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花轿跟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亦步亦趋的前行,很快便到达了颜王府门前。可让人诧异的是这颜王府门外不但没有张灯结彩,就连个大红喜字都没有,这也就罢了,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此刻颜王府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可这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却是越聚越多了,喜娘此刻顿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直嘀咕:“这新婚当日,哪有人把新娘子晾在一边,拒之门外的道理。”
可这颜王府就这么干了!喜娘眼下也直犯愁,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若是她让轿夫将新娘子抬回忠义侯府吧,铁定是要吃不完兜着走的,说不定还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若说询问下新娘子现在该如何是好吧,可这侯府大小姐又是个傻子,又能问出个什么结果?!于是,喜娘叹了口气,怨恨地瞪了一眼大红花轿,算是发泄。气过了,还是得硬着头皮前去叩颜王府的大门。
没想到,这颜王府的府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居然还是颜王府的管家福伯亲自迎上前来。喜娘心下暗喜,可还没等她开口,福伯便塞了一张纸给喜娘,道:“王爷传话,既然连太后都夸赞侯府大小姐是‘大智若愚’,那么王爷想在此考考小姐。若侯府大小姐能解此题,王爷便应下这门亲事;如若不然,那么今日这花轿也不必抬进颜王府了。”说完便命小厮再次关上了颜王府的大门。
这下可好,喜娘彻底傻眼了!世人都知道这忠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是个傻子,她平日里连话整话也不会说一句,又如何能解的了王爷所出之题呢!况且,这题她也不会呀!这可如何是好,喜娘手中拿着纸,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颜王府门前来回度步。
周围围观的百姓更是好奇地纷纷议论起王爷究竟给这位侯府大小姐出了什么样的难题,更有好事者索性走到喜娘身旁低头弯腰打量起那张纸。
“去!去!去!”喜娘心烦地用手中的丝帕驱赶着那些好事者,却怎么也驱赶不走她内心的焦躁不安。
花轿内的厉未惜早已把喜娘与王府管家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沉下脸,冷哼一声,“这颜王倒是会算计,居然在这里给她下套。”她轻轻掀起轿帘的一角,低声唤来轿边的陪嫁的小丫鬟:“王爷出了何题,你去喜娘那儿将那纸拿过来于我瞧瞧,莫要声张。”
小丫鬟一听,吓了个一激灵。心里纳闷道:“大小姐不是傻了吗?自从五年前进宫回府后几乎就像哑巴似的,怎么突然会说话了?”可眼下的情形迫使小丫鬟不宜多想,她快步走到喜娘面前,要来了东西,撩起轿帘一角,伸手将先前管家交于喜娘的那张纸递了进去。
喜娘看着这一幕也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此时已由不得她细想,不管这忠义侯府的大小姐是真傻还是装傻,眼下她只希望能尽快把这新娘子平安送进颜王府内,其他的与她又有何干。她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花轿内的动静,期盼着。
周围的百姓也开始密切的注视着花轿,只有偶尔几个还在交头接耳的猜测着。
花轿内的厉未惜芊芊玉手轻抬,接过来一看,不自觉地便在脸上带过一丝不屑。还当是多难的问题呢!不过是连那个世界小学三年级的孩子都会解的九宫格。想来也不能全怪那颜王小瞧了她,谁让自己是个人尽皆知的“傻子”呢!
厉未惜再次唤来小丫鬟,示意她走近些,小丫鬟顺从地贴近花轿,凑上前去。厉未惜朝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小丫鬟虽满腹疑问却也不敢多言,朝厉未惜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命轿夫压轿,轻启轿帘把大红花轿内的厉未惜搀扶了下来。
见状喜娘急眼了,她快走几步上前阻止,“哎呀!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你这小丫头片子真不懂规矩,不知道新娘子在未进大门前双脚不能着地啊!”说着话就要把厉未惜往花轿上赶。
厉未惜反手一把捏住喜娘的手,不慌不忙地在喜娘耳边低语:“此事喜娘不必过分担忧,只管在这里候着,有事本小姐一人承担。”
一听这话,喜娘也吓了一大跳,狐疑地望着忠义侯府的“傻小姐”,却再也不敢上前阻拦,只是面露忐忑地侯在花轿旁。
厉未惜在小丫鬟的搀扶下来到颜王府门口,小丫鬟搀扶着她的手正微微颤抖,厉未惜轻轻拍了拍丫鬟的手背,温柔地安慰道:“放心,没事的。你只需按我方才交代你的去做,即可。”
厉未惜的轻柔的嗓音似乎带着魔力一般,小丫鬟很快稳下心来,伸手轻叩着颜王府大门。
颜王爷府的大门很快便又再次打开了,王府管家福伯缓缓走出门来,却没料到一抬眼便望见新娘子。就见在小丫鬟搀扶下还盖着红盖头的厉未惜亭亭玉立的站在颜王府门前。福伯当下便吃惊不小,但他毕竟是赵卿承府上的人,大风大浪见多了,虽心里吃惊,面上却是不显,淡然的迎她们进府。
喜娘也是个精明之人,她见厉未惜在小丫鬟的搀扶下随颜王府的管家进入了颜王府,便乘机让挑夫把忠义侯府的嫁妆从颜王府的正门送进去,又取出银子打发了轿夫和挑夫,自己似脚底抹油般朝忠义侯府报信去了。当然,她会说侯府大小姐已被王爷派人请进去了。这么一来,她不但能再拿一份赏银,而且即便是稍后王爷将新娘子赶出了府,也与她无半点关系。毕竟,侯府大小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的颜王府,这可是不争的事实。一想到这里喜娘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轻快了起来。
周围围观的百姓只道是忠义侯府不怕死的小丫鬟硬把自家的傻小姐带进了颜王府,眼见再无戏可看,也都一哄而散,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