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罗子莘哭了很久，又大喊大叫那么多次，嗓子早就干了，接过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直到嗓子有一丝湿润，这才放下杯子，“谢谢。”
“少夫人，您想吃点什么？我去给您买，或者让家里的厨师做。”
中午没有吃饭，晚上没有吃饭，现在肚子里确实没什么东西了。
“随便吧，什么都可以。”
洛管家离开有一会，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叩叩叩’，有点耳熟，但是罗子莘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进来吧。”罗子莘好奇的盯着门口，整齐地皮鞋声，看来是个男人，原来是高暂。“昨天给我动手术的人是你？”
之前陈司顾住院就是高暂负责的，所以罗子莘对高暂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如果是高暂负责的病人，高暂一定会早早地早早地就来了解情况。
“没错，昨天我快交班的时候，看到陈家的管家了，就顺便负责了你的手术。”
高暂三言两语把昨天的事情交代清楚。
事实上，是宋琅砚走之前拜托高暂，一定要替他好好照顾罗子莘。当是高暂还纳闷，有陈司顾这样的男人照顾罗子莘，还需要他来画蛇添足吗？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天。
高暂这么说，罗子莘就信了，心里毫无压力，“恩，谢谢，我今天觉得好多了。”
高暂想到昨天，罗子莘受伤的脚，关心道，“我很好奇，你的脚怎么会扎进玻璃？”而且还扎的那么深。
现在是冬天，谁还会露着脚？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罗子莘的脚是在陈家伤到的，而且从昨天罗子莘被送来医院到现在，高暂一直没有看到陈司顾。
罗子莘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尴尬一笑，“我不小心踩在了玻璃上。”
“那你确实是不小心。”高暂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吐出这样一句话。
罗子莘没再说话，聪明如高暂，他有是医生，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高暂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子莘，其实……”
‘叩叩叩’一声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少夫人，高医生也在这里啊，早饭带回来了，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洛管家贴心的把东西摆在桌子上，罗子莘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洛管家从家里带的。
罗子莘挑眉问道，“高暂，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说完，高暂就离开了。就这样，又一次把真想说出口的机会，错过了。
罗子莘心里犯嘀咕，这个高暂真奇怪，明明有话要说，结果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罗子莘吃过早饭之后就一直惦记这件事，“洛管家，我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你不用跟着。”
“可是……”陈司顾说过让洛管家好好照顾罗子莘。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走了，你不要跟过来。”罗子莘两手划着轮椅就离开病房。
陈司顾说的话要听，罗子莘说的话也要听，“是，少夫人。”
罗子莘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来到高暂的办公室，想把今天上午高暂没有说完的话问清楚。
罗子莘会出现在高暂的办公室门口，着实让高暂大吃一惊。
起身将罗子莘推了进来，“你怎么来了？不休息会吗？”
“我昨天休息的很好，对了，刚才在病房，你想说什么？”
罗子莘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高暂有点心虚，刚才在病房他只是太冲动了，所以才忍不住想把那件事说出口，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应该开口。
目光闪烁，有意在躲避罗子莘的目光，“没什么，就是提醒你多休息，你伤的并不严重。”
罗子莘毫不留情的揭穿高暂的谎言，“我看起来像那么好骗的人吗？高暂，你不适合说谎。”
之前在病房，高暂分明就是有话要说，要不是洛管家打断，恐怕高暂就已经说完了。
罗子莘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些话，她不听一定会后悔。
高暂没有办法，叹了口气，打算对罗子莘全盘托出。
“子莘，那天你给琅砚打过电话，对吗？”
罗子莘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高暂会问这个问题，眸子里的惊讶转瞬即逝。
“对，晚上的时候，我给琅砚打过电话。”
高暂没有说是哪天，罗子莘也没有问，但是彼此心照不宣。
高暂试探的问，“你有察觉到，琅砚跟以前有什么不太一样吗？”
高暂一句话点醒了罗子莘，罗子莘回忆道，“确实不一样，以前的时候，琅砚就算再忙，也会跟我多说几句话，也会关心我的情况，而且会等我先挂电话，但是那天，只说了几句话他就匆匆挂断电话了，而且，是他先挂断的。”
罗子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嘲讽之际。
明明跟宋琅砚已经没有关系了，明明是她先对不起宋琅砚，宋琅砚只是挂断了她一个电话，她竟然觉得心头苦涩，那相比之下，宋琅砚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呢？
