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过后,初九就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阵势,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二夫人今日下午早就偷偷找过他,已经交待他要如何说了。
初九随即跪下,给众人施礼,“奴才见过丞相,见过太子妃,见过大夫人。”
花丞相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本丞相问你,你可否见过翠枝入过花府?也或者是说,去见过大小姐。”
初九直起腰身,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奴才看见过,就在大概一个月前,正巧那晚是奴才当值,奴才的确看见翠枝去找过大小姐,不过和大小姐说了什么,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花丞相一听这话,隐藏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腾地一下子就起了身,指着大夫人就怒骂道,“你这个贱妇!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大夫人面容焦急万分,眉头拧得厉害,仍旧没有承认,“丞相,这是有人设下的圈套啊!初九他虽是妾身的下人,可是却不是侍奉近身的,而且他本来就和凉柒身边的侍女袭秋不清不白,他的话不能全信啊!妾身冤枉,真的冤枉。”
花凉柒这时开口道,“母亲,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这件事和袭秋有关了?这更是说不通的,袭秋和姐姐毫无瓜葛,干嘛要闹这么一出呢?况且袭秋不过就是个下人,翠枝也未必会听袭秋的话啊,翠枝方才说的有道理,若是花府没有内应,她怎会那般轻松的就夜半进入花府呢?”
大夫人愤怒的紧了紧唇角,刚要开口说话,花凉柒又堵住了她的嘴,“母亲!女儿知道您想护着姐姐,可这件事非同小可啊,幸好这件事被女儿拦了下来,这件事情尚无外人知道,咱们私下处理了便是,母亲不必紧张的。”
“花凉柒!”,大夫人浑然怒吼一声,终究是忍不住了,“你怎么可以如此谋害你的姐姐呢?她已经够惨的了,如今双手已经废了,你还要怎样啊!”
花凉柒不由惊异的退后了几步,那样不可置信的面容,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连语声都颤抖起来,“母亲,您说什么糊涂话呢,凉溪是女儿的亲姐姐,女儿怎么能害她呢?若是女儿真想害她,今日就该将这件事闹大,闹到皇家那里去,那姐姐可就是死罪了!”
花凉柒随即走到父亲身边,说道,“父亲,母亲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女儿出嫁了之后,母亲就不疼爱女儿了吗?女儿可是为了花家着想,才将这件事压下来和您禀报的,怎么把这件事牵扯到女儿身上来了。”
花凉柒那般惊慌的模样,那样无辜的话语,果真是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花凉柒还下意识的微微失落低头,面容黯淡神伤,小声道,“如此细想,自从女儿嫁到东宫,母亲似乎再不像从前那般关爱了,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小到大,母亲可是最宠女儿的。”
花丞相心头不由一紧,他知道花凉柒思维敏捷,也知道她并非大夫人亲生,赶忙劝道,“柒儿你别误会,你母亲整日要打理花府上下,自然是匆忙的,多多少少有些顾不上你。”
花凉柒又道,“那为什么母亲今日要说出这样的话!”
花丞相皱了皱眉,当即冷目对向大夫人,顿时就吼道,“本丞相看你是糊涂了!说什么话的时候都不过脑子吗?柒儿怎么会谋害凉溪呢!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本丞相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本丞相清楚得很!凉溪她本来报复心就重,上次都闹到东宫去了,若不是柒儿懂事,那她怎会平安回府?如今还不知收敛,居然胆大妄为到要谋害二皇子,你可知道这样的事情若是闹大了,可是要灭九族的!”
大夫人眼下百口莫辩,一切的证据果真让她解释不清楚,她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要谋害的人是花凉柒,而不是漓擎澈,可如今事情被花凉柒闹到这种地步,她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要实话实说么。
她当然不会那么糊涂,她一时哑口无言,脑子迅速转动着,想着还有什么法子能扭转乾坤,可偏偏一点法子也没有。
花丞相顿时愤怒的紧了紧唇畔,狠厉道,“本丞相原本还想给凉溪一个机会,眼下看来,分明就是个屡教不改的丫头,她迟早会给花家带来祸患,这样的女儿不能留!”
