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不冷但却任性的很,它刮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千转百折来到了后宫之中,上官清身上单薄的白色锦袍,在它的侵袭下慌乱的四处张扬,头顶高高竖起的发髻也已在几个禁卫军的推搡下散落。上官清面无表情的任两个高大的禁卫军,将他从郑稷康僵硬的尸体旁拖走,此刻他头脑一片空白,直觉浑身如入冰窖般冷的厉害。
“上官清,你可知罪?”随着一声历喝,上官清冰冻的心慢慢的复苏,他惊恐的寻声望去,只见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上,太后一袭墨绿凤袍,威严的倚在一架纯金打造的凤椅之上,她身旁坐着的女子黄色凤袍在身,庄重而贵气,一看便知是王后。
太后看上官清一脸惊恐的望着她与王后,久久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不由脸色一青,大声喝道:“大胆上官清,你毒害康王爷和方太监,还不赶快俯首认罪!”
上官清这下终于听清太后之言,他漠然的看了太后一眼,今早他和往常一样进宫教习康王爷读书,可用过午膳后康王爷和方伯突然说肚子痛的厉害,他便扶方伯和康王爷躺下休息,没一会康王爷和方伯双双腹泻不止,上官清看康王爷和方伯很难受,欲去告知太后让她宣御医来给他们二人开放下药,可康王爷说太后向来不喜欢他,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没办法上官清决定用他所学的医学知识,先为康王爷和方伯诊治,他经过对两人发病情况的判断,初步认为他们既有可能是因为午膳吃了螃蟹而致使肠胃不服,对于这种因食物而致的泄泻,医书上记载的治疗药物很多,上官清有十足的把握能医好他们,为了不惊扰大王和太后,他欲去药膳司要几味草药回来煎煮了给康王爷和方伯服用,却不想被方伯硬性拦住,他说太后一直视康王爷和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药膳司的人更曾几次在太后的暗示下欲谋害他们,若上官清去药膳司拿草药,那些人一定会借机暗害他们。上官清觉的方伯的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太后为后宫之主,她要害死谁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了事。后来方伯还说他在御花园较偏僻的地方偷偷种植了一些常用的草药,采摘收集到偏殿的也不少,让上官清看看能不能用的上,上官清在方伯的指引下果然找到了一些草药,而这之中正好有几味可以止泻,上官清高兴的将药煎好喂于他们二人,可让上官清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们两人药没喝到一半,便口吐黑血,一命呜呼,上官清不明白他所用草药均为腹泻常选之品,根本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而今日的膳食又是方伯亲自所做,更不可能有人会投毒下药,可就在上官清面对康王爷和方伯的尸体手足无所,思索不到任何缘由时,青柳却突然出现在偏殿,她一看到口吐黑血,气绝而亡的康王爷和方伯,便惊慌的开始大呼小叫,没一会禁卫军便将偏殿包围,上官清也被禁卫军带到了太后的凤宁宫大殿,此刻听到太后的问话,上官清不由恍然大悟,觉得一切早就在太后的预谋和掌控之中。
太后看上官清脸上的表情迅速的变化,却依然如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一般低头不语,她不由勃然大怒,从凤椅上站起身子,伸手指着上官清,再次大声喝道:“上官清,哀家在对你说话,你的耳朵聋了吗?”
上官清抬头望向太后,冷声大笑道:“太后果然厉害,这一石二鸟之计被太后用的真到位!”
“上官清,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后肃然道,眼中明显已闪过一丝惊恐之色。
上官清嘴角的笑容冷的可怕,他一步步走近太后,低声笑道:“太后自然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可大王圣明,他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太后知道上官清已猜疑到她的头上,心中不由一冷,毕竟上官清是丞相之子,而死了的康王爷更是大王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至亲,若大王看在丞相的面子上非要将此事一查到底,那她所有的计划不都落空了吗?眼下为了迅速了解此事,她只有先将上官清关进天牢,再想办法在天牢中偷偷弄死他,制造个上官清畏罪自杀的假象,到那时死无对证,就算大王想彻查此事也为时已晚。太后这般一想,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对站在大殿两旁的十几个禁卫军大声喝道:“上官清毒害康王爷,罪不可赦,哀家命你等立马将他关进天牢!”
十几个禁卫军听到太后的号令,立马将站在大殿中央的上官清团团围住,上官清怒视太后,大声喊道:“我要见大王!”
