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不准打星宿的主意!”泱衍再次重申。
明珂知道泱衍的脾气,所以就没有跟他较真。
一时之间,房里一片安静。许久之后,藤萝跟熔蛟他们慢慢地凑了过来,一起围着饭桌坐下。
片刻后,明珂继续发挥特长,继续纠缠泱衍,“我也不想打星宿的主意,我这不是被你逼急了嘛。现在除了你,我们对宿宿是一无所知,我们太被动了。早一点知道她的底细,我们就能早一点准备对策。”
泱衍开始有些不耐烦了,道:“我这不是在想对策嘛,你急什么!”
明珂又追着问道:“那你想出来了吗?”
“还没。”
“既然想不出来,那你更应该把了解到的情况全部说出来,好让我们跟你一起想办法。”
“对啊。”熔蛟他们也跟着连连点头,踩着点跟明珂一起一唱一和的。
最后,泱衍实在是受不了明珂的不依不饶,唯有将宿宿的底细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他们听完之后,全都惊得哑口无言了,脑子里更是一片浑沌,仅有明珂还算镇定。
明珂沉着冷静地分析着,宿宿就是宿命,她掌控着六界的命运,而泱衍不在六界之内,所以泱衍的命运不在她的掌控之中。然而星宿的命运尽在她的掌控中,而星宿又是泱衍的命门,所以掌控了星宿就等于掌控了泱衍。这样一来,泱衍想要推翻她的主宰,这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可是尽管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那也还是有可能成功的。只要能把她定住,泱衍就能除掉她。若想要定住她,就必须要有她所给予的东西,例如就像藤萝、星宿、白术的魔草之根。可如今星宿失忆,能力也全都被束缚了,白术的道行又不够深,还有藤萝经泱衍的炼火烧过之后也比白术好不到哪去,这样一来,他们三姐弟基本上是告别备选了,更别提首选了。除了他们三姐弟,那就只能在他们之中挑了。可是难题又来了,他们又不知道她在他们身上给了什么,这可如何是好。
如此捋下来,明珂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找不到对策。
泱衍看着明珂气馁的模样,打趣道:“你想了这么久,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好让我们大伙听听。”
明珂垂头丧气地道:“我还没想出来。”
泱衍觉得好气又好笑,他不想说,非逼着他说。好啦,他全说出来了,他们还是帮不上忙,只是徒增了他们的恐惧,何苦呢。
米小兜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主意。他提议让泱衍假装不再喜欢星宿,这样一来或许宿宿就会放过星宿。
明珂被米小兜的天真逗得哭笑不得,道:“她那样的丧心病狂,有那么好骗吗?你也太天真无邪了。”
大猫急得抓耳挠腮,道:“我想,不如我们直接去问她到底分别在我们身上留了什么,照她那狂妄的行事风格,兴许她会告诉我们也不一定。”
大猫的话音刚落,泱衍就给泼了冷水,他道:“她是不可能如实告知你们的。”
树爷脱口问道:“你为什么这般肯定她不会告诉我们?”
泱衍几次开口想回答,但只要一张嘴,他的心里就愈加不是滋味,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明珂明白泱衍的感受,他便出声替泱衍答了,他道:“你们仔细想想,她为何会主动告知他们三姐弟的魔草之根是她给予的,为什么?因为她就是想让我们在他们三个中选出一个来做为首选,如若我们选的是星宿,那就正中她的下怀。所以,为了如愿,她是绝不可能告诉我们的。”
“有够歹毒的。”米小兜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应该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我出去问一下。”
大猫说罢就走了出去,泱衍叫都叫不回来。泱衍怕他激怒宿宿,急忙叫树爷去看住他。树爷刚站起来,熔蛟他们也跟出去了,顿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泱衍、明珂、白术、藤萝和昏睡的星宿。
树爷和熔蛟依泱衍的吩咐把大猫拦了下来,但他们没有立刻把大猫拽回来,他们跟大猫一起在院墙下向隔壁阁楼里的宿宿喊话,态度是有那么一点卑微。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可就算他们已经够低三下四的了,宿宿还是没有理会他们。
无奈,一无所获的他们唯有转身回房。
白术看不得他们泄气的模样,便向泱衍主动请缨,用他的魔草之根去定住宿宿。
泱衍道:“你的道行尚浅,是定不住宿宿的。若是让你去对抗她,无异于以卵击石。虽然我们已经明了你们三姐弟的魔草之根是她给予的,可你们目前的能力跟她相差太远了,想要对抗她,那几乎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唯瑾道:“如果星宿没有失忆,如果星宿的能力也没有受到束缚,或许星宿会是最好的首选。”
泱衍脸色一沉,马上道:“即使星宿没有失忆,能力也没有受到束缚,星宿成功的几率也还是达不到两成。这风险太大了,我们还是找一下别的办法。”
明珂点头如捣蒜,对泱衍很是赞同。
“今晚的谈话,我不希望你们向星宿透露一字半句。还有,你们不准跟她提起以前的事和物,以免刺激她的记忆。万一她恢复记忆,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选择,我想都不敢想。你们可千万要记住了,一定要防着她,要不然那可真就不堪设想了。”
从看到泱衍异常肃然的表情中,他们仿佛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在心里把泱衍刚才的话默念一遍,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忘记。
末了,泱衍再次郑重警告口无遮拦的藤萝一定要小心说话,藤萝立即答道:“知道了,反正能不开口,我就尽量不开口。”
藤萝的应答之响亮,吓得米小兜连忙跑去查看星宿有没有被吵醒。待看到星宿双眸依旧紧闭时,他才放下心来。
米小兜回到桌前坐下,看到他们充满询问的眼神时,他会心答道:“她的眼睛闭着呢,没醒。”
在米小兜看来,闭着眼睛就等于沉睡。
在得到米小兜的回答后,泱衍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瞪了一眼藤萝,藤萝自知犯了错误,急忙低头认错。
当晚,为了寻找对策,他们绞尽了脑汁。尽管是一夜未免,但他们还是毫无对策。
翌日,星宿起床跟他们一起吃午饭,才刚吃到一半就听到宿宿在园子里叫她,她立刻左手端起一碗汤,右手拿起一块萝卜糕在调料里蘸了两下,然后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星宿的反应之迅速,跑速之快,尚未来得及阻止的泱衍也就只有叹为观止的份了。当然,他后面还是很快就追出去了,熔蛟他们也随后便跟上了。
星宿一口气跑到宿宿跟前,围着宿宿转了一圈又一圈,还上下打量一番,差点把宿宿转晕。看到宿宿好像没有什么伤,星宿就道:“你昨天被泱衍掐着了,还好命是保住了。你有没有受伤?还有哪里不舒服?”
