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婆子夜里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半夜去找了个渣斗来催吐,等把日间所食都吐了干净在渣斗里,才放心地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翠环战战兢兢地服侍了南若梳洗后,马婆子就过来了,她腿颤巍巍地和翠环一起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敢说了,看样子两人都吓坏了。
“大娘,那小花可说了些什么?”南若见二人都无话,便率先张口来问。
马婆子摇摇头,只说道:“这该死的小贱人,一直也没醒。”
南若就道:“你和翠环去把她弄醒,然后带到我这里来,我亲自来问她吧。”
翠环有些傻傻愣愣的,估计是被南若昨夜的那支箭给吓的,马婆子到底年纪大,见过好些世面,虽然心里也担惊受怕的,但还不至于吓到发呆,她递了个眼色给翠环,翠环却没注意到,马婆子最后没法子只能拽了一下她,翠环才反应过来。
两人不一会儿就把小花带来了。
小花一见到南若就跪了下来,满口道:“奴婢也是没有法子,求姑娘饶我这一次吧,姑娘,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姑娘饶命。”
南若冷哼了一声,语气凌厉,“饶命?我饶了你,你可曾饶我。”
“姑娘冤枉哪,奴婢是逼不得已的,奴婢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姑娘啊,那些药不过是让姑娘病上一场,哪里能要了姑娘的命啊……”小花因让南若吓得厉害,什么话也不避讳的都说了。
马婆子倒是听了个明白,脑子“嗡嗡”作响。这下可完了!没想到小花这个小贱人比翠环这个小蹄子还可恨,翠环不过是眼皮子浅些,可好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小花却太不知所谓了,谋害主子,这是要把她们都置于死地啊!
她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饶命,老婆子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小贱人黑了心肠,请姑娘开恩啊!”
翠环本也和小花一样不知厉害,听到了马婆子的话,知道自己有可能也会受到牵连,就惊得一身冷汗,“姑娘饶命,我素日里对姑娘最是忠心耿耿的了。”为了保全自己,她就想死道友不死贫道,立刻将看到小花那里有一对金掐丝镶嵌珍珠簪子的事儿说了,又信誓旦旦地说道:“定是这个作死的小贱人偷了姑娘的!”
南若看了一眼小花,那对金掐丝镶嵌珍珠簪子不是自己的!
但她却想起了自己的那柄青玉雕云纹的箫,心里隐痛不已,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拿自己的心爱之物救了这样的一个人呢!她心里一阵发寒。
就为了一对金掐丝镶嵌珍珠的簪子,她就轻易的把自己卖了,看来自己的那柄青玉云纹箫是一点儿也没能打动得了她啊!
不对,翠环曾说她兄长的家差点儿让人给拆了,那小花不可能不来求自己,她既然没来求自己帮她,就说明一定是有别人助她,想必是个财大气粗的,要不然也不会给了一对金掐丝镶嵌珍珠的簪子。怪不得自己给她机会让她悔改,她也不肯。
马婆子忙趁机说道:“好啊!你这个小贱人,想来姑娘赏给翠环的那支鎏金五蝠如意的簪子也是你偷的,却要拿我做筏子。”
小花兜脸啐了她一口,嘿嘿冷笑道:“不要脸的老货,你自己偷拿了还硬载到我身上,我亲眼儿瞧见你拿去当了,难不成还有错儿。我即便是做错了事情,也没你那龌蹉心思,你可别乌鸦笑猪黑——光看别人黑,不见自己黑。”
马婆子恼羞成怒作势就要打她,翠环一直就觉得自己那支簪子是让马婆子吞了,只是没有证据,这时听见小花如是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马婆子拿了自己的簪子,姑娘的吃食都是自己去厨房取,哪里会闹出这样子的事情,自己也就不会被牵连其中了。
于是她就没好气地说道:“马婆婆,你可仔细着,我做奴婢这些年,还没瞧见哪个管事嬷嬷当着主子的面儿打丫鬟的。”
马婆子只能将手握成拳,硬生生地放下去了。
南若见三人互相牵制,关系微妙,倒是好笑。
“姑娘,你心肠好,最是良善不过,就饶过奴婢这一回吧!”小花不再和马婆子争执,“咚咚”地给南若磕头。
翠环和马婆子也跟着后面磕头,口里直言“不知小花心肠歹毒”“不晓得小花有如此行径”等之类话,企图能够得到饶恕。
南若若有所思,喊了翠环和马婆子起来,“翠环,我知道你和大娘都是好的,平日里当差也没出什么差错,我都记着呢!”
翠环、马婆子闻言大喜,终于把自己摘出来了,这九姑娘到底是年纪小,经不住几句别人几句劝,马婆子转念一想,自己倒是可以赚到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忙道:“姑娘,小花用药害姑娘,是断断儿地饶不得的,不如让老婆子去禀了老夫人……”
南若冲还欲滔滔不绝的马婆子摆摆手,看着小花问道:“你说这药到底是谁给你的?”
小花慌忙地摇头道:“奴婢不能说,奴婢不能说。”
南若斟酌着说道:“你要是说出来,我就求祖母饶你这一次。”
小花闻言有些心动,可转念想到了什么,眼底就有些绝望,哭得稀里哗啦的,“姑娘,奴婢是真的没有要害姑娘,奴婢但凡有这个心思,便让天打五雷轰,奴婢只是……只是……只是想若是姑娘病了,让老夫人知道定会不再拘着姑娘了。”
这么说,她还是为了自己好咯,自己还得嘉奖她一番才算像话,南若不知道这个怯怯弱弱的小花何时变成了这副嘴脸,实在是懒得和她计较。
“要死了,你……”马婆子张口就要骂,却被南若打断。
“大娘你和翠环先把小花带下去锁了,然后你去把此事禀了老夫人,翠环去禀了二奶奶。”南若有些气力不支地说道,她对小花已不抱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