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龄或许是老了吧,现在总觉得最美的景是有人在,单纯的美景看着看着会觉得很落寞。
正月初四,我正特别无聊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电子书,眼睛瓷勾勾的,旁边的手机里放着音乐。手机突然响起了自己设为手机铃声的那首歌,愣了愣神,不知手机是随机播放到了这里,还是有人在给自己打电话。拿起手机,看到了妈妈来的电话,正要去接,妈妈已经挂掉了。我从未接来电中找到妈妈的名字,回拨了过去。
嘟嘟了几声以后,妈妈接通了电话,“喂?”
“喂,妈妈,怎么了?”
“在哪呢?回来了没?”
“哦,在家呢。”
“没在你舅妈家住下?你舅妈没留你?”
“恩,没,舅妈有点事出去了,舅舅上夜班,和我坐了一会儿他困得不行补觉去了。”
“啊?你在,她出去了?”
“啊,看上去她有点着急的事,就走了。”
“哦,一会儿你自己整点儿饭,那不桌子上有方便面么,你自个儿煮上,还有肘子肉,看见没?”
我回头看向厨房,扫了一眼,没见到肉在哪。
妈妈这边又重复了一遍:“看到没,在那个窗台上。”
我也懒得再找,敷衍道“嗯嗯嗯,看到了。”
“恩,对,你自己切上吃。”
“嗯,好的,知道了,老妈。”
“嗯,那你就自己做着吃点儿。”
“嗯,好,放心吧,老妈。”
“嗯。”
“嗯,好,拜拜老妈。”
“拜拜。”
等着老妈挂上了电话以后,自己也挂了电话,放下手机,看了看表,朝厨房走去。
客厅,桌子上有两包方便面,这是我前两天买的。
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大家加班,一个晚上值班的同事小张买了碗桶面在办公室泡着吃,那面的味道飘香万里,整个楼道都能闻见,只剩办公室几个饥肠辘辘的人看着眼馋的份,虽然小张大方地让着大家,包括我,但是,很明显这一碗不够大家一人吃一口的,最后就谁也没吃,闻着面香,忍者挨饿,继续加班。
惦记着中午还没吃饭的我终于忍无可忍冲向对面小张的办公室,进去后就恬不知耻夸张地闻着面香对着小张诡异地笑并开玩笑道:“要不我帮你尝尝甜咸?”
小张爽快地说道:“尝吧尝吧,没事没事。”
我又冲桶面闻了闻,“我估计我尝了,你就彻底没有了,快算了吧。”悻悻的转头,强迫自己迈着坚定的步伐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当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路过超市,直奔方便面,选了刚才小张吃的那个味儿,带了两袋回来。但是,回来后发现家里还有饭,所以放在那儿一直没吃,直到今天再次看见它。
两包方便面,拿起两包,然后又放下一包,思来想去怕自己吃不了。进了厨房,往锅里添了点儿水,打开火,又拿起方便面拆开。
忽然这感觉立马让我回想到那会儿在宿舍煮泡面的时候,也是一样样的添水点火。不一样的是一个是用煤气灶,一个是用酒精炉。
一样样地在等水烧开的空隙拆开方便面,把里面的小调料包口都撕开放在旁边做好准备,这时候水也就烧开了,放面和调料,然后边煮边豁了豁了。
不一样的是当时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这碗面,尽管她们都假装着一本正经甚至是非常严肃地在干自己的事情,但面香味儿飘出来的时候,总会有吃货先冲上来,“快快快,给我尝尝。”
因为刚煮出来太烫,所以就用筷子卷起一绺,卷粗了,一吹,放到嘴里。然后就重复,一人一口,筷子卷到最后,重回到我嘴里的时候,锅里几乎也就只剩下那么一口了。这时候还会有人再补一句:“魏欣,给我留点儿汤。”后面总会像复读机一样地重复着“还有我”“还有我”。
这场面每每出现在考研大军的晚自习归来和某个忙着的日子,无论是通宵看电影还是大收拾东西的时候,熄灯之后煮起面来,无论是被众人夸赞而得意的煮面的人还是用美食填饱肚子的心满意足的吃面的人都幸福至极。
面煮熟,关上火,我拿起平时吃饭用的碗,又看了看锅里那么多面,随即端起锅把面倒进旁边一个不大不小的不锈钢盆里,像是逗自己乐似的回味从前。
把面端出来放到茶几上吃,卧室里手机的音乐还一直响着,我坐下来开始吃面。还一直冒着热气的面,辣香味扑鼻。
我一口一口吃,这面煮的和自己在学校的时候煮的并无异同,只是水放的有些多了,这都怪没有趁手的家伙什,要是酒精炉上面的小锅,再怎么都不会倒的水太多,因为没地方,煮出来的面也都会水面和谐。而煤气灶上的那个锅那么大,当时自己倒水的时候都那么小心了,结果还是倒多了,我皱了皱眉,开始接着吃。
外面几声清脆的响声炸向天空,我顺着窗外看去,一亮一响,原来是二踢脚,几声下来,甚是热闹。
到这感觉仿佛更像是对自己的嘲笑,和自己形成鲜明对照,一个孤独的人孤独地吃着煮方便面,而外面的世界,每家每户都是热热闹闹的一群人,想起曾经宿舍热闹的笑声,这一切在这一瞬间都戛然而止了。
时间回不去了,过去的时光是真的回不去了,每个人都各奔东西,现在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陪着和以前不同的人,过去的事情仅限于脑海中想想,任何想要强行回去的人都会像傻子一样做着傻傻的奇怪的事,却又生硬的被拽回到现实生活中来,过去了的就真的过去了。
现在满满的一碗汤,喝了几口后愣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放下碗,盯着这碗汤。汤在碗里打了几个转,归于平静,我叹了口气,又努力喝了几口,碗里还剩很多,甚至没有丝毫变化。我站起来,拿起碗去把汤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