一席话，让高暂也不由得陷入回忆。
“你知道吗？他挂断了你的电话之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高暂的语气平淡无奇，罗子莘却有种异样的感觉，高暂说完最后一句话，罗子莘身形一颤，红唇紧抿，“琅砚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梦到你给他打电话了，你在电话里问他过得好不好，还说你在电话里提到了我，让我见到你之后，一定要说他过得好。”
高暂的话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讽刺和嘲弄，却唯独没有口中留情。
罗子莘的心像被某物刺中，有些生疼。梦到？怎么会是梦到？明明是自己真的打了电话。
“怎么会这样？”罗子莘捂上嘴巴，满眼的不可置信。
高暂迅速敛去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哀痛，淡淡开口。
“自从琅砚上次跟你见过面，他就回到美国，但是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努力奋进了，他就像是得了精神分裂一样。”
高暂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有时候，他能很好的克制自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有时候，他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自甘堕落，谁都劝不了他。”
“这两年间，反反复复，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对了，两年前，琅砚染上了酗酒，几乎每天都要喝酒，你打电话的那天，他又喝了很多，早就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里，他不想让你知道，才会没说几句就挂断电话。”
罗子莘的眼眶已经缀满泪水。
怪不得，怪不得她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是沙哑的，她以为是宋琅砚太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很激动。
没想到，竟然是宋琅砚酗酒，声音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每每回忆起之前的一切，罗子莘只觉得心痛不已。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要知道，这两年的时间，宋琅砚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跟他说，就算两个人不再是情侣，还可以是朋友。
高暂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就是死脑筋，认定了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改变的。”
“他走之前，我们见过面，他说你希望他去国外，他还说你现在很幸福，他不想打扰你。”
一句话，在罗子莘的脑袋里如同炸弹一般，‘轰’的炸开了锅。
把宋琅砚逼成这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罗子莘蜷起身子，狠狠的抽泣，“都怪我，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
如果，当初罗子莘没有自以为是的让宋琅砚去英国，一切会不会好很多？
如果，当初罗子莘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绝，一切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回忆着那天在咖啡屋见面的情形，罗子莘就觉得自己心如刀割。不是宋琅砚用情太深，而是自己太绝情。
虽然高暂当初也曾责备过罗子莘，但是感情的事，始终没有谁对谁错。
看到罗子莘哭得这么伤心，这么自责，又有些于心不忍，递上纸巾。
“擦擦吧，这件事谁都不怪，是你们两个人没有缘分，而且琅砚说过，他不后悔。”
宋琅砚说他不后悔，但是现在，罗子莘后悔了。
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罗子莘以为陈司顾是真心爱她，所以才敢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赌在陈司顾的身上。
可是谁知，罗子莘跟陈司顾的开始就是一场阴谋，就是一场算计，这让罗子莘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无法原谅。
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罗子莘又从高暂的口中得知，宋琅砚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一瞬间，愤怒，愧疚，伴随着迷茫在脑袋中炸开。罗子莘竟哭得像个孩子。
过了几分钟，高暂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还有另外一件事，你也有知道的权利。”
“什么？”罗子莘仰起头，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几滴半干的泪水。
高暂没有半点犹豫，“唯一集团年会那天，琅砚去过。”
“这件事，陈司顾知道吗？”罗子莘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以陈司顾对宋琅砚的防备程度，这件事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陈司顾第二天还为这事见过高暂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