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那个做什么?”
“自然有在下的用处,魔君若是不吝啬,便还请赠与在下,来日,在下必有重谢。”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心中却计量着什么。
清悬逆光而立,清冷的月辉将他周身镀上一层银霜,他就如一座寒冰雕刻而成的雕像,似乎没有情感,没有呼吸,我心中忽的开始忌惮起几分,因为我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个男人,仿佛什么事他皆预知,仿佛没有任何人能够在他面前保持隐私。
半响,我正欲开口,却忽闻窗外一阵骚动,随即便瞧见有火光升腾,我猛地看向面前的男子,他依旧紧抿着薄唇,面无波澜。
窗外的呼救声,叫喊声,泼水声越发大起来,我急忙冲出,寻着火光竟来到俞妗与慕容朗的居所,此时,面前的厢房已被火光包围,大火将木桩烧的噼啪作响,滚烫的热浪让人们难以靠近,侍女们惊慌之下急忙来回洒水,却依旧难以减半分火势。
“妗妃!娘娘还在里面!”
不知道是谁高喊一声,随即所以人便慌作一团,想进去的生生被热浪逼回,不想进去的在众人推搡中奋力挣扎。
我站在近处,由热浪****着我的脸颊,面上冷若冰霜,即便是听见俞妗还在里面时,我眸中不过有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闪即逝,最终身子还是未动半分。
忽的我像是想到什么,猛然转过身,朝众人群中焦急的四处张望。
慕容朗!
巡视几周,仍不见他的身影,我不由得快走几步,用力拨开人群,却在此时有一抹洁白从我面前一闪而逝,速度之快,带起周边的风,夹杂着清浅的檀香味儿。
是他。
我心下不由得一紧,微微一愣,回首时便见他已没入火光,如此大火,他凡胎肉骨,怎能受的了。
来不及多想,我随即跟进去,身后的人们立即响起一阵惊叫声。
大火弥漫,我慢步走在烈火中央四处张望,并不觉得这些大火能够将我吞没,身后走过之处有烧断的房梁猛然垮塌,在我身后摔碎几块。
募得身旁有珠帘断裂散落的声音,色泽温润的琉璃珠铺满白玉石砖,我转头看去,火光中有人影闪动,还是那白色的衣衫,此刻却已沾染许些灰尘,他怀抱着晕厥的俞妗,面色冷漠的瞧着我,低下眸子时,眼中又有那份温柔与怜惜。
他在责怪我,方才没有救她。
这个他付出生命保护的女子,作为他信任的我却情愿看着她被活活烧死。
我后退几步,瞧着他怀抱着那个女子,在我面前淡漠的走过。
我没有去追,没有去解释,也没有随着他们一齐出去,而是许久后,久到头顶上的房梁被烧断砸下来的一刻,我猛然抽身离去,房梁在我所处的地方断裂碎开,声响沉闷却突兀,无数的星火四溅,将颗颗琉璃珠包围起来。
着火的厢房外侍女们依旧来来回回,却不再有苏裕的身影,我的生死对于他来说,当真是无关紧要的吧。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在下说的窘境。”
不可否认,却依旧不愿承认。我站在树影后,月光斑驳投映在身上和眸中,映照几分凄凉,仿佛一切皆皆远去,周边的声音渐渐消淡,仿佛没有天边倾泻而下的流光,没有风扬柳树摆的婉约,仿佛在朝一个事物远去,又像在朝一个方向走近,最后的最后,我心中只剩下无法吐诉的苦寂。
清悬此刻看不透面前的这个静默的女子,也是,他算计六界,通晓天下,却用了一生也无法通彻一个情字。
顷刻,我方才缓缓抬起手,晶莹白洁的手心有绯红色的流光渐渐腾晕而起,一个物什的形体也随之看得越来越清楚。
“你要的,可是这个?”
我将血玉簪朝他近了几分,月色下嫣红艳丽的血玉通体泛着妖冶的色泽,中央一团揉蕴血色更为殷红。
清悬的眸子亮了亮,有狂欢的欣喜自眼瞳中一闪而过,他却并未接手,而是笑道:“在下猜不出此番魔君开出的条件为何。”
我轻笑一声,露出赞许的神色,反手将血玉簪收回手心,“你通晓天下事,机诡满腹,我身边恰缺你这样的人,我让你答应帮我两个忙。”
见他面上稍有疑虑,我继续道:“这玉簪看似于你意义重大,否则你也无需寻到人间苦苦追索,不过是两个忙,于你而言轻而易举,这笔交易,你不吃亏。”
清悬微微皱眉,眸子闪动着精锐的算计,良久,才下定决心问道:“什么忙。”
“待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