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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囚笼”

青山市,人口在上百万,有好几所大学,所以大学生不少。

中间有一段仿佛永远也修不完的路,大一去了就在修,大四毕业也没修好,去那边逛街、买衣服总会碰上眼瞅着离目的地只有一个十字路口的距离,堵在这边一个小时不动的场景。与它垂直的是通往火车站的必经之路,每次去赶火车或者从火车站回来的时候,也会堵上一个小时。我曾赶上过最严重的一次,是三个小时。

大二时我和豆豆、静子来这个路口打过工,是从一个大学生兼职联盟的团体里得到的消息,给车发传单。平时这条街不堵的时候,车速那叫一个快呀,给车发传单那简直是傻子行为。也有工头监督,我们就趁着红灯停车的间隙,老老实实地发完了传单。体验了一天,挣了五十块钱。感觉到了艰辛,为了安全,三人商量了一下,再也没去。

其实这个路口也不是一直在修,总是修好一段时间后,又被挖开,听说先是为了埋水管,后来为了补电线,修好了又挖开重修,修好了又挖开重修。大四毕业那年,它又开始修了,为了打一个地下通道。

直到毕业后两三年,我有幸回去走过一次这个地下通道,才觉得方便,很宽敞,也安全了很多,路上也没那么堵了。

人有时候不知道怎么样是好,人太多嫌吵,人太少嫌孤单。能在这些吵闹的众人中,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更不是容易的事,如果你有,请珍惜他们。

其实这样的组合很少见,从大一到大四,无数次,我们宿舍六个人绕远去美食城的二楼吃饭,就为了那里的饭便宜又好吃。一个调凉菜的窗口,每次品种特别多,菠菜,海带丝,特别好吃,一两块钱一份,正好够就一顿午饭;一个管粥的大爷,红豆粥熬的的特别好喝,量多才一块五。还有几个帅帅的新疆小伙做的地道的拉面,加点辣椒油和醋,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如果运气好,就选个雅间,边吃饭边不误聊天。宿舍的说话方式是用喊的,因为如果不大声说,根本就听不见你在说什么。每个人尽量打不一样的饭,美食可以共享。如果运气不好就在外面找个大桌子,或者四人桌坐两张并排的桌子,降低说话声音,继续聊着天。

六个人吃完饭,慢慢悠悠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伴随着鸟语花香,开着玩笑,边走边散散饭。

六个人上课一起迟到,悄悄的从教室的后门溜进来,在老师恨的要吃人的眼神中入座,又集体受罚。

六个人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一坐坐一排,那阵势很难不被周围人注意。

离开学校才发现,学校的秋天特别漂亮。

为什么最开始特别讨厌的学校,特别讨厌的宿舍,特别讨厌的人,等到毕业了,反而离不开了,不想走散了,不想分开了呢?

学校、宿舍,真的好像囚笼一样。最开始我们想逃离它,因为它限制了我们的自由。宿舍六个人挤在狭小的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经常磕磕绊绊,经常觉得别人影响了自己,讨厌别人的打呼磨牙吧唧嘴,讨厌别人私自占用自己的私人空间,讨厌想要清静时被别人的吵吵闹闹吵醒,讨厌很多很多……

可是临近毕业时,我是最没出息的那个,哭的稀里哗啦,晚上做梦梦见往出搬行李,都会从伤心中醒来。学校、宿舍真的好像囚笼一样。只是囚住你的东西变了,毕业了是心,不是人。四年的时间到了,它推着你离开,可是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想离开了。人为什么会这样呢?

毕业很多年才知道,过去的东西真的就过去了,时间用尘土将历史掩埋。事情会忘,面孔会模糊,人名会忘,连外号都会忘。

那个曾经只属于这圈人口中的外号,遇到了新的人,也会被新的外号代替。而如果老外号长时间没被人叫,冷不丁听见,可能也会泛出生疏的味道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总喜欢怀念过去,怀念过去的那些可爱的人和事,怀念年轻时候的自己,怀念年轻。

有人认为,怀念过去的人,是现实失意的人,可我并不这样认为。

就像历史对于现实的意义,它会照亮未来的路,它的厚重给你前行的勇气,它的存在让你觉得每一天都没有白活。

谁能否认历史的意义?谁能否认过去的意义?你当然应该活在当下,把握现在,努力把生活过成你想要的模样。未来是很重要,但我不赞成你一味地将赌注压到未来,因为活在当下,把握当下更重要一些。怀揣着满满当当的过去,淡定从容,自在前行。

