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星宿刚一醒过来就看到房间里多了一张陌生的脸庞,便问道:“他是谁呀?”
泱衍便给她介绍道:“他叫小黄鹂,你很久以前救过他的命。”
“我救过他?”星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就掠过去了,她点头向离简问好,“你好,小黄。”
星宿的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就是一通爆笑。
星宿懵了,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最后还是离简凑了过去,期期艾艾地道:“我不是黄毛狗,请你不要叫我‘小黄’。我是小黄鹂,大名叫离简。”
星宿恍然大悟,但她还是觉得很无辜,她眨着扑闪扑闪的眼睛道:“谁说只有黄毛狗才能叫‘小黄’的?我觉得‘小黄’这个名字挺好的,既亲切又顺嘴,还好记。”
离简无奈了,不得不妥协了,道:“唉,随你了,小黄就小黄吧。”
至此,离简就多了一个小名。
忽然,园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踏雪的声响。他们朝屋外看去,待看到来者是宿宿之时,他们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泱衍对星宿肃然道:“宿宿的身份很可疑,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不要靠近她。”
星宿感到莫名其妙,她一觉醒来,宿宿怎么就可疑了?她权当泱衍实在开玩笑,道:“你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泱衍唯有吩咐熔蛟和白术把星宿看住了。
泱衍率先走到屋外,树爷他们虽有些忐忑,但还是紧随其后,以一字排开跟在泱衍身后。
星宿无论在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都不是说什么都听的主儿,她那不合时宜的叛逆偶有发生,例如此时此刻。她披上披风,来到园子里,她老远就开始向宿宿打招呼:“宿宿,早啊。”
被泱衍拦住的宿宿踮起脚尖向星宿挥了挥手,算是回应了星宿的招呼。
对于星宿的不听劝,泱衍早就料到了,他回头对星宿道:“星宿啊,宿宿这一大早就过来了,肯定还没有吃早饭,你去给她拿些吃的。”
星宿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好的”就回屋拿吃的去了。
泱衍的一个眼神,熔蛟和白术就心领神会了。他俩跟在星宿一起回到屋里,并把星宿拦在了屋里。
此时手里捧着馒头的星宿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她只能站在屋里看屋外的情况。由于相隔甚远,她完全听不到他们在园子里的对话。尽管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就凭这凝重的氛围,她不用想就能猜到他们肯定不是在嘘寒问暖。尤其是泱衍,光是从他的背影,她都能想象得到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而事实就是如星宿的想象一样,泱衍确实是在气势汹汹地盯着宿宿,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们都不记得了?虽然我跟你们不是很熟,但你们应该不至于忘了我是谁啊。我是宿宿,就住在隔壁。”宿宿难以置信,他们竟然忘了她是谁。
“我问的是你真实的身份!你,到底是是谁!”泱衍再次问道。
宿宿愣了一下才道:“我是宿宿呀。”
泱衍缓了好大一口气才把怒气压下,“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宿宿盯着泱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低下了头,等她再次抬起头时,她的脸上多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她一步一步地向后慢慢退去,淡定自若地道:“原来你们都发现端倪了。想知道我是谁?那你们先猜猜看吧。”
“我对猜来猜去的游戏没有兴趣!”泱衍迈步向前,厉声质问:“你是不是黑影?”