太后阴险的笑道:“你小子省省吧,大王这些时日为了南方水患已是焦头烂额,他才顾不上你呢!”
“不可能,康王爷是大王的亲弟弟,他就算再忙也一定会亲自审理这起命案!”上官清紧张的大叫,此刻他终于有些害怕了,永康国人人都知太后大权在握,与摄政王更是狼狈为奸,若她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就算大王会亲自受理此事,只怕碍于摄政王的威胁和太后的母子之情,也会让他将这个黑锅背到底。他死无所谓,可谋害皇亲是灭九族的大罪,他万万不能连累了丞相府上上下下三四百口人。
太后不想再让上官清在凤宁宫嚷嚷,害的她心中慌乱,逐历声对围在上官清身旁的禁卫军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些将上官清给哀家拿下!”
十几个禁卫军看太后发怒,急忙一起朝上官清扑了过来,依上官清随公孙禹征战沙场所习的武艺,足足可以将这些禁卫军击退,可他知道这里毕竟是太后的凤宁宫,若他有丝毫反抗,太后一定会对大王和其他人说他想畏罪逃脱,到时就算大王有心救他也是无能为力。上官清如此一想,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没做任何反抗的被两个禁卫军绑了起来。
太后看上官清束手就擒,高兴的笑道:“好,现在押他去天牢,他可是谋杀康王爷的要犯,传哀家旨意让天牢管事好好招呼他!”
禁卫军们自然明白太后话里的意思,高声齐呼道:“是,太后!”然后便将上官清朝凤宁宫外押去,可没想他们几人刚走出凤宁宫大殿,便与匆匆赶过来的郑稷兴撞了个正着,上官清看到一脸肃然的郑稷兴,犹如看到了黑暗里亮起的烛光,大声高呼道:“大王,康王爷真的不是草民毒害的,大王要为草民主持公道!”
郑稷兴看了上官清一眼,低声道:“朕清楚你的为人,你放心,朕不会冤枉好人的!”
上官清听到郑稷兴的话,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只要郑稷兴在,他便可以不用这么不明不白的去死,康王爷更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有大王这句话,草民就放心了!”上官清感激的看着郑稷兴道。
郑稷兴让禁卫军押着上官清押先候在大殿外,而他则径直走进了大殿。太后看到郑稷兴一脸严肃的赶了进来,急忙装出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起身道:“大王,你可来了,康儿不幸遇害,母后痛心疾首!”姜承敏也急忙装模作样的摸着眼泪道:“臣妾得知康王爷遇害之事,也甚为悲痛!”
郑稷兴看了太后和姜承敏一眼,大步走到她们二人的面前,肃然对太后道:“母后,康弟离世朕深感痛心,听于太监说母后已找到了凶手,不知母后可有什么证据?”
太后觉的郑稷兴好像话里有话,知道定是他刚刚与被押出凤宁宫的上官清碰上了,毕竟上官清是丞相之子,他自然会先问问上官清,可就算上官清心中怀疑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他也没有证据可以对大王直言此事就是她这个太后所为,眼下既然大王问她,那她继续按计划行事,郑稷兴是她的亲儿子,肯定会相信她所言句句属实。
“大王,凶手便是身为康王爷先生的上官清,他明知道康王爷午膳食用了许多海鲜,还用心不良的给康王爷和方太监,大量煎服了与海鲜同食可出现毒性的黄连和白头翁等草药,以致康王爷和方伯都因中毒而亡!”太后肃然道。
郑稷兴看太后言辞灼灼,不像是有意诬陷上官清,逐又肃然问道:“母后怎么这般清楚?是谁告知母后这些的?”
太后就知道大王不会轻易相信上官清毒杀康王爷之事,逐微微一笑道:“哀家刚才已命御医将康王爷今日食用过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遍,在煎药的砂锅中确实发现了黄连和白头翁等几位草药的药渣,而且青柳昨日看见方伯在通往宫外的河道里转悠,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上官清让他给康王爷抓些螃蟹补补身体,今日康儿不幸中毒而亡,看来是上官清早有预谋!”
郑稷兴听完太后的话不由一惊,半响后转头问一旁的御医道:“康王爷的死因是不是如太后所说?”
站在一旁面无血色的御医,急忙跪倒在地,认真的道:“微臣已查验过偏殿所有东西,康王爷的死因却如太后所说!”
郑稷兴一愣,所有证据都直指上官清,不知此事是他无意而致,还是他故意所为,可他与康王爷只是师徒关系,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