大夫人顿时面容就吓得惨白,赶忙抓着花丞相的衣服就恳求道,“丞相,求求您不要伤害凉溪,这件事还要彻查清楚啊,凉溪是您的女儿,您不能那么狠心。”
花凉柒也上前劝慰道,“父亲,女儿想着姐姐也不会那般糊涂,要不妹妹这就去找姐姐问问,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女儿自小同姐姐一起长大,她或许会对女儿说实话,反正这件事还无外人知道,一切都来得及,千万别草率做决定啊。”
花丞相厌恶的甩开大夫人的手,点了点头,“也好,你去问问凉溪吧,记住定要隐秘一些。”
花凉柒应了一声,“是,父亲放心,女儿会让下人都退下,独自和姐姐说话的。”
随后,花凉柒冷冷看了大夫人一眼,坏坏一笑,抬步便出了前厅。
大夫人看到花凉柒那样的眼眸更是担忧,赶忙就要起身追过来,可终究是被花丞相叫人给拦下了。
待花凉柒来到花凉溪的住所,便下令让下人都退下,连庭院都不得留人。
花凉溪见此架势便知不是什么好事,警惕的看着花凉柒质问道,“你又要对我做什么?”
花凉柒面带冷笑,眼下无外人在场,她终于不必在做戏了,悠哉的坐在软榻上,吩咐张福道,“张福,把她给我绑起来!”
张福得令,找了个绳子就将花凉溪绑在的椅子上,花凉溪虽是反抗,却敌不过张福的身手,张福绑得很紧,令花凉溪在木椅上动弹不得。
花凉溪也只能高声叫嚷着,“花凉柒,你又要对我做什么!来人啊!来人啊!”
花凉柒语声锐利着,“姐姐就省省力气吧,你这里的人都让我支走了,就算你喊破了嗓子,也没人会来的。”
“你到底要怎样!”
花凉柒眉宇肃然,阴冷霎那翩飞,“我要怎样?呵,是你要怎样吧?姐姐,你胆子勾大的啊,居然敢让翠枝在我的鸡汤里下毒,幸好被袭秋及时发现,不然我若是喝了那鸡汤,恐怕现在是要有人给我收尸了吧?”
此话一出,花凉溪的面容顿时就变了,惊异且慌乱,“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凉柒深深的舒了口气,“姐姐,我早就告诉过你的,不要自作聪明,因为你也要看我聪不聪明。翠枝是大夫人安插在我身边的,我自然是防着她了,自打入了东宫,我就让袭秋时时刻刻的盯着她,你未免也太大意了吧。不过你也真是恨毒了我,居然这么想让我死。”
花凉溪顿时用牙咬着嘴唇,凶狠的脸扭弄得皱皱巴巴的,恶狠狠道,“没想到我筹谋了这么久,居然还是失手了!可就算这样你能拿我如何?难不成还会明目张胆的杀了我吗?”
花凉柒阴毒的眯了眯眼睛,“难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花凉溪倒吸一口冷气,“不会!你当然不敢这么做!”
“呵呵。”,花凉柒冷冷一笑,“若是旁人,我必然是不会做的这么绝,可若是对你,我简直巴不得你赶紧去死!”
花凉溪一阵忿恨的烈焰在她心里直冒起来,眼珠闪着猛兽似的光芒,“花凉柒!你到底要害我到什么时候!我让我废了双手,难道还要让我隐忍吗?而且你还坏了我和二皇子之间的好事,你怎么能留你!”
花凉柒此刻悠哉的玩弄着手腕间的珊瑚珠串,笑道,“凡事都有因果,我为何如此毒害你,当然是因为你曾经也这样毒害过我,而且比这要毒上千倍万倍,我这已经是给你打折了!”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这样毒害过你!自小到大,我也只不过是和你争些荣宠罢了,但我从未有杀你之心,是你逼我的!逼我的!”
“从未有杀我之心?那我前世是被谁害死的?是谁夺我夫君?是谁夺我皇后之位?又是谁对于假情假意,骗了我整整二十六年,到头来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姐姐!我肚子里的孩子,和我的性命,在那一碗毒药之间就被抹杀了!难道我今生不该加倍奉还吗?难道我今生不该索你性命吗?”
这样的话,着实让花凉溪有些听不懂,前世?什么前世?
只要想起前世,花凉柒就恨到不行,手上稍一用力,掰断一个珊瑚珠串,珠串瞬间三落地,独留一个珠子在手心搓来搓去。
花凉柒眼底迸发着无可抑制的毒辣,“我知道,你定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就和你解释解释。我是从前世重生而来,前世我活了整整二十六年,被你和漓擎澈亲手毒害,今生我得以重生,唯一要做的就是报仇!我若不杀你,简直难解我心头之恨,简直对不起我那腹中死去的胎儿!今天我必然要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偿还前世对我的亏欠!花凉溪,我今日就是来杀你的!”
花凉柒那低微而阴沉的声音里,蕴含着无比的僧恨和渴血的欲望。