曾经的我们坐着实习的大巴,一群人在路上伴着音乐唱着歌。幻想过毕业的场景,同学们带着行李朝四年八方坐着车散去,伴着轻音乐。

卧谈会曾经唠过共同的梦想,一个宿舍出去旅趟游,坐着敞篷车,放着特别嗨皮的音乐,一起跟着唱着,奔驰在大路上······

现实中,其实我们每个人不得不面临的问题是:找一个好工作,找一个好对象。努力地追寻着梦想,时常弱弱地向现实妥协,不断地被打倒,不断地站起来。”

大学里嚷嚷了无数次,想要去四川,想去看九寨沟,无奈没钱,也不想给家里找麻烦,自己也没本事挣够旅费,这样的想法最终只能停留在想想罢了。

工作了,渐渐有同学可以有点闲钱出去玩了。豆豆和弟弟去了北京,玩了欢乐谷,回来吵着北京住宿好贵,买了很多衣服。她同学去了乌镇,看江南水乡。杀手和姐姐去了九寨沟,看五彩湖面,之前大三杀手就去了南京,还去了南京的酒吧,她回来说出去旅游真的是好棒呀。

毕业后我也挣了点钱,其实完全够出去旅游的了,但是还是没有出去。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好像有暗自攀比和追逐心理,挣了一些钱,还想挣更多的钱,完成买车,甚至是买房等大愿景。第二个是,没有合适的人一起去旅游。你休息有时间了,你以前的好朋友忙于工作抽不开身。你现在的好朋友又没人舍得花这笔钱。

自我安慰,去旅游了又怎么样,回来还得工作生活累的要死,有这时间只想在家里补觉。父母也期待着你赶紧工作稳定了,找一个合适的人,他们也在为你的未来和自己的未来做着积攒,哪有闲工夫陪你去旅游?所以,很难找到同行的人。一个人又不敢去,怕路上不安全,再说一个人去旅游,多孤单呐!

上班以后,多数时候都是工资没看见呢,又就没了。其实原本工资就没多少,刨去日常生活开销,再淘宝添一两件衣服,电话网费,同事三五小聚一餐,看场电影。如果赶上那个同事好友结婚,经常会面临手头拮据的尴尬。要独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天关心的事情是啥时候发工资啊、这顿饭怎么吃、下顿饭吃什么,一顿接着一顿,也学着衔接好自己的生活,脱离跟家里拿生活费的窘态。如果哪个月晚发了工资,就会一直盼着。听听单位里传的消息,提前知道发工资的具体时间,心里也会踏实一些。因为工资发下来有好多用途,期待着攒够了钱,想换一个手机;有些化妆品用完了,该补什么护肤品了;买一件喜欢的又纠结贵的衣服,用于重要场合的出席;现在的穿着也更加职场范儿了,稍微衬托出自己成熟的一面;提前准备出份子钱,同学们接二连三的要结婚。……

也体验了上班值班的感觉,真无聊,还占用着周末的大好时光,让这些原本收不住心的孩子们困在办公室里,浪费时间。真羡慕那些家是外地的,可以借回家的机会逃避值班。单位排值班的时候,大家很是关心自己被排到了哪天,平时的周末也就算了,排哪天都一样。一旦赶上五一国庆这样的大假,人们争先恐后的往靠近工作日的时间排,剩余的整顿时间可以去远处旅旅游。当然也有看的很开的同事,愿意往中间排,休息了一阵时间,值一天班,再休息一阵时间,不紧不慢。

从毕业到工作稳定这段过度的时间,谁都希望越短越好。可谁都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别抑郁,慢慢走,生活总会越来越好。

在宿舍好像已经过惯了没有电视的生活,回了家有电视,也很长时间不看。在家看大学的照片,大家稚嫩的脸庞,超可爱。

原来大学的脸真的是可爱的,但当时并不这样觉得,说自己可爱反会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而经过三年工作、研究生等社会洗礼,真的会变得圆滑,变得世故,精神状态和风貌也会有很大改观,的确是成熟稳重了许多,但是也不可爱了许多。

希望有朝一日,适应社会生活后,仍能找回可爱的你,变成更加自信,更加完美的你。

工作后,每个人单枪匹马地奋斗在自己的生活轨迹中,孤单而单调。

翻开泛黄的日记本,这个本沉睡在宿舍的柜子上已经积满了尘土。文字连着回忆让一个个鲜活的画面从纸上蹦了出来,逐渐变成一个动态的片段。

我们一直都想去旅行,结果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压了过来,没有走成。很遗憾四年哪都没去,意外地却组成了一场毕业旅行。

