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林尽头,是一座老城——冥沙城。
它存在历史之久,已经让人遗忘它当初是何人建立于此的。
这座老城原先叫什么名字,已经无人去追究了,因为靠近冥沙而被人戏称冥沙城。但它的出名,不是是因为那诡异恐怖的冥沙,而是因为这里貌美如花的姑娘。一座城,仅仅是建妓|院便占去了八成的地方,每日车龙马水,恩客不断,经济倒是日发繁荣。
今日城里热闹非凡,鼓乐齐鸣,十几名巧笑嫣然的披着薄纱的美丽少女手持柄扇,以一步一摇的姿势从城外走了进来,在其身后,是一架八人抬的梨花木轿,轿上是由四根圆柱支撑着尖拱形的轿顶,周以四根雕花圆木支撑着。轿的四面挂上白色的轻纱,轻纱后若隐若现一具玲珑凹凸的身影,那身影慵懒地侧躲在轿上,右手持一柄羽扇,悠闲地轻摇着,耳后的黑丝随着她手中羽扇子轻轻地飘扬着。
那女子从头到尾都没露出真容,单单她那副曼妙的身影,性感的姿势,让围观的人群热血沸腾,呼吸急促,恨不得一把上前扯掉那白纱,好一睹美人芳容。
这支美人的队伍外,是十个手持长矛盾牌的大汉,面容冷峻,一前一后为队伍开道护后。在接触到这十名冷酷的大汉,再热血沸腾,难以自抑情绪的人,也不得不停住一究到底的脚步,乖乖地跟在队伍后面。
“好大的排场,到底是什么人?”
“许是哪个楼里的新头牌。”
“那十几名姑娘个个生得都十分俊俏,倒是不知道轿上的姑娘姿色又是何等的惊人。”
“那女子到底长什么样?”
“我看长什么样倒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床上会侍候人。”
“哈哈,左右不过一个青|楼女子,人人可骑,有什么好看的。”
……
围观的人群伸长脖子连连看向那支队伍,一时间议论纷纷,嗡嗡不止。更有青衫书生诗兴大发,呤起了古诗,意欲博得美人目光。
这时,一个衣着破烂,头发杂乱的七八岁的小女孩目露惊奇地看着前方的队伍,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嘴里啧啧道,“有什么好看,不就是人一个。”
“切,你一个小臭乞丐懂什么,滚一边去。”旁边一个提着酒壶的男子听见后,嫌弃地看了小乞丐一眼。
女孩抬起头,一张沾满灰尘的小脸看不清相貌,唯有一双黑珍珠般澄亮耀眼的黑瞳,平静清澈,犹似一泓清水。
她淡淡看向男子,“我一个臭乞丐是不懂,但你一个臭酒鬼又懂得多少。”
“你!”男子气得欲提脚踢向那女孩,谁知那女孩一弯腰侧身躲过,在男子单脚站立瞬间,伸手顺势推了他一把。顿时,男子“哎呀”一声摔得四脚朝天,手中的酒壶碎了一地,酒水洒了全身,湿答答地头发沾在脸上,说不出的狼狈。
男子反应过来时,正欲算账之时,那女孩一溜烟地钻进人群不见了,气得他直咬牙。
陈谨跑了一会,见后方没人追来,便随意地随着人群跟向那队伍去。
那队伍在一座三层高的阁楼停下,阁楼正中央,挂着一块檀木牌匾,牌匾上三个金字在阳光下照射下,金光闪闪,气势逼人。
阁楼二楼外站着一排年轻可人的姑娘,手持小竹蓝,竹蓝里装满了各色鲜花,待队伍行至时,姑娘便向天空洒向鲜花。顿时,花香扑鼻,色彩缤纷,众人只觉身似仙境中。
“万花楼。”陈谨看着那金字牌匾,轻声念了出来,随即轻笑一声,“呵,倒也挺符合的,万花楼前洒万花。”
木轿停下后,一只洁白圆润的玉手轻轻挑开白纱,众人屏住呼吸,待轿中之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在场的男子忍不住咽了一口水。
那女子穿一身清凉之极的抹胸露肩裙,披着一层紫色纱衣,纱衣下露出玲珑浮凸的身材,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她戴着紫色面纱,只留一双媚色天成的眼睛,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五分挑逗五分自傲,十分勾人心弦。
她轻摇身子,步调缓慢,那蛇般扭动的腰身令人有种伸腿夹住的冲动。身后的青丝,轻轻盖住挺翘的美臀,却盖不住它圆润性感的弧线。天空洒下的花瓣落在她的发上,衣衫上,鞋上,犹似那百花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她的一举一动,带着说不出的妩媚风情,勾人魂魄。
