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的是一位拄着拐仗、白发苍苍的老头,看起来大概六十来岁,不过看起来很有修养、很有精神。他朝陈小返这边走来。沉默了一会的群众们开始议论纷纷,很多人认为这老头应该是陈小返的爷爷。
“有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孩子的吗?什么世道!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孩子!你们还是人吗,啊?”老头走到陈小返跟前,对莫雨菲父亲、二舅怒目而视,厉声喝道。
随着老头的出现,现场的焦点由陈小返转向了这个老头。
“有你啥事啊,死老头?狗拿耗子!识相的就赶紧滚,爱滚哪滚哪去,别这碍手碍脚的。自己都这把年纪了,都快要去火葬场玩了,还不好好呆在家多享受享受一下生活!真的是,吃饱撑了!”莫雨菲父亲朝老头吼道,他希望他不要插手此事,遵守“不干涉别国内政”之原则。
“是啊,老头,你爱哪哪去。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只要你现在走,我们可以不跟你计较。走吧,赶紧走吧,再不走,我们可就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了!”莫雨菲二舅客气地警告到。
“唉,我说年轻人呐,你们算啥呐,我跟你说,我在青木活了快一个世纪了,我在你们这般大时,你们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吼啥吼啊,跟我吼?威胁啥啊跟我威胁?在连城,我张永胜怕过谁呐?哈哈,笑死我了!”老头说着捋了捋胡子,“哈哈”笑道,“我呢今天就是看不过去,看不过去你们这般欺负一个孩子。虽然我与他素不相识,但我张老就是看不过去!你们就此收手吧,别仗势欺人!”
听了这番话,众人大惊——这老头居然不是陈小返的爷爷!大家没有离开的的意思,反而越看越起劲,觉得这场戏充满了无限种可能,他们不想错过“精彩”的结局。
“欺负?大叔,你有所不知,是他有错在先的,我们就是要他诚心诚意道个歉,有很难为他了吗?”莫雨菲父亲不耐烦地说到,“唉唉唉,你快走吧,我他妈跟他纠缠到现在都烦死了,你还来插一手。快走吧,我呆会真发火,不认人的,管你是多少岁!”
“他没错,一点都没错。”老头平静地说道。
“你个老头懂什么啊,瞎胡扯,凑热闹!根本不懂这事的来胧去脉!”莫雨菲妈妈朝他喊到。
“我懂,我还在这孩子这般大的时候,不要说你们,你们的父母都没出生呢!你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有我张永胜在,青木就不是你们这群土匪作威作福的地方!你们好了不起啊,想打谁打谁呐,在我面前可没门!要知道,我吃的饭整整是你们两倍呢!一群欺软怕硬的孙子!”
“妈的,谁是孙子?你个老不死的,别倚老卖老哈我跟你说,别以为我们有啥不敢的!”
“唉,别跟他哆嗦了,二弟,他估计是吃错药把神经给吃坏了!你把他拉走吧,我来对付这王八小子!”莫雨菲父亲朝莫雨菲二舅使了个眼色,说道。
莫雨菲二舅过去要拉老头走。
老头猛地举起拐仗,愤怒地盯着他,大喝:“你敢拉我,我就敢打你!”
“妈的!”莫雨菲二舅要来真的了,他被这话激怒了,顾不上这老头到底有多老了,准备出手了!
“住手!快住手……”莫雨菲外公从屋里出来,大叫道。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他们是来给他夫人上香的,莫雨菲外公刚才陪他们进去了,现在他们才上完香后出来。
莫雨菲二舅看着自己的父亲制止自己,感到莫名其妙,他用十分疑惑的眼睛看着父亲。
“让他们走吧!”莫雨菲外公朝他女婿和儿子摆摆手。
“不行,爷爷,你疯了啊,他勾引表妹、害死奶奶,怎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奶奶在天之灵怎能得到安息?不行!就算你们肯放他走,我也不会放的!”莫雨菲大表哥对他爷爷叫道。
“是啊,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这多让我们家没面子,以后怎抬得起头来做人!”一位亲戚走到莫雨菲外公旁对他小声说道。
莫雨菲父亲和她二舅则还没回过神来,弄不明白他们父亲(岳父)这是怎么了,好像被敌人施了魔法似的,才进去一会想法就转了个大弯。
“放了他吧,也让这老头走吧。”莫雨菲看见大家疑惑不解说道,“所有围观的人也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今天就到此结束!回家吧,都回家去吧!”
