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桢当即冷言道,“这一切不过是彩楠一己之言,她可没有证据。”
花凉柒瞬时淡然道,“但是千琴这个人证的确疑点颇多。”
婉桢有在此语声清冽,“那也不能证明不是彩楠下的手。”
花凉柒也不理会婉桢,她鄙夷的瞧着千琴一眼,冷冷道,“那么本宫想问一问千琴,为何要假作人证呢?一个小小奴婢,与本宫毫无瓜葛,没理由谋害本宫吧?”
花凉柒当即冷视了彩楠一眼,随后道,“彩楠,你的话毕竟也是一面之词,本宫也不能全信,你要拿出证据。”
彩楠一时有些慌乱,眼珠在眼眶中慌乱的来回窜动,她仔细的想着那晚的场景,她想找出任何一个可以证明她的话正确的证据。
就在此刻,一旁的袭秋淡然上前一步道,“主子,奴婢可以证明彩楠当晚的香囊的确丢失了。”
袭秋的一句话,使得众人皆是瞧去,就连彩楠面上都含着不解,袭秋缓缓道,“昨夜彩楠拿了披风回来,便对刘氏说香囊丢失了,奴婢正好路过,便听见了。”
花凉柒当即深邃一笑,瞧了婉桢一眼,“婉昭训,这可不是本宫信不过你,如今可真是疑点重重啊。”
婉桢一时咬紧唇畔,她的确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直在一旁静静观望的漓擎澈,此时烦躁的蹙眉道,“都拉下去关起来!这件事本太子要亲自审查,本太子就不信,还查不出凶手是谁!”
随后,侍卫便走入正厅,擒着刘氏、千琴以及彩楠便拉了出去,刘氏眼下面容含着苦楚和胆怯,却生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彩楠也是悲痛的,她瞧着刘氏,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苦涩,当她的眼眸定在刘氏脖颈处的一点痦子之处,当即眼前一亮,忙是回首喊道,“奴婢想起来了,昨晚碰撞奴婢的人,脖颈处有一点黑痣!”
漓擎澈一时烦躁的甩了甩手臂,“拉下去!拉下去!”
花凉柒瞧着漓擎澈此刻烦闷,便缓缓起身道,“臣妾先回去了。”
漓擎澈淡然点了点头,“回去吧,好生照顾身体,一切有我,你不必担心。”
花凉柒淡然着一笑,随后便迈步出了前厅。
待花凉柒回了锦绣殿,便慵懒的憩在软榻上,当下的她刚刚经历了险些滑胎,身体自是有些不适的。
袭秋拿来一毯子,盖在了花凉柒的腿上,关怀道,“主子多休息会儿吧,张福方才在前厅瞪了奴婢好几眼,待会儿他回来,定是要数落奴婢了。”
花凉柒不禁一笑,“怎么?你这么怕他?”
袭秋紧了紧唇角道,“奴婢倒不是怕他,而是他临走前特意嘱咐过奴婢,万不可让您见风的。”
花凉柒随后紧了紧毯子,淡笑转了话题,“你为什么替彩楠说话?你必没有听到那样的话吧?”
袭秋诚实的点了点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主子,奴婢看着婉昭训句句不让,便说了这话。”
花凉柒当即满意一笑,“你做的很好,虽然不过是一句,但却让这件事必要重审。”
“主子,您说婉昭训如此想草草断了此事,凶手会不会是她?”
花凉柒缓缓摇了摇头,“本宫看未必,此次宴席可是婉昭训一手策划的,她这只不过是生怕此事会牵连到她。但这不过是本宫的猜想,或许是婉昭训也说不准。”
“方才奴婢瞧着太子殿下一直绷着脸不说话,定是气极了。”
“你以为本宫就不生气吗?这件事难查啊,不过彩楠可说了,昨夜碰撞的那个侍婢,脖颈处有个黑痣,这也是一道线索。本宫之所以选择离开,也是给太子殿下一个空间,太子殿下是聪慧的人,他一切自然心中有数。他必是要权衡其中利弊的,这件事就让太子殿下去断吧,他自有他的想法。”
花凉柒的这番话,使得袭秋不再多语,随后便叫下人去为花凉柒熬了药。
而此刻,余氏的卧房内,余氏端坐在木椅上,她如今比谁都想知道花凉柒滑胎的事进展如何。
随后便瞧着宛如匆匆而进,还未等宛如说话,余氏倒是急忙道,“怎么样?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宛如赶忙道,“本来一切顺利,婉昭训和太子殿下都要责罚刘氏了。可太子妃却赶来了,审问了千琴,查出了端倪,而且彩楠也指出,昨夜碰撞她的人,脖颈处有颗黑痣。”
余氏当即一惊,目光落在了宛如脖颈处的那颗黑痣,她不禁紧张的握紧粉拳,“太子妃怎么醒的这么快?”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婉桢十分不悦的声音,“妹妹不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为何如今还是被花凉柒查出了端倪?”
