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依令而行,南若将四姐姐托七哥哥带来的人参和藜芦包好,以前小花和她一起在厅上做针线时,曾落了荷包在这里,南若没注意到,等发现时,小花已弄了曼陀罗汤来,有些不对劲,南若就没有还给小花,这时正好派上用场,她将包好的人参藜芦塞进了荷包,疾步去了小花的屋子。
等翠环和马婆子分别领着徐锦织和殷嬷嬷等一众丫鬟媳妇子前来时,南若已经躺在了内室的填漆床上了。
“九妹,你这是怎么了?”徐锦织一进内室就高声问道,这里话音还未落,文雨柔也带着一群丫鬟婆子紧接着赶了过来,她一进来,看见南若脸色苍白憔悴,就拿着帕子擦泪,带着几分哭腔,“怎么平白无故地出了这档子的事情,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管事娘子安排来伺候的人,得好好儿地审问出一二来才行。”
南若一听四嫂文雨柔的话,就肯定了这马婆子三人必不是祖母南太夫人遣来的,心下也稍稍宽了,这样若是真的处置起来,也不会让南太夫人面上不好看。
徐锦织脸色微变,忙道:“四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这心肠歹毒的还能在脸上刻出字来,一时失察也是有的,何必这样说。”
南若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些人不是二嫂徐锦织安排的便是她手下的管事娘子安排的了,难怪四嫂文雨柔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依不饶。
文雨柔却不理会,只吩咐自己的丫鬟婆子,“把那丫鬟的屋子给我翻个底朝天,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计算到姑娘身上来,我倒要看看她有几条命够死的!”
她的丫鬟婆子得了令就要动身,徐锦织却高声喊了“且慢”,她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愤怒,“四弟妹,你不要忘了,这楚国公府如今当家做主的可不是你!”
文雨柔故作无意地笑着向她赔不是,“哎呦!真是对不住了,二嫂,我也是关心则乱,一时僭越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千万别和我计较啊!”
徐锦织闻言自生出来几分得意,哪知文雨柔又道:“可当下事态紧急的,若不从速处理,只管说什么当不当家的事儿,只怕纵了凶徒,又不好说话了。”
“你!”徐锦织让她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文雨柔却不理她,又吩咐屋子里所有的丫鬟媳妇子,“留下五个照顾姑娘,其余的,去院子各处搜查,若是有什么不对的,立刻来报。”徐锦织的丫鬟媳妇子们自然是有些犹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听文雨柔的话。
文雨柔却已怒气冲冲地说道:“还不快去,仔细放过了线索,一个个的揭了你们的皮去。”那些丫鬟媳妇子听了这话,哪里还敢不听命令,三三两两地去了。
文雨柔这才凑到徐锦织跟前,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二嫂,事急从权,你可得谅解。”
徐锦织不客气地冷笑道:“只怕不是什么从权,而是夺权吧!”
文雨柔仍旧笑着说道:“哎呀!二嫂这话听得人也太不舒服了,要不是二嫂站在这里不开尊口,我哪里要操这份儿心,还不是怕二嫂事情办不好,回头伯母知道九妹受了这样的欺辱,夺了二嫂的掌家之权啊,再说眼下老夫人那里二嫂也交不了差,我这都是为了二嫂好,二嫂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南若听了四嫂文雨柔的话,不禁暗叹她这一番夹枪带棒好生厉害,这么一来,二嫂徐锦织倒成了小人了!
徐锦织如何听不出来文雨柔的话中之意,只是她空生了一副牛脾气,素来口拙的紧,只知道文雨柔这是在讽刺自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才好,气得脸色发白,胸脯起伏不定,就要晕死过去。
文雨柔眼疾手快地搀住了她,趁机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口里却道:“二嫂好歹也是官家小姐,要说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不该啊,怎地就吓软了腿呢!”
徐锦织怒火中烧,指着她道:“你……”,可“无耻”两个字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自己要是口出恶言,失了礼数,岂不是让屋子里剩下的这几个丫鬟媳妇子笑话,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改口道:“你说的哪门子的笑话,我不过是担心九妹过度罢了!”
殷嬷嬷是代表南太夫人来看望南若的,这两位奶奶别说还没有争执,就是起了口角,也轮不到她来说理,所以她就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这时听了徐锦织的话却在想,你哪里是担心九姑娘过度,分明是让四奶奶给气得过度了!
文雨柔冲一个丫鬟使眼色,示意她上前来扶着徐锦织,自己则坐到了南若的床头,温声细语地问她:“好妹妹,让你受了苦头,这都怪嫂子,这些日子你四哥哥回了中江,我忙前忙后的,一时疏忽大意了你这边,本想着你在屋子里自做你的针黹女红,哪里料得到竟生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南若就掏了帕子出来给她,安慰她道:“四嫂,快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儿吗!”
徐锦织不甘示弱地推开了那丫鬟扶着自己的手,上前来拉住了南若的手,“九妹,都是二嫂不好,若不是二嫂识人不明,你也不必遭受今儿的这些罪了,二嫂对不住你。”文雨柔这边刚才干了泪水,她又哭了起来。
南若心道:“敢情这两位嫂嫂是轮番来自己这儿唱戏来了!”
她还没有张口来安慰徐锦织,就有丫鬟婆子进来禀报,“四奶奶,我们在小花那里搜到了人参藜芦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
“好,既然拿到了证据,人赃俱获,就送官查办吧!”徐锦织立刻抹了眼泪,抢在文雨柔前面厉声说道。
文雨柔忙伸出手来制止,“慢慢慢!”又站了起来拉着徐锦织一边说话,“二嫂,我说你啊,也真是,这不该着急的时候,你偏偏又着急了,依我所言,竟不如拔草除根,那一个小小的丫鬟还能翻出个天来不成,这后面必定有人挑唆,你我一并找了出来岂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