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愤怒的时候向来牙尖嘴利,什么难听可什么说。话音落下,但见骆向东脸色一变,我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骆向东顿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出声道:“看见我跟容馨在一起了?”
虽是问句,可话中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心底又气又酸,忽然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拽着门把手想要关门。
骆向东一把扒住门沿,我往里拉,他就往外拽。我哪里是他的对手,见关不上门抬脚便要踹他。
骆向东往后闪了下身,可扒住门的手却没有松开。我使劲儿往里一拽,差点夹到他的手。
只是差一点,我看见了,自然下不去这个狠手。只得悬崖勒马,愤怒的道:“松手!”
骆向东趁势拽开|房门,不顾我的阻拦,厚着脸皮挤了进来。我伸手推他,却被他抓住手腕。
“你给我松开!”我红着眼眶冷着脸,分分钟要揍他。
骆向东道:“你听我跟你说。”
“你说个屁说……是不是拿我当傻子呢?”
我整个人都气疯了,来气的时候不想让他碰我,所以死命的想要把手从骆向东手中抽出来。
骆向东见我跟活驴似的,干脆手臂一绕,越过我的头顶,反身将我搂在他胸前。
我双臂交叉被他钳着,气得要死却又动弹不得,只得扬声骂他:“骆向东,你给放开,离我远点!”
骆向东用一只手按着我的双臂,另一只手空出来,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什么东西。直到他把盒子晃在我眼前,道:“我是去给你挑东西的,你看看,是不是JOLEE的牌子?”
我瞥了一眼奶白色的首饰盒,上面黑色的烫金Logo,确实是JOLEE。
愣了一下,我反抗的动作也停下来了。骆向东到底知道我的性格,没敢轻易松手,还是从身后抱着我,说:“你看见我跟容馨逛商场了吧,我是去给你买东西的,你当时看见就应该直接进来找我,也省的发这么大的脾气。”
起初我是气顺了一些,可随即想到更让我来气的,我顿时沉下脸,冷声问道:“你不是说容馨在加拿大嘛,她怎么会在夜城?”
骆向东道:“她之前确实在加拿大了,这才刚回来。你说她在夜城也没什么熟人,我带她去逛个商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俩能有什么事儿?再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是当着她的面儿,她也知道我有女朋友,你别多想。”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网上说她是你未婚妻,这事儿才过去多久?你是真不怕有心人再爆你俩的绯闻,我是无所谓,我家里人怎么办?”
其实我不是无所谓,而是事儿大了。
骆向东很快回我:“我这不是内心坦荡,所以没多想嘛。”
我刚想说少来这套,但听着这话怎么如此耳熟?顿了两秒,我皱眉道:“你少学我说话!”
骆向东道:“你不常说内心坦荡所以不怕别人说嘛,怎么你行我就不行?你不能双重标准要求人。”
我扭着脖子,转头瞪着他说:“我有未婚夫吗?我爸当着记者的面说谁是我家内定女婿了吗?”
骆向东微垂着视线睨着我……的唇。我就知道他想干嘛,果然,他二话不说,低头过来吻我。我咻的转过头去,他就贴着我的耳边和侧脸一下一下的轻轻啃咬。
我被他吻得又麻又痒,可心底却更加委屈赌气。使劲儿往后一靠,骆向东的后背就撞在墙壁上。他闷哼一声,我咬着牙道:“骆向东,你少给我来这套,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了,我……”
我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完,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我恨自己没出息,明明不是我的错,可每次先掉眼泪的人都是我。
见我哭了,骆向东赶忙松开手,将我扳到他面前。我跟他拉扯,他就拽着我的双腕,有些着急的解释:“容馨确实是今天才回国,我发誓,陪她逛商场也是她爸特地打了个电话过来,叫我帮着照顾一天。容馨要给我爸妈选点礼物,我就心思陪她去一趟商场,进珠宝店那也是给你挑礼物,我跟她清清白白,天地良心。”
我气得直抽,只说三个字:“你骗我……”
骆向东伸手帮我擦眼泪,微微蹙眉,出声道:“我错了,我不该瞒你,关键我也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啊。”
我心想,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说白了还是心底有鬼。
骆向东像是会读心术,他看着我说:“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就是因为之前那新闻,我怕你心里膈应,所以没敢跟你说。”
这话说着还有几分靠谱,我自己伸手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
骆向东见状,用他的袖子帮我擦鼻涕。我一把推开,皱眉道:“她怎么突然来夜城了?”
