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地,浩瀚玉宇,神州之上生活着人族、妖族两大部族。千年前!天下动荡,妖族趁势崛起于东部‘天道’,横行天下、为祸苍生,值此危难之际,人族首领携天下诸剑举剑伐神,将东部妖兽,向北、向南、向西驱赶,为人族夺得神州最大的栖息之地,同时派驻人族门派分别前往南部和西部镇压妖兽。
人间沧桑,时代轮转,经无数时代之后,人族首领归化离去,聚于一处的人族分崩离析,天下因此一化为四。
东部为天下四部之首,据传东部‘天道’之下埋有兴盛人族之‘龙脉’得之可兴盛百转千代。
南部是继东部之后人族栖息的第二大部域,两部之上生活着九成九的生灵,南部向南便是名动天下的南部森林,无数个时代之前南部森林便坐落在南部的最南端,自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无数能人异士、大神通者多番进入南部森林,然而无数个时代过去了,那些进入南部森林的人大多没有再出来过。
人族首领将天道妖兽分而化之,将其中一部分驱赶至西隐,命弟子前往西隐之地创宗立派世代坚守,西隐蛮荒,历尽一个时代的岁月,当初被派往西隐的弟子成功将驱赶至西隐妖族镇压,然而在人族首领‘归化’之后,西隐却与东部发生了数次规模极大的冲突。
北域!
神州四大部之中唯一由妖族栖居的地域,北域大地终年风雪不断,冰封万里,在北域极深之地有一道贯穿蔓延不知尽头的大裂口,人称‘妖渊’,妖渊之下至今生活着千年前与人族首领同一时代的妖物。
…………
‘轰轰轰’
一道极为沉闷的声响在空间之中回荡,仿佛是一个山谷,然而却为何有沉闷的门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败,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现而逝的星光以及门前一个男人的轮廓,随着关上的大门而消失不见。
他向前!
抬脚落下,‘噗嗤’一声,落下的脚一直没过膝盖,宛如潮湿半干的淤泥之中。
他却知道,这不是淤泥。
是人血!
是当年那些人的血,流淌在这个地方,自‘千丈石’落下的那一刻便与时间一并尘封。
他来过这个地方,因为他是当年那一场大战的幸存者,开启尘封在脑海之中的记忆,可脑海之中回忆起的更多却是刀剑的碰撞声,数十万人残肢断臂浴血奋战的喊杀,那柄破碎虚空视人命如草贱的‘妖剑’,那个人手中覆盖整片区域的火焰……
那一战,直接导致了三个门派的没落,一个门派的灭亡和一个门派的兴盛,包括整个天下大格局的变化。
‘咔’‘咔咔’……
有如枯枝的碎声传来!
他知道那是什么?
人骨!
天下十万英魂征战!
记得他在逃离这里一刻时扭头匆匆的一瞥,记忆最深处的画面,是堆积如山的尸骸,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有些没有死去的人被压在尸山下……,他记得那一双双眼睛,同时他也记得半空中那个人还在大施妖术,是四子拼尽最后一口气,在明知极有可能无**回的前提之下,用‘舍身印’‘移魂印’两大密宗大印,困住了那柄‘妖剑’,封死了那人!
他至今为止都不能明白,当年那人为何要那样做,不惜牺牲一派三分之一的人发动那场波及天下四部的内战,不惜以十万人的性命为代价,就是为了要进到这里,就是为了传说中的那一句话吗?
‘幻灵洞屿、人族之骨’
人族之骨?
是传说中兴盛人族的‘龙脉’吗?
他继续向前走了很久,具体是多久他不记得了,这里除了漆黑便什么都没有。
终于他到了!来到了当年厮杀的中央,当初接近却在最后选择离开,最终都没能看上一眼。
这是一座尸山,无数的尸体压在一起,有拼杀的,有想将自己的朋友拯救出来的,也有到死都不愿放手拉着敌人同归的。
他伸手开始搬,从第一具尸骸开始,搬不下来的就拆,拆不开的就折断。
一天……
两天……
三天……
突然,‘当’的一声传入耳朵,像是一把铁器掉在地上,他心头猛的一颤,他知道当年的战场何等惨烈,多少名震天下的神兵利器折损于此,但这一把却还是完整,他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终于他抓到了铁器的剑柄,一入手他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继续搬尸骸!