一个在步步后退,一个在步步紧逼,空中似乎弥漫着战火的硝烟。
“对,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黑影,至于我真正的身份嘛,你们就先猜一下嘛,猜中有奖哦。”
面对宿宿肆无忌惮的挑衅,泱衍先前压下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死死掐住宿宿的脖子。
然而宿宿仍无惧色,毫不慌张。
被堵在屋里的星宿本就焦急不已,再加上此时又看到园子里凶残的一幕,她就再也待不住了。她想要冲破熔蛟和白术的阻拦,却反被他俩牢牢抓住了双臂。她不甘,试图挣脱,但还是没能如愿。
时间在流逝,星宿只能冲着在园子里的泱衍又哭又求:“宿宿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你这样掐她,她会死的,你赶紧放开她,算我求你了。”
泱衍没有动摇,他反而更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星宿的哭喊没能动摇泱衍,反而引起了宿宿的兴致,她前一刻还毫无惧色的脸庞在这一刻填满了惊恐,尤其是那双眼睛。
宿宿向还在屋里挣扎的星宿求救,“星宿,救……救我……”
如宿宿所料,经过她这一求救,星宿对她的保护欲愈加强烈了,星宿的挣扎也就随之愈发剧烈了。
宿宿收回视线,对上了泱衍的双眼,她道:“看,这样多闹腾,多好玩。”
慢慢的,宿宿的头就垂下了,眼睛也闭合了。
就在垂下的一瞬间,泱衍在宿宿的脸上看到了诡异的笑容,他这时才明白,宿宿这是在挑拨星宿和他的关系。
即便如此,泱衍也没有立即松手。
宿宿那向星宿求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然后星宿就再也没能听到宿宿的任何求救之声。
片刻之后,宿宿的身体变得僵直,泱衍这才松开掐在宿宿脖子上的手。泱衍这一松,宿宿就笔直地倒在地上。
看到宿宿倒地不起,星宿的伤心和愤怒一发不可收拾,伤心和愤怒也成了她力量的源泉,也激醒了她体内沉睡的力量。她奋力的一挣,不只是挣脱了熔蛟和白术的钳制,由于她的力量太大了,她还附带把他俩都给甩飞了。
挣脱之后星宿立刻跑到园子里,一把推开泱衍。泪流满面的星宿瘫坐到地上,将面无血色的宿宿拥进怀中。星宿本以为宿宿已经死了,可就是这一拥,她却发现宿宿还有呼吸。尽管宿宿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但她还是看到了一线生机。
星宿抬起头,向他们哀求道:“她还有一点点呼吸,我求求你们救救她吧。”
听到星宿的话语,他们非但没有上前施救,相反的,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后退,他们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而最为震惊的是泱衍,他刚才明明就了结了她,她怎么可能还有呼吸?
泱衍上前去探了一下,发现宿宿确实还有呼吸,本来已经僵直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软和。
她是怎么又活过来的?泱衍难以置信。
此时此刻,泱衍才知道宿宿的强大远超他的预想。
泱衍将星宿拽离宿宿,而星宿的反应就是对他又踢又打。
今日里的南园可真算得上是犯太岁了,一个是又踢又打,另一个又是任踢任打,不知所措的树爷他们还在惊恐中看着双眼闭合的宿宿,就连被星宿甩飞的熔蛟和白术在此刻才扶着腰勉强能站起来。
熔蛟和白术一瘸一拐地走到门槛坐下,看到园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幕,熔蛟一边摇头,一边拍掉掌上的灰尘。
眼尖的白术发现熔蛟的指尖上有血迹,他便提醒道:“你的手指受伤流血了。”
熔蛟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手,他指尖上的血迹十分鲜红。奇怪了,他怎么感觉不到疼呢?
熔蛟抹去血迹,依旧看不到指尖上的伤口,他又试着按压了一下指尖,却还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熔蛟道:“这血好像不是我的,会不会是你的?有可能我们刚才被星宿甩飞的时候,我不小心划到你了。”
白术想也不想,看也不看就道:“不可能是我的。倘若我被你划伤了,我肯定是痛都痛死了,怎么可能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也对。既然这血不是他的,也不是白术的,那会是谁的?答案已经在他俩心中明了。刚才除了他俩,只有星宿是跟他俩在一起。
反应过来的他俩多少还有一些侥幸心理,然而地上的血迹散发出来的微弱蓝光粉碎了他俩的侥幸心理。
熔蛟和白术顾不得腰上和腿上的伤,连忙跑到园子里,一把拽过星宿,然后就是一通上下扫视。
泱衍看到紧张到要冒汗的他俩,便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我好像把星宿抓伤了,至于伤到了哪里,我不清楚,你也赶紧找找看吧。”熔蛟立刻道来,顾不得是否会被泱衍责骂。
泱衍闻言,立即跟着紧张起来。
被熔蛟抓伤,这伤可大可小,只要伤到的不是……
泱衍低下头,看向星宿的左手臂,再顺着她那自然垂着的左手臂,他看到了地上血迹斑斑。
这悲伤的直觉怎么就这么准呢?泱衍的愤怒开始在心中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