我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除非我自己不在乎,或者有意装傻。
骆向东明显迟疑了一下,我敏锐的捕捉到,所以赶在他开口之前,一字一句的说:“你知道我最烦什么,你要是存心骗我,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骆向东见状,深吸一口气,眼神颇为无奈的道:“容馨会来骆氏实习一阵子。”
闻言,我顿时眉头一皱,却不能马上说些什么。
骆向东很快道:“我本想拒绝的,可这话掂量着没法说。我家跟容家的关系,如果容馨来骆氏实习我都拦着,那成什么话了?再者说,我要是非拦着不让,我爸一定会觉得是你小心眼,我怕连累着你。”
我下意识的问道:“容家家大业大的,干嘛大老远的从加拿大跑回来,非在骆氏实习不可?”
骆向东说:“怕容馨在森明,所有人都会顾及她的身份,没法好好上班。”
我冷笑着道:“在骆氏就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骆向东的未婚妻,就这头衔,谁敢得罪?
之所以这话我没说,不是我不敢,也不是怕伤着骆向东,我只是怕话一出口,伤着我自己。
骆向东看着我,眼中也是无奈多于解释,轻轻的从鼻间喘了口气,他出声说:“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怕你知道容馨在骆氏上班,你心里烦。”
我没应声,可心底的怒火已经消了一半,正在想骆向东说的上一句话。他说怕骆振业觉得我小心眼,所以没敢太深阻拦。
我也不傻,知道骆振业不喜欢我,想把容馨安排在骆向东身边,撮合他们两个。我对骆向东还是有信心的,可我心底的怒火就是控制不住,可能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另一个女人伴在自己的男人身边,而那个女人是他全家心仪的。
这已经跟信不信任没关系,就是单纯的膈应。
屋内短暂的沉默,我跟骆向东谁都没开口。KingB和QueenB起初见我俩拉扯,远远地站在客厅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
许是过了能有半分钟的样子,骆向东伸手拿过放在柜子上的首饰盒,他打开盒盖,将里面一条银色的钻石手链拿出来。
我的左手被他拉住,眼看着他把手链戴在我手腕处。拽着我的手臂微微用力,我往前一步贴在他怀中。骆向东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我听到他很轻的声音说:“生气骂我几句,打我几下就好了,千万别伤心。”
是啊,脾气发过就过去了,可如果心伤了,永远都会有一个裂痕在。
我视线逐渐模糊,慢慢伸手回抱住骆向东的腰,紧紧地,用尽我所有而力气。埋首在他怀中,我低声说:“向东……”
万语千言,我只需要叫一声他的名字,骆向东懂。
他也紧紧地回抱着我,轻声在我耳边道:“别怕,我不喜欢的女人,谁也强求不了我。”
骆向东懂我的无力,我能左右的了他,跟他发脾气,甚至是跟他动手,无外乎是仗着他爱我。可我奈何不了他的家人,左右不了骆家跟容家的思想,所以我害怕。
一段没有长辈认同更谬论祝福的爱情,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我很无力。
如此一来,我能寄托的便只有骆向东对我的坚定了。
跟骆向东在玄关处抱了好久,久到我差点在他怀中睡着。骆向东道:“好些了吗?”
我‘嗯’了一声,随即低声道:“心情跟上坟似的。”
骆向东道:“听到容馨要来骆氏上班,我就是你现在这心情。”
我沉默半晌,然后道:“向东……”
“嗯?”
“你累吗?”
骆向东道:“只要你别胡思乱想,我这头你不用担心。”
我说:“你家里给你的压力也很大吧?”
骆向东从没正面说过,骆振业非要选容馨当未来的儿媳妇,可今天这次被我偶然撞见,骆向东不得不承认。我也不是傻子,这所有的蛛丝马迹串联在一起,分明就是骆家认定了容馨。
比起我好像分分钟要失去他的恐惧和痛苦,我更害怕骆向东夹在家人跟我之间左右为难,活的很累。
直到面对婚姻,面对另一半的家人,我才知道原来爱情上的小打小闹有多么的可笑。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最艰难的是小三,可现在才明白,最艰难的是不被家人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