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丞相却又说道,“陛下,江南水灾严重,各位皇子们去了定是会受委屈的。”
陛下也仍旧坚持着,“花丞相,你不必多说了,让他们吃吃苦也好,看看黎民百姓的苦难,让他们也体会体会,只要谁这次治理了江南水灾,朕就允谁可以入御书房辅政。”
此话一出,各位皇子皆是一惊。
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啊,入御书房辅政,就是可以随便翻看奏折,可以给陛下提意见如何处理国家大事。
这原本是漓擎岚专有的权力,如今却被父皇允许他人参与,对于其他皇子来说是不容错过的机会,可对于漓擎岚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今日陛下已经勃然大怒,谁还敢再说一句反对,众人也只能在心里犯嘀咕,谁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就在这时,花凉柒缓缓起身,她这个女子有话要说,“父皇,臣妾想随太子殿下一起下江南,这样臣妾便能照顾太子殿下起居了。”
此话一出,花丞相的面容一下子就变了,眼神里充满的反对的目光,他自然是舍不得花凉柒前去江南受苦。
皇帝这时瞧了花凉柒一眼,又是一笑,“太子妃,连你也要进来凑热闹吗?”
皇帝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的,让众位皇子前去治理江南水灾,本来就是皇帝别有用心。
花凉柒却坚定道,“臣妾一介女流之辈,自然是不懂朝政的,臣妾只是放心不下太子殿下。”
漓擎澈却当即反对道,“你不必担心我,你去了只会添乱,还是在东宫好生待着吧。”
花丞相也借此机会开了口,“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您是前去治理水灾,带着太子妃自然是不便。”
花凉柒却依然坚持着,“臣妾身为太子妃,职责就是全心全意照顾太子,江南民不聊生,自然是苦不堪言的,臣妾前去不会惹麻烦,只是想照顾太子殿下。”
皇帝此刻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皇后却开了口,“柒儿,本宫知道你心念太子,可是你这身体刚刚痊愈,还是留在东宫为好。”
花凉柒紧了紧唇畔,抬步走到大殿中央,当即跪下,郑重其事道,“父皇,臣妾身为太子妃,就要时时刻刻谨记自己身上的责任,就像上次臣妾替太子殿下挡下利剑一样,不管到什么时候,臣妾都要把太子殿下放在第一位,太子殿下此次南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臣妾属实是不放心啊。所以,还望父皇成全,让臣妾随太子殿下南下吧。”
漓擎澈此刻已经急坏了,朝着花凉柒吼了一声,“太子妃,你不要任性!”
花凉柒却坚决如铁,“臣妾没有任性,臣妾想得很清楚!”
漓擎岚这时神然一笑,开了口,“大哥和太子妃的情义真是让人感动啊,其实太子妃为人伶俐,有她在身边照顾大哥,父皇和母后也安心许多。”
漓擎墨这时也附和道,“就是,身边多个人照顾,总比没人的好。再说咱们是去治理江南水灾,又不是去打仗,太子妃也不会出什么危险,臣弟觉得这件事可行。”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说了话,皇帝便也顺着说了句,“嗯,擎墨和擎岚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擎澈啊,那就让太子妃随你一同前去江南吧,这样也有个人照顾,太子妃是个伶俐的女子,想必也不会给你添乱。”
花凉柒赶忙就叩头谢恩,“臣妾谢陛下成全。”
皇帝都点了头,花凉柒有应的那么快,漓擎澈还能说什么,只能埋怨的看着花凉柒,生着闷气说不出一句话。
随后,皇帝便和众位大臣还有皇子们闲聊起来,花凉柒觉得无趣,便偷偷的离开了大殿。
花凉柒站在走廊上,瞧望着广阔的庭院,映着夜晚皎皎月光,她忽然觉得这皇宫好大,若是方在现代,想必要有好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大吧。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世界,一个被红墙高高围起来与世隔绝的世界,这里富丽堂皇却充满心计谋算,所有的人都为了地位而活着。
宫人,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攀升地位,如何讨好主子。
妃嫔,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晋级升品,如何讨好陛下。
而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摒弃了良善,不惜双手沾满鲜血。
一阵秋风吹过,袭秋站在身后道,“主子,奴婢给您取件披风来吧。”
花凉柒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站一会儿就回去,再说本宫也不冷。”
张福这时问道,“主子,好端端的您怎么出来了?”
“坐着太累。袭秋啊,下次可别给我梳这头饰了,太沉了,压得脖子痛。”
袭秋微微一怔,“主子,这头饰可是最正式的发髻了,后宫妃嫔参加隆重场合都要这么梳的。”
“还是算了吧,我可遭不起这个罪。”
“是,奴婢知道了。”
花凉柒不再说话,依旧静静的观望着四处,眼神随处游荡着,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花凉柒本打算回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女音,“臣妾参见太子妃。”
暮然回首,便瞧见眼前站着一位打扮精致的女子,一看便知是有身份的人,但花凉柒不认识她,便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回道,“臣妾是户部侍郎李大人的正妻。”
花凉柒浅浅一笑,“原来是西域公主啊,你怎么在这?”
