣服,挥了挥手将夜暝轰出了门,“没钱买什么衣服!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捣什么乱呀!”看他穿的那么好,以为是什么大人物,结果还是穷小子,全身的家当是全买了身上的衣服了吧?不过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会品味那么差的买大绿的衣服,又不是缺心眼。
缺心眼的夜暝还是拿了那件大绿的衣袍回了客栈,面无表情的扔在了背对着屏风的沐晓鱼身上,然后在一旁坐下,听着屏风里哗哗的水声,目光冷冷的看着沐晓鱼要笑不笑的脸。
夜暝买...抢来的衣服不仅一件大绿的衣袍还有白色的里衣和鞋袜。
拿着大绿的衣袍翻来覆去的看,还有白色的里衣和鞋袜。沐晓鱼努力憋住笑,夜暝的品味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好,这大绿的衣服恐怕是人家压箱底的衣服吧?也不指望卖出去,毕竟没有像夜暝那么缺心眼的人去买这样的衣服。幸好啊,后面没有帽子,不然就算是只有这一件方尘也不会穿的。
夜暝见沐晓鱼一直不问,忍不住开了口,“女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有吗?”沐晓鱼放下衣服,看着夜暝。怎么突然发现他那么可爱?萌萌哒啊。
夜暝看着沐晓鱼,突然笑了出来,目光冷峻,双手握成拳状,稚嫩的声音冷冰冰道:“女人!你是不是见小爷我太没脾气了,居然使唤小爷去给他买衣服!还不给我钱!真当我是贼!给你偷衣服啊!还有那个贱民居然敢赶小爷出门。”说道掌柜,夜暝更是气愤的大叫:“不过是只蝼蚁罢了。小爷去他那里买衣服是他的荣幸!居然还敢给小爷甩脸子!信不信小爷让他下辈子连畜生都做不了!”
这下沐晓鱼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没钱去买衣服还被店主赶出来了,她只能很抱歉的说一句活该!
“那你最后是怎么拿到衣服的?杀了他?”
夜暝睨了她一眼,杀了他?他倒是想。要不是不能动手,他就把那间铺子给烧了。
“消了他的记忆。”
沐晓鱼悟了,没有再问。消除记忆的法子这么好用,下次就把夜暝扔出去,吃饭住店也不用付账了,还省了一大笔开销。
没人说话,房间了很是安静,只有哗哗的水声。在小二换了第四桶水的时候,方尘终于洗好除了水,夜暝将自己抢来的衣服送给了方尘,方尘看着大绿的衣袍没说话,沉默半晌还是穿上了。
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便看到了背对着他坐在桌旁的沐晓鱼。他并不认识她,她却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在楼下的话,是她胡诌的,为的就是能让他进这个客栈,至于她的目的,想来是和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是一样的。
拖着一条瘸腿,走到她面前对着她抱拳深深的弯下来腰。答谢的话他说不出,只能这样。她该是能明白的。
沐晓鱼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清澈的看着他并没有出手阻止,待他弯腰起来,才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洗干净的方尘还是不错的,大绿的衣服衬得他皮肤有些白,身形因着长期营养不良有些削瘦,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头发披在肩上,浸湿了衣服,面容冷峭,整个人像一把锋利的剑。只不过现在还未出鞘。
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转头对着夜暝道:“来给他把把脉。”古代看病是把脉吧?
“我不会。”夜暝摇摇头,而后看着沐晓鱼。
沐晓鱼移开眸,别看她,她也不会。她是杀手不是医生,怎么可能会这个,而且就算会那也是西医。
“羽娘应该会。”
“那你去把她叫过来。”夜暝话音刚落,沐晓鱼便接了过来,无压力的对上夜暝要喷火的眼睛,弯了弯眼眸。
忍下想要把这个女人剁成肉酱的心,夜暝一甩袍子出了门,走到对面敲响了羽娘的房门,“羽娘,那个女人有事找你,在天子六号房。”六号房,也就是他的房间,让他做事还占他的房间!
能忍吗?
能忍吗?
能忍。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没大谋也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