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种人你惹不起,还躲不起,天色已经大亮,贺钰起的格外的早,这是他几个月的行程里,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上,没有大风呼啸,没有大雪乱撞,不怕野狼,也不怕冻死,此时的贺钰内心阳光灿烂,繁花正好。
“大人,李将军在门外等候”
贺钰才伸了个懒腰,小厮便来禀报,脸上立马晴转多云,随后预计会有大雪,并伴有短时雷阵雨……变天了啊……
“请将军到正厅坐着,我马上就来”
贺钰立马穿好官服,一阵小跑,快到正厅时改为疾走,随后慢走,气喘匀
“将军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李将军站起来:“无事,昨夜李某想来,实在有失地主之谊故而今日登门造访,赔礼谢罪”
贺钰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给下马后威的“昨夜将军酒菜颇为费心,在下实感将军心意,无奈在下才疏学浅,兵法不同,文才浅薄,让将军无从下口,在下实在有愧”
李秦川突然一笑,从袖子里掏出来一黑沉沉的物件儿“大人好雅量,请看此物,此物乃是我同西晋交战时,从敌军手里所得,但不知为何物,但看其有些名贵便留存至今,随身携带,现在看将军如此学问雅致,便觉只有此物能配的上大人,还望贺大人笑纳”
原来那李秦川是会笑的……贺钰还以为他是木头变得,不会笑,但看他手中的东西,颜色黑沉,阳光照上去隐隐有些通透之感,上饰古怪符号,呈月牙状,贺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个东西,不过定不是什么凡物,这将军送的东西,贺钰是万万不敢要的,不知道这位李将军又想做些什么……
“承蒙将军抬爱,在下实在才疏学浅,亦不明此为何物,将军既随身而饰,在下又怎可横刀夺爱,为小人所不为之事,将军盛意,在下心领了”
李秦川又看看了手中之物,轻笑一声,就将将东西收起来“大人既看不上此物,李某人也不强人所难,再过几个月,西边的山道的冰雪便要融化了,怕是我方又要与西晋起兵戈,待大人修整几天,不如随我往军营一趟,检阅三军”
这李将军表现的和昨日判若两人,昨日那般冷漠,今日却这样热情,一夜之间就有了声音和表情,贺钰心理本来就有些狐疑,现在听李秦川这番话,豁然开朗
“贺钰长自深门大院,不食人间烟火,更不知世事艰辛,如何能做的来这一军监军,行军打仗,北郭城之事全仰仗将军,贺钰不过弱冠小儿,这边疆万千生灵,贺钰实在担待不起,全凭将军做主,今后还望将军多加提点,贺钰才能有所长进。”
李秦川爽朗一笑“哈哈哈,大人逗笑了,大人凭一己之力,风雪之中,行千里之路,岂非能人也?大人便随我往军营走一趟吧,就算为我边疆稳固效力。再言当今皇帝圣明,定不会挑错人,还望大人不要辜负圣上一番期望”
“那贺钰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贺钰刚说完,李秦川便要走了“李某人在军营还有些琐事,先行一步,静候监军大人大驾光临”
看着李秦川远去的背影,袭远冷冷地说:“昨日那般冷漠,今日却这般热情,实在令人生意,不知这将军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莫不是脑子有病”
贺钰抿嘴一笑,悠悠然转回屋子,有了些世家纨绔的影子
“我在家是一闲人,在这里,八成又是要当一闲人了”
“大人这话怎么讲?”赵韩粗声问,大块头昨日想了许久还是没想明白这李将军是妖怪还是叛将,今天见着了,觉得一个也不像。
“昨日他给我下马威,也就是说告诉我,这里是他的地盘儿,我要听他的。昨天我等瑟瑟缩缩的样子看来正合他意,他今天来要我去军营,检阅三军。检阅三军那是我这监军该干的事么?只不过看看我有没有真的被吓破胆儿,有几分心思,看我拱手做闲人,他亦不好再说什么”
袭远听了,长叹一声问:“那我们今后该如何?”
“是啊,我们以后怎么办?”赵韩挠挠头,跟着问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做就不做,不让我们知道的,我们就不知道,不让朝廷知道的,朝廷便不知道。”
“那岂不是他李家的家臣了?”
“那你是想做他李家的家臣,还是想和那张连年做他李家的门外鬼啊?”
袭远想了想,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正是这样皇帝才派大人您来吧?”
贺钰也想了想,皇帝也正是看中了贺钰背后的贺家,李秦川不敢妄动,所以才派他来做这个差事,这只能说皇帝疑心这张连年不是自己病死的,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贺钰作为一个次子,说重不重,若真有反心,被发现了什么,他李家,也能杀得,但说轻也不轻,有什么,李家也不会立即动手,就比其他人多了许多周旋的余地,若是死了就足以证明,李家确是不安稳了。
想破了这一层,贺钰明白过来。皇帝这是拿他的命来赌啊!
“许是吧”
“对了袭远,你知道青松如何能长在悬崖峭壁之上么?”
“不知”
“因为,有水”
“大人您的意思是……”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贺钰伸着懒腰回了房间,袭远也走远了……两人诡异莫测的对话,让赵韩又摸头了,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却只能怪爹娘给他生的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