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不得不承认赵卿承这个王爷还有几分能耐,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颜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到处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贴的哪儿哪儿都是。颜王府内早已高朋满座,客似云来,就连忠义侯府的人也都被一一请来了。不过,春桃小声告诉厉未惜,老太君并未前来,来的是忠义侯夫人、二小姐和厉二夫人、三小姐。当然这位侯府夫人是继室,侯府二小姐是已故侯爷和这位继室所生的女儿,厉未惜的亲娘当年生她之时难产导致血崩,最后在她落地没多久便咽气了。厉二夫人是厉未惜二叔的夫人,三小姐即是他们的女儿,即:厉未惜的堂妹。
颜王府内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达官显贵,此起彼伏的道贺声充斥着整个府邸。赵卿承也一改往日的孤傲冷峻,穿梭于在场宾客之间接受着他们假惺惺的祝福与他们说着违心的客套话,未曾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始终追随他的身影。
“二姐,二姐!”厉未忧伸手在厉未怜的眼前晃了又晃,试图将她的魂拽回来。
厉未怜一把拉开厉未忧的手,“你这是作甚啊!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般的瞎叫唤,真是有失身份。早知如此,便不将你带了出来,竟给我们忠义侯府丢人。”
被厉未怜这一番训斥的厉未忧也不恼,依旧笑颜如花,“二姐,你先前在瞧什么呢?这般的入迷,眼珠子都险些掉了出来。是不是瞧上哪位公子啦?”说着话,厉未忧伸着脖子,踮起脚,顺着厉未怜方才注视的方向寻去。
“你休得胡言!”厉未怜心虚的满脸通红,下意识地扯着厉未忧的衣袖,“别瞧了,这里岂会有入得了本小姐眼的公子。”
厉未忧忽闪着大眼睛,直言:“不会啊!王爷长得就很好看,”她转身毫不顾忌地伸手指向叶希之说:“不过,那位公子长得就更好看,跟姑娘家似得,连我都自叹不如。”
厉未怜倒不似厉未忧这般想,她倒觉得叶希之的样貌有些好看的过头了,少了些男子该有的刚毅,不如王爷分毫。一提及赵卿承,厉未怜就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他;身着大红色喜服,穿梭在这些人群中的赵卿承是这般的夺目,耀眼。可就是这般出色的男子竟然要娶的是厉未惜这个傻子,而不是自己,她绞着丝帕,狠狠地想着。
她们两姐妹的举动和对话引来周围不少人的侧目,毕竟哪有大家闺秀在公众场合这般指指点点评论男子的。厉未怜顿感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就寻个地洞钻了进去。她羞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厉未忧。厉二夫人也察觉到厉未忧的言行有失体统,悄悄地把厉未忧拉到身旁,示意她不许再胡言乱语。唯独单纯的厉未忧一阵莫名,她心里虽觉委屈,但也不敢造次,憋着小嘴乖乖待在厉二夫人身边不敢再言语。
厉夫人端坐在喜宴上,根本没空搭理那两姐妹,她望着身着大红色喜服俊美绝伦的赵卿承与踏着莲花步缓缓而来的厉未惜,内心翻腾:她原以为王爷对这门亲事是抗拒的,是不愿接受的;故而她在心里对这门亲事也没多大指望,厉夫人明白即便是太后下的懿旨,王爷不便违抗,那这场婚事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草草了结。厉夫人虽心有不甘,倒也不以为意,她也乐得把厉未惜这个坐吃闲饭的傻子直接送去王府。至于其他的,她真不敢奢求,也不敢奢望。
当颜王府下人把喜帖送到厉夫人手上时,她很是吃惊。厉夫人不明白赵卿承为何会这般看重个傻子,看重这门亲事?竟这般大操大办,还请来了朝中权贵重臣。可转念一想,厉夫人了然的笑了,心说“原来,这王爷是看重他们侯府,看重他们与太后的那层关系,固然才给足了忠义侯府面子,说穿了这是给太后面子,做给太后看的。”一想到这里,厉夫人不由自主的把身板挺了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厉未惜在喜娘和春桃的搀扶下与赵卿承拜完堂,本该移步新房的她却因一句话而止住了脚步。
“皇上驾到!”
月曦国的皇帝竟然亲临赵卿承与厉未惜的大婚现场,在场众人纷纷跪下,匍匐在地,叩拜大礼。
赵衍承一扬手,“都平身,朕不过是来向皇兄讨杯喜酒喝喝。”随手接过太监奉上的酒,凑近赵卿承耳边低语,“皇兄,委屈你了。朕也是无能为力。”
其实赵衍承很是敬佩自己的皇兄,赵卿承比他年长好几岁,从小便聪慧过人;文能过目不忘,武能一点就通,真正的文武双全。即便如此优秀又深受先皇喜爱的赵卿承,从不曾持宠而娇,对他们这些皇弟皇妹也很亲善。可就这么一位在赵衍承眼里几乎完美的皇兄,他母妃就是不待见,甚至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儿时,赵衍承一直想不明白,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皆是为了他。
让赵衍承不解的是,如今他已然登上皇位,可他母妃依旧不愿意放过他这位皇兄。他夹杂在二人之间很是为难,一边是他敬仰的皇兄,一边是含辛茹苦扶持他上位的母亲。赵衍承虽有心缓解二人之间的矛盾,也在暗中极力袒护赵卿承,可那毕竟是他的母妃,真要胡作非为起来,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此次赵衍承也觉得太后做得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只是他依旧无能为力。继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里满是愧疚。
赵卿承似笑非笑也不言语。
赵衍承对于赵卿承的反应很是无奈,轻咳一声:“朕还有公务要忙,改日皇兄带王妃入宫再叙。”语毕转身拾步。
太监朗声,“皇上起驾!”
结束了这出不痛不痒的小插曲,累了一整日的厉未惜总算可以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