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丽华端下身子笑着对自己的皇儿说:“你父皇、母后与母妃们约好,吃饭时只能坐自己的位子,若是坐了别人的位子,就三日不能吃饭,还要打屁股。阳儿可怕?”
小刘阳马上点头,小脸上带着惶恐之涩。
阴丽华抚摸着小刘阳的脑袋说:“方才你太子皇兄推你只是不想你挨打受罚,并非不喜欢你,阳儿可还想哭?”
小刘阳连忙摇了摇脑袋,并自己迅速的擦掉眼泪。“母妃你看,儿臣不哭了。”
“阳儿真棒。”阴丽华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阳儿往后可要记得,下次欢喜要做什么事,先跟母妃说说,母妃定会告诉你可不可以做,以免挨打受罚不能吃饭,可好?”
小刘阳认真地回道:“好。”
当刘阳长大以后想起今日之事以及阴丽华之言,他打心底里敬佩阴丽华,因为这份敬佩让他对阴丽华所言少有不从。当然,此是后话。
话说回来,阴丽华听到小刘阳的应答,心里很是欣慰。只见她起身,牵住小刘阳的手看向刘秀。
刘秀回以一笑,看着阴丽华浅笑嫣然的模样,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只是一阵阵的难受。
这时,小刘阳眼巴巴地对阴丽华说:“母妃,今晚儿臣想和母妃一起睡。”
阴丽华看着小刘阳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一软,便应下了。“好。”但转即想起刘秀的存在,她再度看向刘秀,正欲说话。
“朕尚有需要奏折尚未处理,今夜朕宿于德阳殿。我们就此别过吧,万福海。”
“在。”万福海话音刚落,当即挥手招来龙辇。
刘秀上了龙辇,辇起,众人齐身行礼,“恭送陛下。”
待刘秀一行走远,阴丽华与小刘阳也坐上了御撵回长秋宫自是歇息不提。
刘秀到了宣室殿,却没有马上进去处理政事,而是先于殿里徒步散心。不知为何,方才阴丽华搂着刘阳眼中隐含泪光那副娇弱却又倔强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的心隐隐作痛。今天的事情让他彻底地意识到他的皇宫后院其实无法和谐共处,也许阴丽华与刘阳今日所受的委屈日后定是也少不了,自己多加维护便是,然而真正让他忧心的是他日王子之间相争,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也许他该好好思考王子们的教养问题了。
翌日,宿夜惶恐不安的郭圣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让她的奶娘刘嬷嬷带上太子刘疆来到长秋宫登门道歉。
阴丽华对此很是大度,说:“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无足轻重,王后娘娘不必如此。”
刘嬷嬷对此笑而不语。
阴丽华欲支开两个孩子,便吩咐唐玉玲说:“玉玲,领着太子和阳儿到外面玩去吧。”
太子刘疆听到玩其实挺心动的,但一想到昨夜之色,他便不乐意了,虽然嘴上向阴丽华道歉了,但心里面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如此,他自是不愿听从。“本太子不爱玩耍,唯有痴儿方是整日只知玩耍。”
太子刘疆这话,让在场除了小刘阳之外的所有人都陡然变色。
阴丽华愣了一下,方道:“玉玲,把阳儿带下去吧。”既然刘疆不愿,阴丽华也不强求,对于他说的话,阴丽华置若罔闻,一个稚儿无心之言,不足计较。
刘嬷嬷当时颇为尴尬,“阴贵人,太子他尚小。”
