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监看大王的气消了一些,这才慢慢抬头,一脸悲哀的道:“回禀大王,康王爷刚才不幸离世了!”
听到这个噩耗,郑稷兴只感五雷轰顶,康王爷虽然是贤妃的遗孤,但与他却是骨肉相连的亲兄弟,这三年来他知道太后表面上对他这个小兄弟关心爱护,可实际上她无时无刻不想将他赶出宫去,其实太后有此想法也并非大恶,作为母亲,没有人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走的更远,飞的更高,更何况她是一国之母,又怎么可以容忍一个极有可能威胁到儿子王位之人存在与后宫之中。郑稷兴作为永康国的大王,他知道弟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他的王位,为了不让自己的亲弟弟流落在外,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太后能给郑稷康一个居所,一顿饱饭,他便也心满意足,毕竟他只是个继位不久的新大王,好多事情还都是太后和摄政王说了算,若他为了郑稷康惹怒了太后,不但不能让弟弟过上好日子,只怕他的大王之位也会不保,就这样郑稷康在凤宁宫平安的度过了三个春秋,如今他这个大王也算有了一些威望,朝堂上除了摄政王外,无人不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的足下,太后看他颇有先王风范,将永康国万里江山管理的井然有条,这才慢慢放松了对郑稷康的警惕,半个月前还主动提议让上官清做郑稷康的先生,教他读书成人,眼看着弟弟的好日子就要来临,可让郑稷兴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苍天无眼,居然要狠心的夺走这个小孩的性命。
凤飞瑶和于太监看郑稷兴一脸悲愤,一语不发的凝视着远方,二人不由担忧至极,凤飞瑶轻抬玉足,慢慢走到郑稷兴的身旁,温柔的看了他一眼,关切的道:“大王,你没事吧?”
于太监更是紧张的要死,他知道大王向来重感情,而康王爷是大王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手足至亲,康王爷突然离世一定会对大王造成沉重打击,为了不让大王因悲痛伤了龙体,于太监带着哭腔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大王节哀!”
郑稷兴轻轻叹了口气,转头肃然看着于太监,大声道:“康王爷是怎么死的?”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惊的头脑一片空白,可就在刚才他经过一番思索后,不由对郑稷康的死因颇为怀疑,弟弟今年初春刚满八岁,平日也没什么疾病,半个月前他还在太后的凤宁宫见过他一次,他健康活泼,伶俐聪慧,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人,可让郑稷兴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个依恋他的小弟竟然就这么走了,他知道太后一直不喜欢郑稷康,这次郑稷康突然离世,会不会和太后有关?若真的如此,他这个大王到底是要大义灭亲为自己的弟弟报仇,还是碍于母子之情,对弟弟的死视而不见?
于太监一脸悲痛的道:“康王爷是中毒身亡的,和他一起的方太监也死了,据太后和王后查获的消息看,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上官清所为!”
凤飞瑶听到于太监的话,不由脸色煞白,上官清为人谦和,心底纯良,怎么可能下毒害人?他去凤宁宫半个多月,一直悉心教导康王爷读书做人,师徒二人的感情应该也不错,如今康王爷不幸离世,十有八九是有人想故意陷害上官清,而这个人极有可能便是太后,朝堂后宫都知道太后向来不喜康王爷,而上官家又与她是宿敌,她这一石二鸟之招,即为儿子日后清除了隐患,又可以让上官炎失去最器重的儿子,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可上官清毕竟是凤飞瑶的义兄,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让太后的阴谋得逞。
凤飞瑶顾不得坐在一旁,一脸惊讶的郑稷兴开口说话,便厉声道:“大监休要胡说,上官公子为人正直,且他又是康王爷的先生,怎可能忍心害他?”
于太监没想到凤飞瑶会因为上官清,这般激动的厉害斥责他,脸色一青,愣在一旁。
“凤贵人说的是,上官清是丞相最器重的儿子,与雪羽国一战他立下大功,他没有理由毒害康王爷啊!”郑稷兴看凤飞瑶激动的斥责于太监,也不由冷声道。他知道凤飞瑶出身丞相府,关心上官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说了康王爷是他的亲弟弟,毒杀皇亲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他怎能只凭太后和王后的说辞,便相信这件事真的是上官清所为。
于太监抬头看了凤飞瑶一眼,然后对郑稷兴认真的道:“大王,老奴也不相信上官公子会毒害康王爷,可刚才太后传话说她已找到了上官清毒害康王爷的证据,正等候大王前去定夺!”