顾骐菱也不回话,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花凉柒,面容是那个淡漠,不带有一丝笑意,这竟让花凉柒有些不适。
花凉柒瞧着顾骐菱一言不发,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顿时觉得不适,“不知西域公主在看什么?”
顾骐菱浅笑,“太子妃果然生得亮丽,真是世间难寻的美人。”
花凉柒柔和一笑,没想谦虚回答,却见原本含着笑意的顾骐菱骤然变得不高兴起来,“怪不得,令臣妾的夫君如此朝思暮想。”
此话一出,花凉柒顿时一怔,似乎有几分惊讶,蹙眉瞧着顾骐菱。
顾骐菱见花凉柒如此表情,便低眉一笑,“看来太子妃还不知道呢。”
花凉柒忙是开口,“你的话本宫听不懂。”
顾骐菱缓缓上前,站在花凉柒的身侧,面容虽淡然自若,可眼底却夹杂的悲凉,“太子妃还不知道吧,当初太子妃负了重伤,唯有西域的天仙玉露能救您一命,夫君不惜以娶了臣妾作为交换条件,之位救太子妃您一命。”
什么?
花凉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李斛是为了救她才娶的顾骐菱,她怎么不知道?
顾骐菱不顾花凉柒惊讶的模样,继续道,“臣妾自打三年前看到李斛第一眼开始,便爱上了他,可李斛对臣妾却是冷漠,一切都是臣妾的单相思,三年过去了,臣妾非他不嫁,可却因为娘娘您,她娶了臣妾。臣妾如今虽然是他的棋子,可却得不到他的心,娘娘能够体会臣妾的心情吗?就好像,一直追寻了多年的东西,如今就摆在了面前,可是却说什么都得不到。”
花凉柒木讷的站在原地,她现在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斛为了她才娶了西域公主,她还傻傻的认为,李斛是为了想得到权力,才娶的西域公主。
许久,花凉柒才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
顾骐菱却失声一笑,“臣妾会拿这种事骗太子妃吗?您可知道,您方才不过就是看了臣妾一眼,夫君便让臣妾出宫回府,您知道臣妾的心有多难受吗?娘娘,您都已经得到太子的宠爱了,您为何还要去抢臣妾夫君的宠爱呢?”
花凉柒骤然深深皱眉,严肃道,“本宫没有,本宫不知道李大人为了本宫做了这么多,本宫一点都不知情。”
这样的话,反倒让顾骐菱更不高兴了,“太子妃想解释什么?您越是这么说,便越证明夫君对你的爱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你可知道,夫君夜夜都在书房盯着月光发呆吗?他在想什么,他在向谁,臣妾很清楚!臣妾不怕您笑话,直到现在,夫君碰都没碰过臣妾!”
花凉柒看着顾骐菱发恨的眼睛,不禁呼吸加快。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顾骐菱声音高亢,发泄着她对花凉柒的不满以及怨恨。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顾骐菱喜欢了李斛整整三年,非他不嫁,西域不是没有好男人,可顾骐菱通通拒绝了,从一个十六岁的花龄少女,等到了十九岁。
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李斛,却发现,李斛已经有了爱的人。
爱到对她无视,把她当成空气一样,当她完全不存在。
顾骐菱,不过就是一个挂着李斛正妻头衔的女人,有名无实。
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原本怀揣着美好的爱,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得到幸福,其实,终究是一场泡影。
这,让她如何不恨?
张福看着顾骐菱此刻怨恨的眼眸,不悦道,“李夫人,请注意您对太子妃的态度。”
顾骐菱却是嗤鼻嘲讽一笑,“知道自己是太子妃最好,她终究是太子的女人,不是李斛的女人!”
花凉柒听着顾骐菱如此不敬的言语,紧了紧唇角,“不管你信不信,本宫和李大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顾骐菱讥讽的笑意更深了,“太子妃说这样的话谁信?”
就在这时,便瞧见大殿处传来哄哄嚷嚷的人声,好像宴席已经结束,官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了出来。
顾骐菱也是瞧见了,便道,“时辰不早了,臣妾也要回府了,希望太子妃可以记住臣妾的话,最好离里哭远一点!”
语毕,顾骐菱便白了花凉柒一眼,扭头就走了。
袭秋瞧着顾骐菱的背影,有些不高兴了,“这个西域公主,还真是不讲礼数,居然对主子您如此不敬。”
花凉柒却不在意道,“她毕竟是西域的尊贵公主,性子自然要泼辣任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