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意一直都在侧头打量着离开苏半曦身边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宁晨,依旧是那张稚气未脱线条干净清俊的脸庞,澄澈大眸单纯天真,却无端给陈慕意一种深邃的寒冷,打了一个寒颤陈慕意收回视线搓了搓手臂嘟哝道:“怎么突然这么冷?”
宁晨粉白色的唇瓣浅浅扯开一笑,天真而纯然,眼底水波实质性的没有感情存在,明明暗暗像不透光的墨玉,墨色层层叠叠铺在他的眼底毫无悲喜可言,仿若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够激荡起他眼底的波澜,却在覆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摩挲过怀中似乎还带着苏半曦体温的罐子,宛若清风徐徐拂来,撩动了他眼底散不去的浓郁,绽开清淡温柔却过分偏执的暖意。
曦曦,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将曦曦从他的手中抢走!
“傻子晨,你说你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苏半曦就偏偏对你那么好,除了脸好看点,不会惹人烦之外你说你有什么好的,又没有少爷我有钱,当然了少爷我比你好看很好。”陈慕意伸手似乎想要仔细看一下宁晨的脸,却被宁晨给躲开了,腮帮子鼓鼓地瞪着动手动脚的陈慕意。
宁晨抱紧怀中的罐子,软软抗议道:“我不叫傻子晨,我要回去告诉曦曦你欺负我。”
陈慕意乐了,凑近宁晨奸笑道:“嘿嘿,你说我要不要来个杀人抛尸啊,这样你就不能回去告诉苏半曦我欺负你了,等等,傻子晨,我哪有欺负你,跟你说话都算是欺负你的话,那么跟你说过话的苏半曦岂不是也是在欺负你了,你这脑子病得不轻啊!”
听到陈慕意这不怀好意地奸笑声和话语,宁晨缩了缩脖子身子僵硬得不能动弹,眸底水雾流转开来,粉白色唇瓣颤巍巍的抖动叫陈慕意心底那积压的烦闷被风吹去,脸上得意之情大刺刺流露出来。
“所以啊,去了镇上你要好好听少爷我的话,不然就宰了你,知道了嘛?”没有苏半曦护着的宁晨就跟那刚出生的小白兔一样软软的好欺负极了,一戳他就眼红,怎么可以会有这么软软嫩嫩好欺负的人,被宁晨那副害怕得说不话来的哆嗦模样满足心中变态之感,却忽听耳边一道冷硬暗藏嘲弄的声音炸开,陈慕意陡然一惊条件反射看向了马车中的第二个人。
宁晨眼眸浓郁一片,落在陈慕意身上的视线沉重而冰冷,粉白色嘴角勾起一抹冷邪疯狂的笑意,声音虽软却平静的犹如机械般冰冷没有情绪,却又好似山林中那缓缓流淌过的溪水,清澈干净,沁人心扉,“嗯?宰了我?”
简单的四个字让陈慕意艰难咽了咽口水,抽着嘴角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宁晨,要不是他眼角还氤氲着湿润的薄红,陈慕意真的会以为眼前的宁晨被人掉包了,陡然眼眸一凝盯着宁晨,声线生冷带着质问:“你是装的?”
宁晨似是听不出陈慕意潜在的意思,偏了偏头,眉眼弯弯,天真而纯澈,波光涟潋的眸子深处却似有暗光浮动,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这样笑看着陈慕意,陈慕意被宁晨笑得发毛,突然勾起一笑,猛然抓住了宁晨的手腕,眸中笑意不在,邪气而恶劣:“你说,要是我把你装傻的事告诉苏半曦,你猜猜看,她会怎么看你,说你是个骗子,还是和你再也不见,真是期待那样的场景。”
“呵呵!”宁晨喉间动了动,沉重低笑引得陈慕意冷眼侧目,正好对上那双幽沉不见底的黑眸,“你认为曦曦会相信你的话吗?曦曦是大夫,我是不是装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确定你去告诉曦曦,曦曦不会把你赶出来。”
陈慕意被戳中了撒盐的伤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里有冷光窜过,握着宁晨手腕的手掌不断紧缩,宁晨脸白了白却依旧笑看着被戳中伤口强忍住愤怒的陈慕意,随后身子一颤,冷邪的眸光被水雾委屈所取代,憋着嘴想要抽回自己被陈慕意捏痛的手腕,“你放手,痛!”
陈慕意一惊眸色有些复杂和嘲笑看着纯然无辜的宁晨,不仅没有松开宁晨的手,反而还加大了力道让宁晨痛呼声溢出唇瓣。
因着怀中的罐子宁晨不敢乱动另外一只手,见陈慕意笑得越来越冷,抬起脚就使劲儿踹了陈慕意,陈慕意一痛就松开了手,低咒了一声,“宁晨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还装什么,是不是真的装傻子上了瘾,那岂不是你一个人的时候也要这么累的装下去,嗯?”
宁晨不理陈慕意,抬起被捏得青了一圈的手腕放在唇边呼呼,陈慕意眼眸敛起,看着这样的宁晨,只觉得背脊一凉,可是那双眼瞳中的纯澈单纯茫然不是装出来的,那样的真实让陈慕意被宁晨这么带着水汽委屈的眸子一瞥,立马心虚了起来。
“我一定要告诉曦曦你掐我!”宁晨气鼓鼓地扔下这句话就不看陈慕意了,让陈慕意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糊涂了,这宁晨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的啊?而且他的有一句话也戳中了陈慕意心底的迟疑,苏半曦是个大夫,也属她和傻子晨接触最多,不可能没道理看不出傻子晨是装的,可刚刚那一幕又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哼哼,他早晚撕了傻子晨这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