女子进了阁楼后,围观的人欲冲上前,无一不被那护驾的十名大汉堵在门口。
这时,阁楼里出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老/鸨。这老/鸨穿着抹胸的衣裙,令着本来就下垂的胸部显得更加的低垂,粗大的腰身用束腰部紧紧地缠着,花色的长裙从大腿部开了叉,雪白的两条腿在行走间若显若现。只是,那两条肥猪腿却是让人怎么瞧怎么恶心。
从天仙美人到人间丑妞的视觉反差,让众人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陈谨看着那张足足刷了三寸厚粉的脸,不得不感慨一声,这脸皮的厚度果真非常人能比。
“各位贵客,我是万花楼掌柜,楼里的姑娘都叫我一声花姐。今日相信大家都对轿里的那位美人心存疑惑,我在此就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这位姑娘乃万花楼重金培养的新头牌,青青姑娘。这位青青姑娘,可不一般,不仅貌似天仙,而且,琴棋书画,作词呤诗,载歌载舞,日日精通。五日后,万花楼将举行初|夜竞拍会,究竟哪位公子可以上得青青姑娘的闺房,一尝美人滋味呢,届时,还请诸位不要错过此等盛事。”那叫花姐的**眉开眼笑地宣告着,看着底下的人又是一番热议,不再多言,转身进了阁楼。
那十名大汉尽责地守在门口,众人只能眼巴巴地瞅着门板,只希望能把美人给盼出来。
“看来,五日后,这里又是一场热闹。”陈谨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
陈谨依着本尊残留的记忆,钻进了一条小巷,左拐两个弯,右拐五个巷子,直走百来米,就看到一处被烧得灰漆漆的废墟。看到当初欢声笑语的陈家,如今一片狼籍,一场大火后什么也没了,那五十多条生命就这样埋葬在这堆废墟中,陈谨感觉心中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那股恨意似乎又有重燃的迹象。
眼前似乎浮现那冲天的熊熊烈火,像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瞬间吞没了整个陈府。崩塌掉落的墙体,被活活砸死的贴身侍女,缩在角落无助的孩童,拼命扑火却活活烧死的下人,门口被黑衣人无情收割的人头,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却又被火无情吞噬。耳边回响着府上的人绝望的呼救声,哭喊声,陈谨闭上了双眼,却挥不去那五十多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陈谨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环手紧紧抱住自己,试图驱赶这种寒意。许久,她才压抑住心中的恨意,回神时,已是泪流满。
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陈谨双膝跪下,重重地扣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已目露坚定,“我陈谨在此发誓,一定报陈家血仇,如违此誓,永生只能以魂体存在,再也不能为人,永世不得安宁!”
微风吹过,吹起地上的灰烬,风中似乎还残留着当初凄惨的呼救声。风落时,一切似已归于平静。
陈谨站起身,转身离开,仇人有两个,第一是那个放火杀人的黑衣人,第二是所有灾难的源头,那不知名姓的女孩。那黑衣人剑术高招,行踪不定,单是寻找其出来就颇费功夫,更何况他一身高超的武术,若没有一定的实力,又如何胜之。至于那女孩,身份神秘,能引动朝廷对陈家老爷流放,又能请得出黑衣人出动,事后却无人追究,其势力必定非常人可以想像。一个具有修仙资格的仇人,加上一个神秘的家族势力,四拳难敌,陈谨只觉得身上的负担很重,一种无力感充斥全身。
力量,力量,如何才能够拥有报仇的力量呢?
陈谨紧握拳头,她想变强,变得很强,强到可以血丸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