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四皇子追问。
楚雨馨抬头,直视那双似乎要发狂的双目,随后缓缓移开,落在假山旁那平静无波的湖面上:“雨馨只想逃离这宫中的权力纷争,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仅此而已。”
四皇子一滞,竟是说不出话来。
楚雨馨朝四皇子福身:“四皇子若是无事,请恕雨馨先行告退。”楚雨馨缓缓转身,干净利落离开,独留四皇子神色黯然立在假山边,望着那毫不留恋的身影神伤。
宫女月兰奉夕妃之命,取熏香,见楚雨馨从假山中走出,顿时生疑,待要跟上前去询问,却见假山后转出一人来,赫然便是四皇子,她心下一惊,连忙躲在草丛中,不想还是被四皇子发现了行踪。
“谁?”
四皇子南宫贤原本神色黯然,尽管尽力抑制,但那缓慢的步伐还是泄漏了他的心思。现在却双眸微眯,似乎从那条深深的缝中射出两道精光来,月兰自知是躲不过去了,急忙走出,忙下跪自报家门:“奴,奴婢是夕月居的宫女月兰。”
是母妃宫中的。四皇子点点头:“你怎么在这儿?”
“回四皇子,夕妃娘娘让奴婢去领些熏香,是以路过此处。”月兰边说边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四皇子,哪料四皇子却只是一瞥,只吩咐一句:“照顾好母妃。”便离开了。
月兰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觉得分外萧索。
一回夕月居月兰便将此事禀告夕妃。彼时夕妃正为一盆柏树裁剪,一听手一松,剪子掉落而下,她一惊,急忙后退。
“小心。”月兰急忙喊着,人却似乎要扑上来。
锋利的剪子却是直直坠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夕妃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缓缓走向坐塌,月兰愧疚的连忙将剪子捡起,放在桌边,这才低着头走到夕妃身边。
一口茶水压下惊后,夕妃的神色这才舒缓过来,她那长长的护甲在矮桌边缘缓缓敲击着,像是一击一击敲在月兰胸口上,听闻声音进来的瑾兰急忙问怎么了。
月兰朝瑾兰挤挤眼,却听夕妃平静的声音道:“你确定那女子是楚雨馨?莫不是别的宫女?”这话如同一般的谈心,月兰却不敢怠慢,连忙福身。
“回夕妃娘娘,奴婢看清楚了,是楚雨馨公主,这几****经常约娘娘,奴婢不会认错的。”
瑾兰越发惊奇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娘娘如此惊魂未定?
夕妃闭目许久,睁开眼时,又是两汪无波的古井,让人看不出情绪。
“月兰,你去将那盆柏树扔了吧,弄糟了的东西就别摆在我宫中了。”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月兰连忙起身,将那盆柏树盆栽捧了出去。
夕妃这才看向瑾兰:“探听到了吗?”
瑾兰闻言点点头,上前两步,将手搁在夕妃耳边,叽叽咕咕了几句。夕妃唇角顿时微微扬起,冷哼了一声:“真没想到,之前的痴傻公主不呆不傻了,却同时攀上三皇子和四皇子。”
瑾兰微微后退,躬身站着。
这一句后,夕妃似乎无处可发,静了声。许久,她才吩咐瑾兰:“听闻十七王妃有孕,你明日请她过来坐坐,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瑾兰欣然应允。以为夕妃是为了舒缓心情,哪料夕妃却又再吩咐道:“雨馨那丫头的点心不错,你记得跟她提提。”
瑾兰身子一抖,却是躬身退了出去。
且说楚雨馨回到宇兴殿后,不出意外被王雨妍逮到奚落了一番。她自知理亏,也只是喏喏而过。瑾兰来通知时,她惊愕几分,瞥见王雨妍若有所思的神情,楚雨馨不再理会,回房休息。
王雨妍将瑾兰找楚雨馨的事情告知兰皇后,兰皇后却微微一笑,指责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小了点儿,这皇宫太大,找个聊得来的不容易,你也该学学雨馨这丫头了。”心里却是想着,雨馨定是谨记她的劝告,才频繁与夕妃宫中之人接触。
“雨妍知错了。”当下王雨妍却是将楚雨馨彻底恨上了。
第二日一早,楚雨馨早早起身,做好了几分点心后,分出一份与皇后,一份收拾妥当了,放在食盒中。
“哟,雨馨公主,您还是与夕妃娘娘有约?”这几日,雨馨的行踪被众人摸了个透,雨馨原本也不介意,脸上笑笑,指着小厨房道,“大家不嫌弃的话,厨房案头上还有一点,给大家尝尝鲜。”
在小宫女欣喜的目光中,楚雨馨走向夕月居。
十七王妃年纪不大,却是夕妃妹妹的小女儿,长得憨憨可爱,尤其是那两只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不难看出,这是个没有心计的女孩子。夕妃为十七王妃引见了楚雨馨,对方眼珠子一转,笑道:“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痴呆公主?看起来不傻也不呆呀。”
这样可爱的人儿在宫中是不多见的,楚雨馨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王妃见笑了。”
楚雨馨这一说话,便吸引了十七王妃的注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意犹未尽。也不知是不是点心太过干了,桌上的茶水被她一口饮尽。
“雨馨丫头,赶紧给我们的十七王妃添点茶水,看她这急的,又不是抢你的点心吃。”夕妃佯装怒道。
楚雨馨一听,连忙转身,瑾兰此时正提着一个水壶放在茶盘上,指着茶盘上另一个杯子提醒楚雨馨,“十七王妃的那茶杯上估计都沾满了点心粉末,换个吧。”
楚雨馨一听,毫无戒备,欣然应允。她将茶水注入,转身走到十七王妃身边,还未等她奉上茶盏,十七王妃便心急的伸手拿,这一拿不要紧,只听的啪啦一声伴随着十七王妃的痛呼,楚雨馨下意识察觉不对劲,等回过神来,只看见夕妃急忙走到十七王妃身边一脸焦急,瑾兰听到吩咐,立即去请太医。
“痛,好痛啊。”十七王妃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楚雨馨惊讶此刻的自己居然有心情关心这个,她俯身,刚想捡起地上的茶盏看个究竟,双手却在此刻被人缚在身后动弹不得。
楚雨馨愣愣,却听的憨憨的十七王妃指着她道:“你,你怎么能给我这么烫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