尸山被他从中间掏空,被无尽的尸山压在最下面的东西终于出现,那是一个长一丈,宽四尺,高四尺的长方物体,这是一口‘棺椁’,一口石棺!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一颗多年来不曾慌乱的心脏又一次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多年前那场变动就是为了这口‘棺椁’中的东西?
人族之骨,龙脉!
传说中,人族首领携天下诸剑从妖族手中争夺而来,也正是因为龙脉兴盛了东部,兴盛了整个人族。
他伸手抚摸着棺盖,忽然摸到棺盖上的凸起,他心头一颤,霎时间浑身汗毛直竖,凸起的部位刻着字,正是让他不寒而栗的源头。
他伸手抓着棺盖边缘,用力的拉开……
凝望着棺椁,根本没有什么龙脉,棺椁中躺着一个婴儿。
…………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转眼之间一年又一年!
一个风尘仆仆的老乞丐,赤着双脚,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满头银白的乱发,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小乞丐,那小乞丐一双眼睛极为明亮,雪白的脸蛋挂满了泥污,一头从出生开始就未剃去的胎发,他跟在老乞丐的身边,紧紧牵着他的手,寸步不离。
老乞丐教他识字,用乞讨得来的散碎银两买书给他看,教他看书,讲解给他听,小乞丐年纪很小,有些听得懂有些却听不懂,但他很聪明也很勤奋,听得懂的很快就学会了,听不懂的也记在了心里,等到长大听懂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他们从东向南,每过一座城池都会留下脚印,停上数日,感受人文风土,却也没有在任何一座城池留下,一路南下仿佛没有尽头似的,累了就坐在老乞丐的身边和他一起乞讨,听他给自己讲课,醒了就钻进人群里玩会儿,他从不留下姓名,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只知道自己叫小乞丐。
春来秋往,夏雷冬雪。
转眼之间,小乞丐四岁了。
他们来到了通阳城,这是南部最后的一座城池,过了这座城池就进入名动天下的凶险之地,南部森林!
在通阳城中,老乞丐出奇的多停留了些时日,走了很多地方,买了很多东西,老乞丐将自己身上这些年乞讨攒的银子都拿了出来,给小乞丐买了很多以前想吃却没吃过的的东西,还买了一匹布,买了一些书,但该走的还是得走。
当他走的那一天,南城门的门下多了一个送他们离开的女人。
老乞丐背着箩筐,让小乞丐坐在箩筐里,他知道小乞丐的目的地快到了,所以他一路背着不肯放下想多相处一会儿,小乞丐好像也知道了什么出奇的安静,不在吵着闹坐在箩筐里看书,每天都会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老乞丐都会耐心解答,不再像以前那样遇到一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时总会说,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
看累了,就静静的趴在他的后背上,‘一二三四’数着他背上露出的伤口,捉着他藏在头发里的虱子。
翻过山峦、丛林,老乞丐故意多走了些路,每天晚上他都会哄小乞丐睡觉,给他讲故事,待他睁的滚圆的眼睛渐渐闭上之后,右手扶着小乞丐的额头,灵光一点一点渗入小乞丐的体内,渐渐的小乞丐的眼神越来越疑惑,直到有一天,脱口而出。
“你是谁?”
老乞丐知道小乞丐已经忘了自己。
他带着他,来到一个地方看到一个妇人,那妇人身上背着箩筐,卷着袖口,手中握着一柄柴刀,在她身后的箩筐里堆满了采摘回来的药材,在那药材的上面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童。
老乞丐将身上的箩筐,以及箩筐里的布匹、零嘴、书本放在小乞丐的后背上,远远的指着那个妇人,对小乞丐说道“去吧,跟着那个女人,她的家就是你的家”
小乞丐不解的望着他。
他缓缓松开小乞丐的手,抹去他脸上的尘土,露出圆嘟嘟的脸,老乞丐道“记住你的名字,你叫云别!永远都不要忘记”
小乞丐僵硬的点了点头,呢喃道“我叫云……别!”
顺着老乞丐手指的方向,小乞丐慢慢的向着妇人那边走去,当他走到妇人的身边时,再回头看向身后走来的地方,老乞丐的身影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