凤飞瑶听到于太监的话,知道此事定是太后蓄谋已久,不由冷声大笑道:“太后早就布好陷阱等着上官清,肯定会马上找到证据!”
郑稷兴虽然心中多少也有些怀疑太后,可太后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她这么做也只是一个母亲出自对儿子的疼爱,凤飞瑶居然敢当着他和于太监的面,直指此事就是太后所为,看来他这个大王真的是太仁善了,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敢如此放肆!
“大胆,此事朕尚未亲自调查,你居然敢直言是太后所为,你的眼中可还有朕?”郑稷兴脸色铁青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视着凤飞瑶,大声喝道。
凤飞瑶与郑稷兴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太少,可还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吓得浑身颤抖,方知自己一时心急惹下了大祸,太后再怎么龌蹉,可她毕竟是郑稷兴的亲生母亲,是一手将郑稷兴扶上王位的恩人,而她一个进宫没多久的贵人,就算手中真的握有太后干尽坏事的把柄,她也没有资格在郑稷兴的面前说太后的半点不是,一切都是因她自以为,郑稷兴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一国之君,他怎能让一个女子来干扰他的判断。
“大王,臣妾只是一时心急,才会口无遮拦的说出这些混话,望大王看在上官丞相的份上,饶恕臣妾,好好彻查此事!”凤飞瑶苍白着脸,跪倒在郑稷兴的面前,急忙低头认错道。她知道要想还上官清一个清白,便只有先顺着郑稷兴的心意,尽量讨他欢心,上官清毕竟是丞相之子,郑稷兴绝对不会仅听太后的一面之词,便将毒杀康王爷的大罪定到上官清的头上。
郑稷兴看凤飞瑶面无血色,可怜兮兮的跪求他原谅,刚才所有的怒火俄顷间便已消失,心疼的伸手扶起凤飞瑶,柔声道:“你知错就好,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凤飞瑶感激的看着郑稷兴,轻轻抽回被郑稷兴握住的手掌,勉强挤出一丝迷人的微笑,柔声道:“大王圣明,臣妾这就放心了!”
“好,朕这就去凤宁宫,希望此事真的和上官清无关!”郑稷兴看了凤飞瑶一眼,肃然道。
凤飞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太后狡诈恶毒,且又是大王的生母,若她一口咬定上官清就是凶手,说不准大王会在亲情的左右下失了理智,将康王爷被害之事归罪与上官清,到那时就算大王对她宠爱有加,只怕她也没有能力救出上官清,为了此事不向坏的方向发展,凤飞瑶决定跟郑稷兴一起去趟凤宁宫,若太后一味诬陷上官清,她也好说句公道话,不至于让郑稷兴碍于母子之情,冤枉了好人。凤飞瑶这么一想,轻轻走到了郑稷兴的身后,柔声道:“臣妾想随大王去凤宁宫看看!”
郑稷兴一愣,随即便肃然摇头道:“不行,太后刚刚赦免了你的禁足之罪,你还是别趟这趟洪水了,若再让太后不高兴,朕也无能为力!”
“臣妾只是不放心想过去看看,既然大王不允,那臣妾便只好呆在幻蝶宫等大王的消息了!”凤飞瑶看郑稷兴一脸肃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不敢再哀求郑稷兴,只好将不悦压在心底,低声道。
郑稷兴招手让跪倒在地的于太监起身,然后对凤飞瑶道:“你放心吧,朕不会冤枉上官清的!”
“臣妾相信大王,大王快去吧!”凤飞瑶说着将郑稷兴和于太监送到了大殿外,候在殿外的莲姑等人听到了这个噩耗,早已跪倒在地,康王爷再怎么不得宠,可他毕竟是大王的亲弟弟,他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要表现的悲痛一些。
凤飞瑶一直将郑稷兴送到了幻蝶宫的宫门外,看郑稷兴在于太监的搀扶下坐到了龙辇中,被十几个宫人抬着缓缓朝凤宁宫而去,她才满脸愁容的退回了幻蝶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