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边一片漆黑,南方暖季的到来与北方寒流的一场碰撞,有一场风暴在天边酝酿。
“你已经决定了吗?”程世勋走到段祁远的身边,一并望着南方远天的阴云。
“汴梁、尚武、玄机都已经点头,这一次整个南部都已经同意,一百多年那一场横跨四部的大灾难死了太多人”段祁远一声长叹出口,回想当年他还年幼,亲生经历了那场浩劫,“九百多年前初代人皇携天下诸剑举剑伐神,为人族争得一片栖息之所,而如今千年大劫在即,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能将其消灭在萌芽少死点人,未尝不可呢”
“我也知道,只是不甘!”程世勋长长的深吸一口气,道“当年四宗号召四部,十万英魂一并讨伐结果就那么没了,千丈石落至今尸骨无存,四宗没落天宗一系更是门楣尽丧,三宗离去,东土只管自己而不管南部,现如今又用到我们了,又把我们重新使唤起来”
“吩咐下去吧”沉默半响,段祁远道“发现御龙纹者一律上报,如果景阳河真的躲藏在渭河水界,就算他是风监兵大印者也要把他灭了!”
程世勋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那天边的阴云滚滚如潮,若隐若现之中似乎有一条妖龙在那上面兴风作浪。
段祁远的颜色更冷了几分。
…………
翌日一场大雨如期而至。
一股旋风平地卷起,通阳城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同时张榜布告,配有图形文字,白玉长两寸五分宽两寸,坚硬无比、刀剑难伤,在玉佩上刻有三字‘颜谷雪’,同时凡年过百岁老者必须携亲友记名。
一时间通阳城人,人人不解,而官方却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通阳城人怒了,他们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对抗,于是乎人人胸口挂白玉,有钱的买一块挂胸口,没钱的弄磨块石头挂胸口,更有甚者直接切块萝卜挂胸口,上面刻着颜谷雪,或是横平竖直,或是龙飞凤舞,亦或是潦草难辨,大摇大摆的直接走在世家巡查弟子的面前,有姓颜的直接改名高呼‘我就叫颜谷雪’。
有的人姓不改,改名!
方谷雪!
张谷雪!
梁谷雪!
一时间通阳城人人叫‘谷雪’,更有过分者在背后竖了块牌子‘我叫颜谷雪,过来抓我啊’。
八大世家得知之后头疼不已哭笑不得,东土众人却早已面目阴沉。
连着几日无功而返,初时的喧盛渐渐归于平静,大张旗鼓的寻找没了任何结果,不仅是通阳就连南部的其他城池亦是一无所获,东土众人此刻的心就像这外面几日一直没停歇的雨。
‘哒哒哒’
一阵踩水的脚步声响起,大师兄顾肇庆走进了一家名为芳香斋的老字号卤肉店,不大的店面内摆着的几张桌子坐满了人,有很多的还站在那。
“还没走吗?”掌柜的任何顾肇庆,知道顾肇庆是城外门派进通阳是参加道经笔卷的,然而道经笔卷结束也有两三日了。
“大雨拦路,要不然早回去了,来二斤熟牛肉,今天准备和师傅、师弟他们醉一醉”顾肇庆抬手从袖口甩了一粒碎银到柜台上,“要那带筋的,有嚼头!”
“好嘞!”
阴雨天店前冷清,人虽多却多是在此躲雨的,割肉的厚刀在浓汤卤水里连着筋肉切了一大块,过秤一约,“二斤挑头!”
“掌柜客气!”顾肇庆嘿嘿笑道,回头看向店里,穿着紫色的段家弟子站在廊前等雨势小了准备走,打趣道“嘿!怎么样了?找到了吗?前几天敲锣打鼓,这几天怎么偃旗息鼓了?”
话一出口,芳香斋内一片哄堂大笑,就连那埋头切肉的店掌柜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段明宇闷头笑了笑,这几天听到的冷嘲热讽多了去了,此刻再听倒也觉得无所谓了,笑问道“怎么?你也叫某某谷雪,你的玉牌呢?不会就是这牛肉吧”说着站起来向着门前走去,看看天色,雨小了就准备回去。
“我没有,不过我师弟有,从小就挂在脖子上”顾肇庆得意道。
“是嘛?”段明宇挑了挑眉,不以为然,伸手拾起廊口的油纸伞,一步跨了出去。
“他叫云别!”顾肇庆道。
雨中的鞋底踩出了水花,段明宇骤然身形滞住,直直的转身,望着顾肇庆,那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姓什么?”
“当然姓云啦,不然干嘛叫云别”顾肇庆此刻还没看出段明宇眼神中的变化。
“他姓云?他姓云!”段明宇嘴角扬起,骤然转身冲进了雨中,连手中的油纸伞都不打,直奔东城段家。
…………
段祁远站在门前,在他的身后是似龙影,整个人坐在长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环首剑,情绪显得很低落,看到他情绪低落,段祁远反而很轻松。
“父亲!”
段明宇一路狂奔,从南城到东城段家一路灵力狂促。
“找到了!”段明宇喘着粗气。
殿宇之中,似龙影‘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段祁远的身边,段祁远问道“找到景阳河了?”
“不,是一个孩子!”段明宇摇头道。
“孩子?”段祁远道“我们要找的是景阳河,是一百年前的大人物,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呢?景阳河是沈朝宗的嫡传弟子,年岁比掌教略小一些,但也有一百多岁,御龙纹是至物,那样的东西他一定随身包管,不可能随便给一个孩子!”
“那如果,这个孩子他姓云呢?”段明宇道。
“你说什么!?”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他姓云,他叫云别!”段明宇说道。
似龙影一步跨出,整个人瞬间消失在段家大殿之中。
望着似龙影瞬间消失的身影,段祁远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一股烦躁涌上心头,道“你可以不说”抬手挥了挥,透出几分疲倦“自己去宗祠领罚,走吧……我累了!”
段明轩心中不明,但还是抱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