宿宿柔柔一笑,道:“还好,没有什么大碍。”
“现在我代泱衍郑重向你致歉,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噔噔噔噔,我给你拿了你最喜欢吃的萝卜糕和乌鸡汤。”星宿笑着把萝卜糕和汤举到宿宿眼前。
宿宿莞尔,拿过萝卜糕,咬了好大一口,可是才嚼了两下就马上吐了出来。
星宿忙给她拍背顺气,道:“又没有人跟你抢,慢一点吃。看看,呛着了吧。”
宿宿皱着眉头道:“我不是被呛着的,是因为萝卜糕太咸了。”
“咸?不可能!我可是给蘸了两把糖呢!”说着,星宿就凑了过去,舔了一下萝卜糕,然而立刻咸得她直打颤,确实太咸了!星宿赔笑道:“不好意思,我错把盐当成糖了。”忽然又想起手上还有一碗汤,连忙道:“现在嘴里咸的难受吧,你先喝两口汤冲淡一下,这样应该会好一点。”
星宿说罢就直接往宿宿的嘴里灌,宿宿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半碗黑漆漆的东西就这么进了肚。完了之后,星宿还问道:“嘴里是不是没有那么咸了。”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呀?那哪是乌鸡汤,太咸了,咸死我了。”宿宿欲哭无泪,,咸得直咳嗽。
星宿闻言,赶紧抿了一小口汤,然后就又马上吐了出来。她一脸的无辜,道:“这是酱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拿水去,等我。”
说罢,星宿就跑回房间拿水去了。
这整个过程,泱衍他们全程目睹,看得是忍俊不禁。解气啊,谁叫宿宿太猖狂了,该!星宿错有错着,算是给他们出了口气。
很快,星宿左手端着一碗白粥,右手端着一碗豆浆,再次来到宿宿面前。
宿宿看了一眼白粥,又看了一眼星宿,再看一眼豆浆,又再看一眼星宿。如此反反复复,竟不知应该选哪样。
看到宿宿犹疑的眼神,星宿觉得好笑,她唯有将白粥和豆浆都喝上一口,然后才道:“我这次真的没有拿错,你大可放心喝。”
看到星宿喝过之后,宿宿这才接过,并且马上把白粥和豆浆喝了个精光。
如此,可想而知她刚才到底是吃了多少盐分。
宿宿把碗递还给星宿,道:“你今天怎么那么粗心大意,居然把盐当成了糖,还又把酱油当成了乌鸡汤,你想咸死我啊。”
星宿呵呵一笑,把头靠在宿宿肩上,卖乖道:“昨天泱衍欺负你的时候,我没能帮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跟我玩了,谁知你今天一早就过来找我,所以我一下就高兴得昏了头,犯了一些低级错误也是不足为奇的。我保证下次绝不再犯,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可好?”
“那好,姑且原谅你这一次的无心之失,若是还有下次,我可就不理你了。”
“这种低级错误犯一次就够了,下次要是再犯错误,那也得是犯点高级的。我爹说的,做人总还是要有点追求的,一节更比一节高嘛。”
“你爹交给你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搞不懂。”
“你搞不懂没关系,反正你是原谅我了。如果泱衍以后再欺负你,我一定拼死帮你教训他,决不轻饶!”
“你自己说的,不准食言。”
“只要是我认准的,绝不食言,拼死一搏!”
前一刻小吵小闹的,正坐等她俩闹掰呢,可转眼星宿就跟她结成联盟,面对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泱衍唯有即刻叫停,他冲着星宿命令道:“星宿,回房间待着去。”
星宿没有即刻执行泱衍的命令,只是转头看了看正着急上火的泱衍。
泱衍又大喝一声星宿,星宿这才跟宿宿道别。星宿这一步三回头的,眼里尽是意犹未尽。
待星宿进了房间后,宿宿的得意之色立刻满溢而出,“你听到了吗?她说她会为了我而跟你拼死一搏,拼死呀!太好玩了!”宿宿的话音未落就飞身离去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泱衍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早已成了一片愤怒的火海。尽管宿宿早就对他说过她要挑拨他和星宿的关系,可他至今还是措手不及,他的挫败感可想而知。
早已回到房间的星宿心情高涨,把她袖子一撸,准备再次大快朵颐,一道黑烟从窗户的缝隙溜了进来,待她发觉的时候,黑烟已经悄无声息地飘到她的身后,她反射性地转回身,一把拽住黑烟。可在她把黑烟甩出去之前,黑烟已经牢牢地盘绕在她的手臂上,无论她再怎么用力甩,却始终不见黑烟有丝毫松动,她急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