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老爷前去面圣不久,皇上便命人传了口谕,要见炎炽。
躲在春夏院砍柴,正主儿都跟褐儿自立门户走了,他待在这里也没什意义,就领旨面圣去了。
「草民炎炽,拜……」炎炽拨了下裾准备下跪行礼,皇上便出声制止。
「得了,这里又没外人,不必拘束。」
「谢皇上。」
「听说,你最近为了“女人”四处奔波,是否真有此事?」皇上加重了女人两字,带点调侃的语气。
原本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碍于龙阳君名声太响亮,他即使有意将他招为女婿,也没有皇女想嫁给他,如今他已“开窍”,要说服皇女理应不是难事。
「启禀皇上,若您指的是草民正向某个女人追讨药钱这件事,那么,确有此事。」皇上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
「哦?」皇商还会在乎这笔小小的药钱吗?
炎炽从不把话说得绝对,避重就轻。
「启禀皇上,既然此女不是皇室之人,可以让皇上一声令下“欠债不还”,那么草民追讨此笔药钱是理所当然。」话说的恭敬,但语带讽刺。
「你这是责怪朕?」往事重提,他口中的皇室之人,指的是他前爱妃的妹妹,那件事上,他处理方式的确有失公允。
因为那次失误,众叛亲离,失去人心,才导致内乱,差点被人推翻。
内乱虽已平定,但百姓因为战事民不聊生,之后他还靠炎府出资赈灾,天下才得以太平,这面子他做给他的,没有人知道他是用炎府仓里的米,只知道军粮之事。
他赐了他一道空白的圣旨,两不相欠。
「草民不敢。」要不是看在他是祈公子的胞兄,他才不想帮他。
他能使用的推脱之辞会比其他官员少吗?光是已支付军粮便已无法再让皇上开口向他讨要。
「罢了!要不朕一声令下,把那女人抓来还钱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张?」
「草民惶恐,个人的小事,无需如此劳师动众。」皇上一声令下还不大费周张?
「朕明白了。」他对自己下旨迎娶公主有所防备,看来是对那女人动了情,才会将她撇得一干二净。
他和十九弟一个样,拒皇室的亲事,宁可游走江湖只娶一妻,不愿再踏入宫中。
炎炽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明白什么?
「朕多长你数年,不是白活的,只要你能将炎府商城的收益给皇室一成,朕会成全你。」
「不知皇上需要草民做些什么?」一成?不是五成?恐怕还有别的附带条件吧?
「时间到了,自然会通知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但件事是与他爹谈的,暂时不能告诉他。
…………
文书葇上次一闹事,误杀了人,不知谁把事情传到宫里,皇上下了一道旨,要文府闹事的女儿成为官婢,此事才能了结。
这个闹事的女儿,理所当然又让柳妮淇去当代罪羔羊。
换上婢女的衣裳,临走前,她回头对文品烨道:「这是你第二次舍弃文书雅,送你一句“宠猪举灶,宠儿不孝”,其他妹妹们,我在前方等着你们啦!」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样是女儿为何遭遇如此不同?文书葇的蠢事都是别人担,其他妹妹们,不久后必步上她的后尘。
「妳……」文品烨一扬手,正想给她一个耳光,柳妮淇随及握住他的手腕。
「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我是奉旨为婢,你让我有所闪失,就是藐视圣上,此罪你担得起?」
啪!文品烨另一只空着的手,亳不留情就往她脸上挥,力道之大,令她整个人跌坐在地。
「不过就是个婢,妳以为自己是入宫当秀女吗?」她不是他的雅儿!
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他不知吗?学姐的仇,由她来报;下次就由她来舍弃文品烨!这巴掌她吞了。
柳妮淇也不恼怒,嘴角上扬跟着官兵一并走了,看得文品烨一阵寒意。
…………
炎府!?
炎家人未有过一官半职,为何她被分派到炎府?
盯着那张再也不想见的脸,柳妮淇抿着唇,不愿开口。
虽然在大牢里,她曾没志气的说过,只要炎炽出现,她便原谅他。
那句,她收回,已过时效性。
「文府果然让妳顶替。」他可是花了十两银子的天价买下她。
怪皇上下旨时,没把文书葇三字写进去,只写了“闹事者”三字,他只好下重金,把她给买了下来。
原本那未允诺的一成收益,也因为她而允诺下来,皇上那只老狐狸……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知皇上,我并不是闹事的文书葇?」多此一举,还刻意让她待在炎府伺候他?
「别忘了,妳还欠我药材费。」
呵,居然是为了钱?「我已经有钱还你了,让我出去见褐儿,你的药钱,马上能还,还加你利息!」
「褐儿?妳认为出了事,她能全身而退?」
「她出事?她只是站在旁边看热闹,到底发生什么事?」
炎炽不说话,柳妮淇一紧张,抓住他的手臂询问:「你快说啊!」
「自然抄了妳们的店铺。」
「褐儿人呢?她没事吧?」
「卷款跑了,人没事。」见她呼了一口气,她似乎漏听到重点,她没钱还他!
「没事就好。」柳妮淇尴尬地帮他把弄皱的衣袖抚平。
「所以妳还是认命为婢吧!」炎炽上前一步,又再她耳边道:「或嫁我为妻,我的钱自是妳的钱,不必还。」
「那么,我受损的身体,你拿什么赔?」
因为这句,彼此的心都纠了一下,她伤他,也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