莫雨菲父亲和二舅带着疑惑和不解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
围观的群众也带着疑惑与遗憾纷纷散去,津津有味地谈论这场不花钱的精彩电影。
莫雨菲的心痛稍稍得到了缓解,她不用再担心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彼此互相残杀了。她为自己外公能够放开这件事感到欣慰,她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
陈小返没有立即从地上站起来,依旧跪着,对羞辱他的人怒目而视。然后,重重地朝地上大声“呸”了一声!
老头则赶紧走过来,扶他起来,带着他离开——他之所以赶紧,是因为他看到陈小返这一“呸”把那些本就不愿放他走的人激怒了。他并不是害怕他们,而是不想在这样纠缠下去,能让这小子安全离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小返离开前望了眼莫雨菲。莫雨菲朝他摆摆手,让他赶紧离开。陈小返转过头,跟着老头离去,几颗泪珠又一次落在那张倔强的脸上……
老头带着陈小返来到他的房子,这是一座建于七八十年代的二层小楼房,离青木一中不是很远,就是绕几条小道就可以到了,虽然很简单但不失格调。楼房前的小院里种着两颗桂花树,还栽着许多花花草草。
老头让陈小返在客厅坐下,给他沏了杯绿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和蔼地看着他。
“张爷爷,谢谢您出手相救!”陈小返喝了口茶,平静了下心情后对老头说道,“可是,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救我呢,我害怕他们会报复你,他们势力……”
“哈哈哈……”老头捋了捋胡子,看着陈小返,笑道,“势力?怕啥呢。我都这把年纪的人喽,不是今天进棺材就是明天进,我还会在乎吗?哈哈!如果他们这般孙子真敢来动我张永胜,死前我肯定要拉几个一起陪葬,为青木人民除除害!”
“你、你这把年纪可、可以拉几个陪葬?”陈小返不相信,疑惑地看着张老头。
“我说年轻人呐,看问题就是表面。老怎么了?年轻又怎么了?年龄可不是问题呐,哈哈。”说完,张老头往一间房间走去,叫陈小返跟着他过去。
哇,原来是练武的地方!陈小返看见房间里许多健身设备,许多各种格斗用的武器,墙中间写着个大大的“武”和“忍”字。
“没想到你是个练武之人!”陈小返惊讶道,“你这般年纪了还练武吗?”
“小子,猜我几岁?”
“六十出头吧。”
“哈哈……哈哈哈……”
“张爷爷,你笑什么?”
“我八十多了……”
“啊?……”
“哈哈……别以为我老了,知道为何刚才那老县长叫他儿子和女婿住手了吧——我跟你说吧,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县里小官时,因为我举报过他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他派人来收拾我,结果连同他在内的四个人反而被我收拾。呵呵,幸好那事发生在夜晚,县城里一个偏僻的小巷里,这事才没传出去,要不他脸早丢光了!还做县长!我这人低调,也没把这事怎么说出去,他也没敢再来找我麻烦,大家就这样继续过,他当他的官,我看我的门。”
“看门?”
“呵呵,其实我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武术人,武术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很喜欢它!我其实是青木一中的一名环卫工人,我在那里面呆了几十年。我的大半辈子几乎就是在那度过的……”
陈小返感到一直豁达开朗的张老头有些小小的伤感。同时,他为此感到很震惊!
“青木一中?大半辈子?张爷爷,这是……这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人生都搭在打扫卫生上了!你这一身本事,随便也混个好几倍的职务啊!妈的,这学校里的猪脑袋领导,没眼光没到有些离谱,除了会吃还是会吃!”
“哈哈哈……”老头笑道,“人各有志嘛,各有志嘛……你和那老县长外孙女的事我也多多少少听了点……其实我也是青木一中的学子,也在你这般花季的年纪里和一位女孩相爱。我是那么爱她,她也那么的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