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美人终于收好了手中的烟杆儿,捶了捶肩膀道:“好了好了,晚上回来再跟你交流八卦趣事。此时先去后院,帮我找找那双耳琉璃玉佩,那是从月姐儿那借的,今天一早我要戴的时候才发现,好像前几日给弄丢在后院的哪处了。”
“……”苏皖鱼一阵无奈,只得起身穿鞋离开,暗骂道:真是给你豹子胆了,月姐儿的东西也敢丢。一想到那因为愤怒而上下乱颤的刀疤脸,苏皖鱼就浑身一冷。抓紧时间就去了后院。
一忙起来就不知道时辰,这后院的日头已下了大半,马上就要入夜了。她擦着额头的汗,想着那个败家花魁通常都去哪儿乱晃。一敲脑袋,突然想到了水中央的亭子。
绕过假山往西边的方向走,一路上看见周围的花都合上了花瓣,偶尔有尚未闭合的,娇羞的模样真叫人心生欢喜。苏皖鱼摘了一朵牡丹拿在手里,哼着最近学的清平调儿往亭子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注意到那里有个人。是位少年。白衣,乌黑的秀发也是用白色的发带儿懒散绑在脑后。耳朵上貌似像西域外邦人一样打了耳孔,有一枚耀眼的耳钉似的东西,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因为楚国人束发的太少,苏皖鱼一时好奇,就蹑手捏脚的走了过去。
那少年此时趴在亭子的石桌上,好像睡着了。苏皖鱼在还未接近之前,就一眼注意到他头上停了一只金翅的蝴蝶。心想,虫子在脸上爬一定睡不舒服……便上前去,帮他把蝴蝶抓走。
苏皖鱼从少年的背后走过,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笑着说:“唔,这么香,难怪会招蜂引蝶了。”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对小翅膀,还未来得及得意,瞥了那少年一样便觉得头晕,感慨道:“这人,长得也挺招蜂引蝶的。”
他前胸的衣襟微松,锁骨连带着白皙的脖颈都露了出来,但是本人丝毫没有意识,还在熟睡。鼻尖儿出了层薄汗,可能是睡得香了,连带着脸上都添些淡淡的******。唇瓣微张,露出一点牙齿。
“唔……”苏皖鱼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夕阳下的少年毫无防备,若是调戏一二也无人可知。心中暗喜,却只是放了那蝴蝶,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到少年身上。
没料到,那少年未睡熟,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桃花眼睁开后更是惊为天人,而且神情迷离,带着丝丝雾气……正脸比侧脸还要耐看,是位妖冶的少年。
苏皖鱼呆住,脑中闪过一个人的模糊的样貌,觉得两人竟有些相似。可自从三年前被贩卖至楚国,她的记忆就时好时坏,只隐约记得有人叫她小书童。
“喂,你,”那少年双眉微皱,开口道:“刚才想要做什么。”
苏皖鱼语塞,结结巴巴都没回答,恰巧看见少年领口处的衣物已经松脱了一些,不禁出声提醒道:“那个,请不要太屈身向前。你的衣服……”因为松松垮垮,导致少年胸前的肌肤都若隐若现,实在是羞人!
“嗯?”少年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恼怒地抬头道:“闭上眼睛不准看!”苏皖鱼连忙闭上眼,心想怎么一个少年比女子还要娇羞。耳边听见他恼怒的低喘。
不过显然,他很快就平复了语调,嘲笑说道:“没成想梁丘的手艺这么差,竟然调教出了一个不听话的野丫头。小小年纪,脾气不小。只可惜眼拙、手笨、又多嘴多舌。怕是会死于非命。”
苏皖鱼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这话也太熟悉了。脑袋里又有人开始呼唤她,小书童。她实在忍受不住,睁开眼睛就问了一句:“你认识小书童吗?”她这一句话没头没尾,自己都觉得突兀,眼前的少年也愣了一下。
他从石凳上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吾辈容昱,你认错人了。”说完,转身踏了亭子的栏杆,竟然如飞鸟一般跃入半空中。衣玦翻起,白色身影若莲花一般绽放,随即消失在院墙外。
苏皖鱼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喃喃:“原来他就是容昱。”一时间失了力气跌坐在地面上,恍惚地转头,正好捕捉到夕阳西下的最后一点余晖。随即黑夜降临。
天黑了,双耳琉璃玉佩也未找到。苏皖鱼走在回前院的路上,想到月姐儿愤怒的刀疤脸就浑身发抖。自家的邋遢花魁一定会把这事儿载到自己身上。
“那个,花叶儿。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正想怎么从月姐儿那找借口,一抬头就看见洛桑的小侍女皱着眉头喊她,手局促的搓来搓去。苏皖鱼诧异,就回问道:“难不成前院又出什么事儿了?还有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去找曹先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