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你可知今日本夫人若辩白不成,轻则一尸两命,你家两位少爷变成孤儿,而你亦是难保其身;重则祸及族门,连同你家人皆因此丧命。即便往日你对本夫人有诸多不满,欲置本夫人于死地,本夫人不怪你,然我族人何辜,你家人何辜?”温夫人此言非虚,事到如今,只有让玉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方能找到突破口。
玉言听后,第一个反应便是看向郭圣通,在看到郭圣通厉眼警示后,她马上又低下头,如此一来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郭圣通见态势不妙,忙说:“温夫人不必在此危言耸听,恐吓此婢女。”
“当真是危言耸听吗?王后娘娘,你今日可是执意相迫?”温夫人恼道。
郭圣通岂会听不出温夫人话里的威胁之意,只见她从容回道:“本宫如此只是秉公处理,温夫人可莫要怨怪。”
温夫人凝眸看着郭圣通,心里甚是想不明白郭圣通这是在闹哪一出,见郭圣通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温夫人有种大难将至的错觉。方才她还想着能威胁郭圣通一二,大不了鱼死网破,如今瞧来,一旦她将那些事宣之于口,只怕是自曝其短,转即身陷囹圄。温夫人沉默不语,苦苦思索自救之法。而旁边的玉言也正在痛苦的挣扎之中。
至今一言未发的刘秀见此,终是不耐,“王后邀朕至此,便是为看这般无趣之事。来人,将此婢囚至掖庭狱,严加审问,务必查清原委。念温夫人有孕在身,暂拘于所居之处,待查明真相,若是有罪,一并论处。摆驾宣室殿。”
如此决定令众人猝不及防,皆是一脸愕然看向刘秀,却只见刘秀已豁然起身,昂首阔步而去。
郭圣通连忙出声喊道:“陛下,其实不必如此,此事臣妾定能妥善解决,还请陛下交给臣妾。”
刘秀却头也不回地回应道:“朕心意已决。”言罢,离开了西宫。
郭圣通为之愣住了,心中一片死寂,玉言入了掖庭狱,只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她所为,又岂能隐瞒。眼看玉言被禁卫带走,郭圣通束手无策,待所有人离开,郭圣通慌忙抓住刘嬷嬷的手,问道:“嬷嬷,如何是好?”郭圣通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只要一想到玉言把一切交待出来,她就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刘嬷嬷心里也是焦急不已,却不忘安抚郭圣通道:“娘娘,莫急。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切不可自乱阵脚。”
“对。”郭圣通连忙平复自己的慌乱。
趁此功夫,刘嬷嬷思来想去,终觉无计可施,认为只能兵行险招。“娘娘,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说着,刘嬷嬷向郭圣通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郭圣通见此,心扑通扑通直跳,微微对刘嬷嬷颔首。不过,转即她想到了一个关键,“然那里面并没有我们的人,怎能为之?”
刘嬷嬷却信誓旦旦地对郭圣通说:“娘娘放心,老奴有一相识,就在那里。只要老奴一说,没有不成。”
郭圣通听后,心中大安。“此事便有劳嬷嬷了。”
“娘娘放心,一切包在老奴身上。事不宜迟,老奴这就办去。”
郭圣通自知要做此事越快越好,哪会不同意,“嬷嬷自去吧。”
刘嬷嬷办事甚有效率,不消半日,便把此事办妥,回来时见到郭圣通殷切的目光,她暗暗颔首。
郭圣通见此,心中大定,终于可以放心处理宫中庶务,一如既往地用膳,沐浴,就寝。
这边,玉言被囚于掖庭狱,并没有立即被提问。一个人卷缩在角落里,惶恐不已。掖庭狱,玉言早有耳闻,这里无疑就是个地狱,一旦进了这里,九死一生,不得善终,会活活受虐致死。
玉言在无比的恐慌之中迎来了日落。夜色降临,狱史送来饭食。见到那色香俱全的饭食,玉言不禁觉得饥肠辘辘。正当她欲起身走过去用食时,忽然想起从前众人所说,掖庭狱里的伙食不过是馒头馊水,于是她迟疑不前。
话说这狱史也是弄巧成拙,他以为玉言饿了那么久,见到如此可口的饭菜,定必狼吞虎咽,但如今见玉言却是不动,他不禁心想是不是此女婢有所警觉,于是他对玉言吆喝道:“怎么不过来吃,是不是不想吃,若是不想吃,老子这就端走享用去。”说着,把地上的饭食拿起来。”
“慢着,这位大哥,婢子这不是腿麻嘛,婢子如今可是饥肠辘辘,岂会不想吃。”
狱史见玉言欲起不起的模样,信了她所言,遂把饭食再度放下,转身离开,在暗处观察起来。
玉言待狱史离开,便迈出步伐去把那饭食拿起,转身往回走。
就在此时,狱史换岗时间到了,接班的狱史唤方才那狱史,“李大虎。”
李大虎听到同僚的呼唤,又见背对自己是玉言似已经用食,只好走了出去,进行换岗。
玉言的确受不了诱惑,举起了碗筷,然到了嘴巴却又停住了。想了想,终是放下,环视一周,发现不远处的老鼠,于是她回头觑了一眼,进而把饭食端给老鼠。那老鼠许是饿了许久,见到美味,当即狼吞虎咽起来,可是没吃几口,便七窍流血,没挣扎两下便死掉。
玉言见此,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便嚷着要见刘秀,说是有重大秘密禀告。
当值的狱史见此,想了想,终是遣人知会刘秀。
刘秀得讯时正好批完奏折,想了想,随即对万福海道:“万福海,随朕走一趟。”
“是。”万福海跟着刘秀前往掖庭狱。
刘秀到了掖庭狱,直接走进狱中,来到玉言牢门前。
玉言见到刘秀,欣喜不已,“见过陛下。”
“免礼。朕闻狱史说你有重大秘密欲告知朕,确有此事?”
“是,确有此事,还请陛下摒退左右。”
刘秀静默片刻,终是对左右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见左右已退下,刘秀对玉言说:“如今你大可放言。”
只见玉言果断跪下,对刘秀说:“奴婢自知有罪,罪不可赦,然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恳求陛下放过无辜之人。”
“你这是跟朕谈条件?”刘秀挑眉道。
“不。玉言岂敢,玉言只是不想牵累他人,还请陛下明察。”言罢,猛的向刘秀磕起头来。
刘秀见此婢尚有良知,也不为难,遂道:“朕从不滥杀无辜,有话还是赶紧说。朕没功夫与你在此消磨。”
“是。”得了刘秀的允诺,玉言终是放心地对刘秀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