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薄南风觉得自己就是疯了,他手头工作紧,昨晚后半夜三点才睡,不敢睡过头,早上定了闹钟爬起来。七点钟准时过来等她,再看看现在几点?十点半也没什么大不了,几个小时他还是等得的。上演那么一幕给谁看呢?律师法官,还真是至情至性。
江南手掌发热,微微颤抖。打人不打脸,长这么大也没说甩过谁一巴掌。刚才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一时恼羞成怒手掌就挥出去了。
道歉的话就在嘴边,微微动了一下唇齿,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薄南风神色莫测,实实的碍了她一巴掌也不闪躲,偏首钩动嘴角,眼中淬出笑,跟毒一样浸人百骇。明明是笑着,更感觉像是盛怒。
江南甄别不清,不敢轻举妄动。
薄南风攥紧她的一只手腕,飘飘问:“疼么?”
江南冷静如斯,还是被他问傻了。
薄南风嘴角弧度更甚,邪魅如斯。手臂轻轻一收将人扯进怀里,一只手扣紧她的手腕,另一只掐到她的腰身上,手掌和胸膛一样温暖,近乎灼热,身体紧紧靠拢,严丝合缝。江南傻眼的当空,他俯身亲吻,牙齿尖利恶趣的咬疼她,江南口中泛起腥咸,下意识推打,薄南风不作过多留恋,轻轻别开脸,与她交颈相拥,气息喷薄到她的耳畔上,暧昧吐气:“江律师,你好大的胆子,还没人敢扇我巴掌。”
又问她:“疼么?”嗓音沉哑:“活该,你自找的,一报还一报。”
江南整理好行李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沙发上自动换台的薄南风,还是有点儿恍惚,她是怎么引狼如室的?事情又是如何演变成现在这个田地?
薄南风光天化日耍流氓,不仅亲了她还咬她,这会儿嘴唇内壁还留有他的齿痕摩挲着疼。偏偏薄南风是演戏的好坯子,占了便宜还能装傻卖乖,邪恶的笑意一收,摇身一变成了纯良耀眼的纯金小正太,嘴巴一撇比谁都无辜:“江律师,你怎么能知法犯法,打人不需要付法律责任的么?我好心好意在这里等你,打算免费保你周全,你就这么回馈我的?”
江南明明知道他是混世魔王,还是迷迷糊糊的中招。也不是没被人亲吻过,比这还要浓烈的法式热吻都经历过,那一刻心脏却怦怦直跳,连自己都无法招架,她果然感情空窗太多年,没接触过异性的碰触,竟然像导火索那样,随着他的靠近,“砰”一声点燃爆炸。他的吻技高绝,她短暂的沦陷后连理智都失去,他说什么她都信,任由他颠倒是非,完全忘记她之所以发飚是因为他调戏她在先。
江南思索过来直恨得牙龈痒痒,现在再翻老帐是不是晚了点儿?让他误以为她老大的年纪玩不起,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若曲解成念念不忘,岂不是更丢脸?她相信薄南风有那样的本事。
薄南风转首望过来,似笑非笑:“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
江南眯起眼,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厚颜无耻。
现在思维冷静,头脑清析,想不明白他之前的话。
“你提着行李来是什么意思?我没说需要你的保护。”
薄南风嫌电视声音太吵杂,说话之前先关掉。义正词严:“你怎么不需要,上次车祸你没什么事,是运气好。谁敢保证想对你不利的人就死心了?”看她眼光闪烁,心绪通透一眼看破:“盛开那起案件的凶手的确抓到了,但对于你的那起事故他还没有承认呢对吧?既然这样,一切还都很难说,你的安危还是存在变数的。给我一段时间,这事保证很快过去。或许真跟我这个案子有关呢,当我将功赎罪好了,等这事过去了,我怎么来就怎么走,又碍不着你什么事。”
江南不妥协,这样一来跟薄南风可真是没完没了了。她不想平白无故的跟这个小弟弟牵扯上,似乎已经有些不清了,至于哪里她又说不清。
“真不需要,就算是你的这场官司引来的祸患,那也是我自身职业的隐患所在,不关你什么事。”
薄南风恐吓起人来也像意犹未尽:“江律师,你真死心眼。你是真不怕死啊,还是不惜命?上次那个势头你还看不出来是有人真想致你于死地么?一个人住多危险,半夜有人入室杀人,抢劫,强奸的,以你的小身板有反抗的能力?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不害怕?”
本来不害怕,他这样细致的一描述她倒怕起来。
还是嘴硬:“薄南风,你别吓我,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从来没害怕。”
怕不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在薄南风看来她还是嫩了点儿,四年的律师也实在不算太久,而且年纪摆在那里,就算四年的时间乘风破浪,能有多少阅历?骗鬼去吧。
薄南风游说起人来游刃有余:“别介啊,我知道你胆识过人,但歹徒穷凶极恶可不管你这一套,信不信你越贞节烈女,男人越会兽性大发?是,你可能真不怕死,可纵然人有一死,也不能死得太过窝囊对吧,你觉得玉体横陈那个样子好看么?”
江南活生生的被他说到牙齿打颤,事实上她平时一个人住也不是不提心吊胆,夜里楼道里动静太大了,吓得她居在卧室里连客厅都不敢进,有的时候天公不作美,打雷又下雨的,她也感觉很害怕。若不是家里逼婚逼得紧,工作起来作息不规律,她也不会想要搬出住。薄南风说得太生动了,言辞之间抑扬顿挫,成功瓦解她虚张声势的最后一丝防线。
妥协:“既然你觉得心有不安,那好吧,不过你不能住在我这里,听说对门的房子要出租,如果你执意,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薄南风怕她从中作梗,直接说:“电话多少?我自己谈。”薄南风肯出高价,而且看着就干净,什么样的房子标不到?下午的时候江南听到楼道里乱糟糟,探出头去看,就看到搬家公司在对门进进出出。
薄南风什么时候迂回过来的,倚身她家的门框上,若无其事的跟她打招呼:“新邻居,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