从最初的死活不乐意去学校到不想离开,学校像个笼子一样一直拴着我们,先是身体,后是心。

最初的我很不乐意去学校,一方面,不自由,另一方面,宿舍谁看谁都不顺眼,互相猜忌,表面很好,背后冷漠,搬进宿舍的时候,就为了抢最好的位置暗自较劲。这些曾经很在乎的事情,却渐渐变得不重要了。很好笑当时的自己,到最后竟然是喜欢坐在别人的床上,躺在别人床上,甚至一群人坐在一个人的床上玩拍照,起哄要压塌一个人床,到最后的表面刀子嘴,背后豆腐心。

当时仓促离开,各奔东西。

我在办公室里打印,结果打出很多页来,打印机不停地出纸。这时领导从旁边经过,我慌忙问领导:“赵哥,这该怎么办呀,打印机停不了。”

办公室其他的同事也停下手里的工作看过来。赵哥过来按了一下打印机的暂停键,纸还是不听话地一张一张出来。

我急中生智,连忙把打印机的电源关了,打印机终于停了下来。

赵哥很生气,骂道:“干什么吃的,打之前不懂得看一看吗?遂拿起纸生气地翻看,“你看看,你看看,都打了些什么东西。”只听“啪”的一声,赵哥生气地把纸摔倒桌子上。

我眼睛红了,委屈地说:“我照您的吩咐,凡事文件里的,一个字不落地打出来。”

“那你打之前能不能改改格式,这儿、这儿”赵哥指着纸说:“这么大的字让人怎么看,咱们办公室经费是有限的,每天让你这种废纸得废多少。”边说边转头离去,嘴里还骂骂咧咧:“每天不知道干啥吃的,脑子有病。”

我眼睛里转起泪水,在赵哥出去的一刹那喷涌而出,同事们上前安慰。

我在工作中受到这样的批评还是头一次,晚上挤公交车回去,抓着扶手的手一直在抖,努力平复情绪。

与此同时,熊猫腚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窗外,路灯下,有一个人在路上走的,也有成群结队走的,说说笑笑打闹着。

到了站,熊猫腚下了公交车,独自往自己住的公寓走去。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大风吹着,冷的熊猫腚不禁打了个寒颤,把衣服往紧缩了缩。到了家带上围裙进厨房。一会儿的时间,一碟菜,一碗米饭,熊猫腚一个人吃着。

上学的时候,熊猫腚超喜欢周杰伦的歌,可以说是周杰伦的死忠粉。有一次英语课的开始,作为惩罚,让她给大家唱一首歌,见她平时上课不声不响,一开嗓,全场惊呆。一首《黑色毛衣》女生版,好听到哭啊。其实熊猫腚有唱美声的潜质,然后她竟然用美声加上一点儿周杰伦屌屌的调子,让整首歌好到爆。那之后数次去KTV,只要是周杰伦的歌,大家就都有了耳福。

说了好久的去熊猫腚家吃西瓜,也一直没腾出时间完成。很想整个宿舍一起去,赶着瓜熟蒂落的季节,大家坐在地里啃西瓜。可是毕业了一个宿舍很难在这个时间段聚齐。总是有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工作脱不开身,回家离不开人。老大的家住的相对远一些,坐火车得二十多个小时。赶着放假回家,她又不能来。熊猫腚家的瓜熟了三次,不能放的太久,否则就会烂在自家地里。

我急中生智:“熊猫腚,给我快递个瓜吧。”

熊猫腚:“这几天连瓜苗都没了,八月份就卖得差不多了。”

我:“是不想给还是怎么的?”

豆豆:“哈哈,魏欣发飙了。”

熊猫腚:“来吧,地里没了,家里还有存货,顺便带你转转大巴市。”

我:“好呀好呀,有黄河?”

熊猫腚:“有,在河口那边。”

我:“好的。”

熊猫腚:“我国庆也没事,我妈他们又去工厂了,就我自己,姐带你玩去,咱们找杀手,看看她们康城。真的,说好了,一定得来啊。”

我:“哈哈……远的去不了,近的说啥也去。”

熊猫腚:“去远了还挤,国庆出去一般都玩不好,咱们这最靠谱了。”

我:“黄河和西瓜靠谱。”

我们畅想着,坐在黄河边吃西瓜这个意境,可以当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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