阴丽华笑了笑,说:“本宫自是明白。然容本宫在此多言几句,若是稚儿无心之言,尚且无关紧要,若是有人授意而为,其心可诛,势必累及太子,刘嬷嬷需知太子乃我朝储君,需怀柔天下,施政以德,任重而道远,试问若是己身不正,文德不备,何以治天下,何以得民心?大人之私怨,何必累及稚儿,万望刘嬷嬷好生注意才是,以免将来悔不当初。”
阴丽华的这番话让刘嬷嬷几变脸色,最后暗暗在心底里叹息道:自家王后不及阴贵人远矣。她很是恭敬地应道:“老奴谨遵贵人教诲。”
阴丽华满意地微微颔首,刘嬷嬷是个聪明人,又是郭圣通奶娘,也许能说动郭圣通。其实,今日这番话她不必说,奈何她对刘阳实在有些感情,终究不忍心他被误失心性。纵使她与郭圣通不共戴天,亦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何必牵及无辜小孩。于是,她便说了。
而刘嬷嬷回去把情况大概说了一番,却唯独忽略了阴丽华那一番话。
郭圣通听后,问刘嬷嬷:“疆儿那般说,她竟没有丝毫不悦?”郭圣通对此很是怀疑。
刘嬷嬷恭敬地回道:“正是。”
郭圣通对此嗤之以鼻,“本宫才不信,平日里她可是最善于伪装,且等着,总有一日,本宫定会揭下她层层伪装,露出她那丑恶的真面目,让陛下好好看清楚。”
刘嬷嬷闻言不语,她自知此时若是相劝,只会适得其反,有些话是需要时机的,心底里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她们谁也不知道,阴丽华当日那番话已为刘秀所知,以至郭圣通日后对阴丽华使出诡计以陷害也不能得逞,因为阴丽华有刘秀的信任与维护。
就在太子刘疆到西宫道歉的第二日夜里就寝之时,阴丽华为刘疆向刘秀求情:“太子尚小,无心之失在所难免,三年禁思实属过重,文叔你看?”
刘秀闻言,反问道:“皎月可是忘了当日我之言?”
阴丽华老实地回道:“并无。”
刘秀当即沉下脸说:“如此,阴贵人可是要违抗朕的旨意?”
阴丽华闻言,随即跪下,从容而道:“非也。”
“那你这是为何?”刘秀脸色依旧隐含薄怒。
阴丽华回道:“太子尚小,陛下常年不在宫中,若是连王后亦不得见,太子将是何等寂寞,何等难过。臣妾念及此处,心中便是一阵难受。陛下既能原谅阳儿之无知,何不能饶过太子无心之失?”
阴丽华说到这个份上,刘秀再也装不下,他早已料到阴丽华会为刘疆求情,但是否真心,可以做到何种程度,刘秀想不到,如今他却是知道了。只见他轻轻地扶起阴丽华,说:“疆儿乃是太子,我对其寄予厚望,不容有所疏忽甚至纵容,小不教而大无类,届时教我如何向天下黎民交代。况且,我乃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若是朝令夕改,他日教我如何治理天下?皎月尽可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是。”阴丽华虽然应了,然依旧愁眉不展。
刘秀见此,笑了笑,忍不住向阴丽华坦白道:“我只是说不得探看,却不曾有言王后不得探看。”
阴丽华一脸诧异地看向刘秀,然后笑颜逐开,说:“想不到文叔如今竟是如此精于愚弄人。”
刘秀对此也不做辩驳,只是一把把阴丽华拥进怀里,贴近阴丽华的耳根说:“皎月身子调养如此之久,尚未再有喜讯,看来是为夫欠缺努力,为夫从今往后当要加倍努力才是,以免阳儿寂寞太久。”自六年三月诞下刘义王伤了身子,阴丽华这一年来都在调养之中,未能有喜讯。
阴丽华认真听着刘秀这些话时,耳根传来阵阵的热热的气息,引得她为之颤动,身体不禁有些发软,脸上渐渐染上绯红之色。只见她玉面含羞地对刘秀嗔道:“文叔。”
阴丽华的娇嗔让刘秀顿时喉咙发紧,浑身一热,平日里欢爱之时,他最是爱阴丽华如此喊他,让他甚是动情。
男欢女爱,情潮涌动,自是免不了床上一番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