余氏瞧见婉桢前来,赶忙起身相迎,待婉桢坐下,她便解释道,“妾身怎知道太子妃会醒的这么快,而且妾身都部署好了的啊,那果汁里放了足足的藏红花,只要喝下三杯,胎儿必是保不住的。”
婉桢面色笑意不减,悠然着,“花凉柒可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想谋害她必是要做到滴水不露。即便花凉柒当下没醒,太子殿下处死了刘氏,只要你做的有破绽,花凉柒日后必会查出来的。妹妹,还是你做事不够周全啊。”
余氏一时不禁焦急了几分,“姐姐,眼下该怎么办?彩楠已然瞧见宛如脖颈处的黑痣了。”
婉桢一时笑意更深了,“怎么?你怕了?”
余氏皱着眉头道,“即是如此,自然会盘查东宫所有侍婢的,若是查到宛如身上,妹妹自是脱不了干系。”
婉桢瞧着余氏慌张之态,当即笑意尽散,讽刺道,“遇着点事便如此慌张,真是没出息!”
余氏不禁紧了紧唇角,“这怎叫妾身不慌呢?如今可是太子殿下亲理此事。”
婉桢当即果断起身,冷冷道,“如今花凉柒的腹中胎儿已然好生的在她肚子里,这件事也该停手了,当下唯有让太子殿下不再彻查此事,你就要找到一个替罪羊。”
余氏当即一惊,“谁愿意去做这替罪羊啊。”
婉桢语声阴冷道,“你别忘了,千琴可是侧妃原来的贴身侍婢,若是让她做了替罪羊,一切便都可说得过去。”
余氏一时仿佛看到的希望,可下一秒却重新转为忧愁,“可如何让千琴心甘情愿的去做这件事呢,这可是要付出生命为代价的。”
婉桢顿时浑然转身,愤然道,“心甘情愿?谁愿意为你心甘情愿的去送命?咱们要逼着她去做!余氏啊,你未免也太蠢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和你联手!”
余氏眼下已经有些胆怯的慌了神,她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满脑子都在担忧着太子殿下会不会查到她头上。
婉桢不悦着怒瞪双眼道,“你这是做贼心虚了,这般性子必然也成不了什么大事。算了,这件事就由我去办吧,你不必插手了。”
婉桢随即厌恶的瞧了余氏一眼,随后便转身踱步出了卧房。
婉桢在回去的路上,步子走得极快,面色阴沉着,且夹带着气愤,随后她回首对凌香道,“你赶忙去暴室,给暴室掌事些银两,告诉她们,不必善待千琴,我下午会前去一趟。”
凌香当即应下,随后便转身急匆而去。
下午,婉桢准时来到暴室,身后的凌香低沉着语声道,“主子,您又何必要如此呢?若是被太子殿下发现您来了,必是要追查的。”
婉桢当即气愤道,“你以为我是在帮余氏吗?若不是怕余氏会供出我,我才不会这么做。我曾以为余氏是个聪慧之人,到头来不过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凌香瞧着婉桢起怒,一时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婉桢身后。
而这暴室,和地狱仿佛只有一步之遥。在这里,没有尊严,更别说是怜悯,只有残酷无情的遗弃。
残酷的刑罚,折磨得着每一个人的身体,有的人心灵早已被折磨的没有了底线,可有些人的心灵,却依旧如初。这里的人已经不敢再思量日后的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预测,眼前的黑暗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们甚至不再相信,自己能否寻到光明。
一团团的阴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们的头顶,它像一团毒物,浸湮着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体。
婉桢走到千琴的牢狱前,停下了脚步。而此刻的千琴,已经浑身是血,蜷缩在牢狱的角落,残暴的酷刑,促使她感到死神正在逼近身边。
婉桢的眼底不带一丝怜惜,冷冷的唤了声,“千琴。”
千琴缓缓睁开双眼,瞧到婉桢的那一刻,她好似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她挣扎着爬到牢狱门口,声音沙哑着道,“婉昭训,您救救奴婢。”
婉桢当即阴冷一笑,缓缓蹲下身子,眼底透着十足的锐利,语声虽温柔,但却似带着刀子般令人感到害怕,“我这不是来救你了么?让你早日解脱这苦难。”
千琴瞧着婉桢此刻阴毒的面容,她根本无法相信婉桢是来救她的。千琴有些担忧着紧了紧唇角,轻轻唤了声,“婉昭训……”
婉桢一时笑意更深了,穿过牢狱的木栏杆,轻轻挽起千琴的手,声音如冰般凉薄,“何必要在这里受苦?还不如早日死了解脱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